看着原本表情平淡的黑衣男子,此时居然有些惊诧,跟开耶用利家和秀吉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秀吉惊得嘴张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居然能和南蛮人交流……真是了不起。怪不得信长大人会那么中意欣赏她了啊……”
终于从“墙角种蘑菇”状态,复归到正常状态,利家挠了挠头,“呃、开耶,你怎么会讲异国语言?”
“忘记说了,利家殿、秀吉殿,这位葡萄牙的传教士先生,名叫路易斯·弗洛伊斯。”开耶对此避而不谈,反倒示意利家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弗洛伊斯身上,“还有就是,其实……弗洛伊斯先生是能说日语的。”
“嗯,虽然只会一点点。”熟练地用日语附和了开耶一句,金发蓝眼的传教士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了一下小拇指。
且不说秀吉那大受打击,几乎五体投地的模样,利家一脸纠结地扶额,“喂喂喂!这不是说的挺溜的吗!你耍我们玩啊!”
谁知弗洛伊斯居然表情严肃地说,“我想见的人是织田大人,若是由阁下等人转达我的话语,恐怕无法使织田大人感受到我的信念与热忱。毕竟再美好的话语若不是由专业人士传达,经过多次模糊的传递只会失去真意,我主的教义也是同样。”
“你的信念与热忱就是用自己国家的母语欺负其他国家的本土居民吗?弗洛伊斯先生。指引你前来传播‘爱与正义’‘天下为公’的‘你的主’可是会哭泣的哟?”开耶淡淡地刺了他一句。
弗洛伊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随后诚挚地看着开耶,“Senhora(小姐),你真的和明国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李华梅提督不是亲姊妹?我第一次见到李提督时,也被她用非常辛辣的语言这样打击了呢。”
(因为被打击所以就从中国跑来日本吗!你也太脆弱了!你的信念和热忱它们怎么了!)开耶沉默了片刻后回答,“……我听说过她,但并不相识,也没有血缘关系。”
不如说她当然听说过“李华梅”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出自著名的《大航海时代》系列!和《战国无双》、《遥远时空中》这两个系列同样,《大航海时代》系列也是由光荣游戏公司出品的。
李华梅正是《大航海时代4》当中的两位女主角之一,可以由玩家选择操控并进行她的人生。她是大明王朝海军的女将军,虽在军中长大,但考虑问题却是从民众角度出发。李华梅的父亲是地方舰队舰长,在与倭寇作战中阵亡。
李华梅是个具有非常强烈爱国主义情怀的坚强女性,为了保护饱受倭寇祸害的人民,不顾国家的锁国政策,率领私人舰队作战并周游于世界各地,哪怕被深爱着的祖国人民惧怕轻视,她也始终没有抛弃遗忘过祖国。
同时,在《大航海时代4》所有海员里面,成长最恐怖的不是“哪里差人补哪里”的“劳模砖块”詹姆·杰克·鲁德韦——这位年轻帅气的法国贵族青年简直就是主计、参谋、传教士、副官等,全部职位都能完美胜任的全能型人才——而是中国明朝的李华梅。
当年开耶打游戏的时候,只有李华梅在95级左右,象征六维数据的六边形就全满了,成长比她好的人,整个游戏里也就英国那位克利福德将军而已。
因此,也有玩家称呼李华梅为“巾帼不让须眉——提督李华梅”。
开耶心情复杂地在内心叹气,(柘榴姐姐……这真的只是“遥久”+“战无”的世界吗?这不是连“大航海”都出现了吗……)
由于开耶能够轻松和弗洛伊斯进行交谈,实质上和他进行沟通并招待他的人,也从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的利家和秀吉,变成了开耶。
但因为开耶的强烈抗议,弗洛伊斯不得不把语言切换成了“日语”,毕竟利家和秀吉根本听不懂葡萄牙语。
开耶:“在日本的土地上请你给我好好说日语,弗洛伊斯先生。”
弗洛伊斯:“好的Senhora Rosa(玫瑰小姐),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推荐你和李提督认识如何?你们一定会意气相投的。”
大概是觉得开耶是属于带刺的类型,于是弗洛伊斯一点不客气地称呼她为“Rosa(玫瑰)”了。
说起来,当初他路过杭州进行补给的时候,也被李华梅面无表情地这样要求了——“既然你会说汉语,那么在明国的土地上就用汉语说话。”
开耶虽然微笑着用了完美的敬语,但明显胁迫的成分,比语气冷硬还表情严肃的李华梅要多多了。
因此,比起看上去冷面不好说话,但内心却深藏炽热情义的“红玫瑰”——明国的李华梅,弗洛伊斯内心暗暗给气质温和的开耶下了“冷淡漠然的白玫瑰”这样的定义。
深吸了一口气,开耶才勉强开口,“……你不要告诉我,目前堺港的南蛮商馆主人叫拉斐尔·卡斯特路,九州平户的南蛮商馆主人叫莉璐·阿歌特。他们一个是葡萄牙人,另一个是荷兰人。”
弗洛伊斯又一次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说已经开业一年的阿歌特小姐,拉斐尔三天前才刚在堺港正式开业,Senhora Rosa(玫瑰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荷兰少女莉璐·阿歌特和葡萄牙少年拉斐尔·卡斯特路,和中国明朝的李华梅一样,都是《大航海时代4》当中的四大主角之一。同时,在《太阁立志传5》当中,他们两人也按照光荣喜欢让不同作品的角色,去其他作品当中四处“串门”的惯例,而在近畿的堺港和九州的平户,开设南蛮商馆并经营。
当然,《太阁立志传5》也是光荣出品的游戏,但是游戏内容是什么,开耶已经完全记不清了——鉴于她目前完全记不起的记忆,都和这段历史有关,而光荣的游戏向来是以“历史向”为卖点,那么《太阁立志传5》估计也是以战国时代为主题的游戏了。
开耶灵魂出窍状,望向阳光明媚的庭院,“……我当然知道,因为冥冥中有‘光荣’在操纵一切……”
弗洛伊斯:“???”
