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空开始飘起大雪,寒风裹着雪花开始肆虐大地,张俊领兵忍着寒冷在雪地里前行,士兵们冻得不断哆嗦,长枪都抱在怀中前行。
“朱勇,此地离龙亢还有多远?”张俊大声问道。
朱勇问了一下旁边一名比较熟悉地形的士兵后答道:“公子,此地离龙亢还需一日路程。”
张俊点了点头说道:“传令下去,明日务必要赶到龙亢渡过淝水。”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喊道:“启禀公子,有一人自称是袁术军使者,前来求见公子。”
张俊听罢,愣了愣才问道:“可说姓名?”
“韩浩。”
张俊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依稀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个人。“去带他来见我。”张俊说道。
“公子,袁术军既已派使者前来,怕是我军行踪已经暴露。”朱勇说道。
张俊点点头,这才是张俊最大的担忧,若是自军行踪暴露,袁术军会不会前来伏击自己?尤其是自己目前的所处位置,离龙亢、义成都不远。
不一会儿,一名武将打扮的人骑马奔来在张俊面前立下,上下打量了张俊一番说道:“汝便是张叔稚之子?”
张俊一愣,这人貌似与父亲还有旧?“吾便是张俊,汝是何人?”张俊说道。
“哈哈,便是你小子大破我淮南军?”那武将笑着说道。
“放肆。”朱勇握着大刀喝道。
“不知你前来有何事情?”张俊问道。
韩浩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问道:“吾只问一事,吕布命你领兵出征,为何不发檄文?”
檄文?张俊一想,是啊,自己出兵讨伐袁术是大义之事,叔父为何不向天下发出檄文声讨袁术?貌似这样可以得到天下人颂扬吧,再不济也可落一个大义之名,哪像现在有些神不知鬼不觉的。
韩浩看张俊一脸茫然,便疑惑着问道:“此莫非不是计谋?”
计谋?开啥玩笑,若是发出檄文,吾也可天下扬名了。想到这里,张俊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太多了,以前的自己哪能想到扬名天下,只想着归隐山林。究竟是何改变了自己?是因为自己打了两次胜仗,还是因为自己在下邳使出的那些手段?
张俊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也许好坏都有,好的一面是自己或许不会再被人轻视,坏的一面是自己在险地里越陷越深,离自己最初的理想也越走越远。
“汝到底何人,来此何干?”张俊脑子很乱,不想再费神想这些东西,便看着韩浩大声问道。
韩浩淡然一笑说道:“在下河内韩浩,曾仕于王匡。”
张俊知道了,这便是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河内韩浩,乃是文武双全之人,与父亲在洛阳相见时相交甚好,后来父亲入主河内后曾派人请他,但那时他已投入袁术麾下,父亲便对韩浩之母颇为照顾。
“原来是韩将军,张俊曾听父亲提起将军乃是大才,父亲曾叹息:‘若有韩元嗣助我,河内何至于此’。不想在此遇到将军。”张俊说道,张俊虽然知道此人,但也不能跟他太过于客气,毕竟不知道他来此所为何事。
“叔稚兄谬赞了,是了,忘记告之贤侄,吾此次乃是借口出使吕布逃出寿春城。”韩浩说道。
张俊一愣,急忙问道:“将军所言,莫非袁术尚不知我军前来淮南?”
韩浩点头说道:“正是,故而适才问你为何不发檄文。”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张俊激动得说道。说完,张俊看着韩浩,赶紧施礼说道:“将军勿要怪小侄无礼,此事吾亦不知,怕是叔父以为出兵太少,不值得一提吧。”
韩浩点头说道:“也许,贤侄由此可是前去龙亢?”
“正是前往龙亢以南,伏击龙亢援军。”张俊说道。
“伏击龙亢?”韩浩疑惑得问道。
张俊点点头,不明白韩浩为何诧异。韩浩接着说道:“吾出寿春之时,袁术已下旨令龙亢、平阿之兵撤回寿春,全力防御下蔡、北山之地。”
这下轮到张俊疑惑了,看来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若是如此自己还用得着去龙亢吗?张俊看了看天色说道:“将军可否随我军前行,待天黑扎营之后再做详谈?”
“好吧,只是需贤侄派人去虹县报信,我家小已赶往虹县。”韩浩说道。
“此事好办,朱勇,派人前去虹县,将韩将军家小送至取虑。”张俊说道。
“诺”朱勇调转马头便去。
夜里扎营之后,张俊与韩浩围坐在帐中火盆旁边商谈。
“照叔父所言,龙亢守军已然撤退?”张俊问道。
韩浩想了想说道:“若如曹操所计,想必昨日应派人突袭平阿,只是我昨日经平阿北上之时并未见到曹军。”
不对啊,难道曹操是在忽悠自己?张俊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儿张俊问道:“叔父,义成之兵叔父以为吾可取否?”
韩浩说道:“义成之兵乃是李丰统率,此人乃无谋之辈,若遇战事不顺,必然按兵不动,贤侄自然可取。”
张俊听后大喜,说道:“不瞒叔父,吾已命人去请桥蕤将军前来,到时可招降二人,既然叔父至此,到时还望叔父相助。”
“此事不难,倒时吾必会助贤侄。只是贤侄,吾问一句,你当真要为吕布效死命?”韩浩问道。
听到韩浩这么直白的问题,张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心里话自己并不想为吕布这么拼命,毕竟吕布难成大事,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力量。只是自己毕竟是吕布的女婿,再加上吕布和父亲的关系,还有严氏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若是不尽心帮助吕布,只怕到时候吕婉君不会原谅自己。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贤侄当多多思量才是。”韩浩看张俊不好回答,便开口说道。
张俊歉然一笑说道:“叔父,既然袁术不知我军南下,叔父为何得知?”