路易斯·弗洛伊斯,他很年轻就离开了祖国葡萄牙。永禄五年(1562),弗洛伊斯作为传教士来到了日本,先是在北九州地方传道。永禄七年(1564)受命赴京都,帮助在那里传道已7载的伽斯帕尔·比勒拉神甫。
在此期间,他对京畿地方的文化及风俗作了极为详尽的记述。
为了能使天主教的传教工作更顺利地进行,弗洛伊斯在听说浅井与织田共同击败了六角家后,犹豫再三而决定前往清州城谒见信长,请求当下准备向三好家发动战争——以顺利上洛的织田家的庇护。
明白了弗洛伊斯谒见信长的意图,并送走弗洛伊斯让他回去等消息,开耶直接让利家和秀吉两人,去生驹宅邸把信长请了回来。
尽管被柘榴劝说回来的信长看上去心情很不悦,但开耶才不会搭理他黑的像锅底的脸色,而是直接把那一大堆的南蛮物推到信长面前,传达了弗洛伊斯的意思。
信长瞄了一眼绒布上的东西,似乎终于心情好了一些,直接开口道,“准许他传教。”
利家吓了一跳,“等等信长大人,若是让那个南蛮人在领地内传教的话,不论是石山本愿寺也好,延历寺也好,那些僧侣可不会善罢甘休。”
“管他们的。在乎这个在乎那个,政策改革还能实行得起来么。”信长冷笑一声,“哼……什么佛教圣地。现在一向宗的石山本愿寺和延历寺等寺院的僧侣,不过是名义上的和尚。那些僧兵们疏于修行沉溺酒肉,贪恋女色滥杀无辜,不过是一群以神佛名义胡作非为的歹徒。”
说完,他转头指向绒布上的鲁特琴,问开耶,“听汝刚才所言,这似乎是南蛮的乐器?弹一曲来听听。”
“我怎么可能会弹。”开耶毫不留情地拒绝。
信长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万能的全能人吗?干脆她推荐李华梅的专属同伴,詹姆·杰克·鲁德韦给他好了?反正那个法国的小伙子一点都没有爱国意识,只喜欢随心所欲地生活而已。虽然开耶始终觉得,要詹姆抛下对待属下非常温和有耐心的李华梅,跑来侍奉喜欢欺负压制属下的信长那根本就不可能。
信长也没恼,而是仔细询问了那些南蛮物都是些什么东西。在听说其中有几套南蛮服装之后,信长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视线停留在那套欧式——女装上,眼睛一眨不眨。
立刻明白他想干嘛的开耶,一点没客气地阻止了他。
信长喜欢穿女装,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多少过去信长都只是穿日式的女装玩Cosplay,而除了浓姬的“改良版和服”以及宁宁的“特制女忍服”之外,开耶还没见过有其他日本女性的穿着非常暴露。
……要是信长换上比较暴露的欧式女装出来,估计利家和秀吉的三观,今天就会被信长毁灭在这里了。原本视力正常的眼睛估计也要被刺瞎了。
虽说信长实际上皮肤很白皙,身材高又瘦,眼睛还又大又圆,五官轮廓更是倾向于秀美柔和型的,没那么棱角分明,长相偏女性化,和好像个漂亮女孩子的半兵卫,气质有那么几分相似——
可由于信长行为粗野并且不拘小节,气场强大让人望而生畏,又老是故意眯起眼睛,还贴了几撇小胡子(有一次在柘榴那里,看到信长自己若无其事地亲手把那几撇小胡子扯下来,被柘榴好心告知“吉法师他其实根本就不长胡子”的开耶差点三观碎裂),所以实际上大家都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经常盯着他瞧。
何况,开耶阻止信长穿欧式女装也是有原因的。除了欧式女装和保守传统的日本女装不同,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看来相当暴露之外,还因为弗洛伊斯带来的那双流行于欧洲的女式高底鞋。
高底鞋是由木头制成的,最早在文艺复兴时期,由“总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意大利威尼斯鞋匠制成。这个时代在伦敦及巴黎也有人制造这种木鞋,它被称为“zopieggi”,可算是高跟的拖鞋。鞋上有饰画,画得很精致绚烂。这种木鞋有点像现代的松糕鞋,是古代欧洲高跟鞋的前身。
……可是!!这种高底鞋的高度,竟然惊人的达到了25~30cm!也就是说,160cm的女人,穿上它之后可以增长身高至190cm!因此这种高底鞋,是典型的时髦重于实用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