“此间之事只怕亦只有袁术不明而已。曹操只率两万军南下,其为了防止兖州有失,必然会使吕布出兵,吾只是以此事为藉口逃离寿春而已。”
看来袁术手下没有什么智谋之人了,张俊又问道:“那依叔父之意,我军还是否前往龙亢设伏?”这是张俊比较关心的问题,既然事情有变,自己又没接到曹操另行通知,那该怎么办?
韩浩想了想说道:“贤侄当去设伏,依贤侄所言,若要图谋义成之兵,贤侄必须前去设伏,只当不知此事。”
张俊想想也是,自己若是不去,到时候曹操问起,自己该怎么说,难不成还说自己得到消息龙亢之兵已经撤退?若是那样自己为何不去送信告之呢。
第二日,张俊率领五千军队赶到了龙亢以南,距离淝水十里处一座小山上设伏,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寒风反而小了,山坡上白雪皑皑,张俊便令士卒埋伏于此,此处也是由龙亢前往平阿的必经之处。
而后,张俊便排除斥候前去平阿以及龙亢打探消息,若是龙亢士兵已经撤离,那自己便直接前往义成便是。
这时的淝水已经开始上冻,只有大河中间的地方还在流水,靠岸的地方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张俊知道龙亢守军必然不会经水路前往义成了,若是并未撤离,那么此战只能尽量杀敌了。
“报,启禀大人,龙亢守军正在搬运物资撤离,守将梁刚率前锋已渡过淝水,距此已经不远。”
“报,启禀大人,平阿昨夜已被曹军攻下,看城头旗帜,乃是刘备。”又一名斥候上前说道。
刘备?他怎么会跟着曹操出征?一念至此,张俊便明了了,曹操之心已然彰显无疑,必是要攻取徐州。
“贤侄,需准备了。”韩浩提醒道。
张俊回过神来说道:“速去对面山头告之徐盛,敌军将至,令其准备。再去告之朱勇,命其率骑兵尾随冲击后军辎重。”
“诺”传令兵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张俊等人便于山坡上的树林中埋伏,这时的树木已经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一点隐蔽作用,不过对于张俊来说,能攻其不备便可,无需考虑太多。
其实张俊还有一个好的办法,便是趁现在出兵,趁龙亢之军渡河之际袭击,但考虑到士卒以及龙亢的不少物资粮草,张俊决定还是在此设伏。
过了一个多时辰,张俊等人的身上已经快要被大雪覆盖住的时候,梁刚率领一万龙亢军缓缓行来,其实接到袁术的旨意时梁刚便想撤兵,只是曹操夜渡淝水南下,虽失去了踪迹,但这令梁刚不敢妄动,守着城池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出了城,以自己士卒的战力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昨日白天斥候回报平阿守军已经撤离时,梁刚才意识到曹操可能率军去攻打下蔡了,这才赶紧令人收拾物资粮草撤退,心里也暗骂平阿守军,也不等等自己便撤离。
“将军,我军过了平阿是去往下蔡还是渡河回寿春?”旁边一名副将问道。
梁刚回道:“莫非吕副将敢抗旨不成?”
吕副将一听赶紧说道:“末将哪敢抗旨,只是将军,曹操必然已去攻打下蔡,我军此去岂不是送入虎口?”
梁刚一听觉得吕副将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这般前去,若是下蔡未开战还好,自己还能入城,若是开战,那自己该怎么办?里应外合说的好听,万一对方围城打援呢。若是如此,还不如直接渡过淮水直接去往寿春算了,虽然会被袁术怪罪,但自己最起码也将士卒、物资粮草带回了寿春。
梁刚正在为这个难题烦恼的时候,‘嗖’一声响,一支长箭从梁刚的脖颈穿过,梁刚捂着脖颈‘咿咿呀呀’喊了两声,便一头栽下战马身亡,也不必再去烦恼。
随着这一箭射出,山坡两侧突然站起了大量士卒,徐盛放下自己手中的弓箭,提起长枪喊道:“杀敌”,说完,策马便从山坡上冲杀下来。
这也是没办法,张俊此次出征连弓弩手都没带,只为了给保卫徐州节省箭矢,可谁又知道第一个任务便是伏击战呢。
山坡西侧,韩浩也跨上战马率领两千人冲下山去。梁刚身死,袁术军群龙无首,顿时大乱,吕副将一看梁刚身死,连句敌袭都不喊,便调转马头向后逃命而去。
徐盛挥舞着张俊为其打造的大枪冲入敌群中,长枪上下翻飞,直杀得袁术军抱头鼠窜,这些士兵原本就是被袁术临时招募而来,别说战力了,纪律都没有,只顾得四处逃命,有的直接扔掉武器跪在了地上哭喊着饶命,有的更是直接往山坡上逃命。
这时,后面马蹄声响起,朱勇带领一千骑兵从后杀来,朱勇看到一骑马武将往后奔逃,还以为是袁术军大将梁刚,便挥起大刀杀了过去,只两个回合便将吕副将砍死。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袁术军三面被围,士兵们只能跪地投降,此役袁术军除了两位领兵之将被杀外,只有一百多人被杀,其余身死的二百多人为自相残踏而死,张俊五千士卒无一人伤亡,共俘虏敌军八千多人,只有一千多人逃跑。
随即,张俊命徐盛、韩浩从中挑出四千精壮,令韩浩统率,其余四千人除去老弱后剩余两千人则押运辎重粮草。
张俊命人前去下蔡找曹操报信后,便直接率领一万一千人转头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