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林茂有些无奈的伸手拦住了李翔华,“拜托你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你以为老大刚才钦点我来看着你是看着玩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给点面子,再忍忍。老大这么疼你,不会一直关着你的。”
“你觉得我还有时间?”李翔华冷眼看着他,“逆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这次回来的真正原因?”
林茂脸色不变,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说:“我跟你一起回来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没骗我?”李翔华一点也不信任他。
“我怎么骗你?”林茂叫屈道:“你没看见霜的脸色?他也不知道好吗?腾、魁、流裳也和我们一样休假,你看他们的脸!还有天狼、水莲、孤月、繁星他们,他们可都是一直留在佣兵城,你看他们是知道的样子?”
“那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李翔华还是半信半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冷静?我心理素质比你好不行啊?”林茂轻弯唇角,优雅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十年没联系,你不会连我唯一绝对比你强的优点都忘了吧?”
以前在佣兵城,每次的心理素质测验,林茂得到的评价都是最高的。
李翔华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才说:“让我见柳应年一面。”
林茂呵呵两声,笑道:“怎么见?你又出不了佣兵城,我也不可能在霜的手里把人抢过来。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怎么见?”
李翔华沉着脸说:“我知道,只要你想,就有办法。”
林茂似笑非笑的哼了两声,说:“你现在倒看得起我了。但那也要看人来,因人而异。对别人还行,御和霜的能力你也清楚,我对他们真没办法。”
不是他做到做不到的问题,而是对手太强大,他冒然动手,得不偿失。
李翔华不吭声了,沉默了片刻,才说:“霜那里总有办法的。”
林茂懒散的笑着,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李翔华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点完把打火机丢给李翔华,脸上的嘲笑一览无遗:“你也知道他不是六亲不认的人。你当年霸着御和潋的时候,要是能想到今天,多少对霜手下留点情,说不定霜那里还真的有办法。”
李翔华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打火,点烟。“小时候没想那么多,那时候小,抓到一点点的温暖都当成宝。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柳应年在一起十年都没想过换别人?我十四岁那年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我的那对夫妻把我扔掉的那天,我就见过他。那时我才三岁。大冬天,街上那么多人,只有他把围巾和手套都给了我。他在我心里就是一道光。我愿意把命给他。”
林茂望了他一眼,“没听你提过。”
李翔华淡淡的说:“我没想过跟别人提起他。那只是一份记忆。”
他吸了口烟,缓缓的说:“没挨过饿就不会了解饿的感觉,没有被人丢弃讨厌过就不会明白时时刻刻害怕再次被人丢弃讨厌是什么样的心情。御和潋对我的好,不是我可以拿来恃宠而骄的倚仗,我不想放开那些温暖,因为我害怕会再次一无所有。”李翔华深沉而冷静的星眸里一片漆黑,“也许这么说太过残忍,但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成熟到可以去考虑霜的心情。更不可能处处照顾他、为他着想。”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一个人想要什么,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没有谁是不劳而获。他想要御和潋的温暖,所以他努力去争取了。想要得到别人的温暖之前,先要付出自己的温暖和善意。霜那么想要得到御的重视和潋的喜爱,可是霜从来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他什么都不付出,碰到一点挫折就退缩,连个笑容都不愿意给别人,还想得到什么?
林茂也吸了几口烟,吐出烟雾后问:“你离开佣兵城就去找柳应年了?”
李翔华摇摇头,“我没去找他,至少没有特意去找他。之前我出任务时曾经遇见过他一次,但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林茂轻笑,“你倒一直都很理智。”
李翔华狠狠吸了一口烟,沉声说:“潋的死对我触动很大。生命太脆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
林茂收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
谁不是呢?
没有人能看见亲友或者恋人死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子。
李翔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说:“我让御送我去学校,虽然有柳应年的原因,但说实话,我没想太多,遇见他纯粹是一个意外。他的笑容依然温暖,目光依然明亮。他看见我的时候,我心里像过电一样,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心动了。我想要他。”
林茂笑了一下,“也就是你和他有这种缘份,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哪里都好。他放个屁,你大概都觉得是香的。看我干嘛,我说实话而已。”
李翔华也露出淡淡的笑,“你说的对,在我心里,他放个屁确实都是香的。”
林茂像看绝症病人一样看着他,摇头道:“你没救了。”
李翔华朝他又笑了笑,笑容淡淡的,俊颜在烟雾缭绕中看不真切。“嗯。中毒太深,晚期,无治。”
……
柳应年心里有些怪怪的。
霜这种类似于自己家养的小狗想吃骨头了,汪汪叫了两声,主人虽然不太耐烦,不喜欢骨头,但还是把骨头买了回来——这种即视感让柳应年很囧。
明明他的本意是希望霜不要太在意长相的事情,霜没有任何需要自卑的地方,但是弄成这样,好像变成了是他在抱怨这里没有镜子,天天照不到自己,所以吹枕头风,求着霜买个镜子回来一样。
他被自己华丽丽的错觉给囧到了,但问题是,霜似乎是真的这样想的。
“难道你以为是我想照镜子?”柳应年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霜坐在餐桌前喝汤,柳应年顺便给自己也冲了一杯热牛奶。
牛奶是好东西,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多喝牛奶对身体都有好处,补钙,舒缓神经,临睡前喝还有助于睡眠。
“难道不是?”霜瞥了柳应年一眼,看了看他的表情,静默了几秒后说:“你要镜子是为了我?”
柳应年移开视线,讪讪的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心里再怎么介意,你还是你,你还是叫姬霜,这跟你的长相没有关系。如果为了这个,你连镜子都不照,总觉得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人要学会爱自己,才会有人爱。连你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别人又怎么会喜欢你?”
他语重心长的说完,觉得周围一片安静,抬起眼睛往前一看,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柳应年立刻反应过来,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像长者了,很有一点说教的意思在里头,估计霜可能不爱听。
“我胡乱说的,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过。”他连忙补充了一句。
霜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问他说:“我看起来像是很自恋的人?”
柳应年摸不着头脑,用疑问的眼神回他。
“我是不喜欢自己这副长相,自卑过,也讨厌过,甚至看也不想看见过。”霜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淡冷冷的说:“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在意这些,从成年以后我就想开了。我住的地方之所以没有镜子,一是我觉得这张脸没什么好看的,二是我已经习惯了不用镜子。有没有镜子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柳应年只得愣愣的“嗯”了一声。
想想也是,像霜这种人,心理承受能力肯定要比平常人高很多倍,那点事落在别人身上大概还算严重,在他身上算什么呢?
是他多管闲事了。
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这么用的。
柳应年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跟霜住一起的时间有点长,长的让他忘了该拉开距离。
他们其实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霜从座位上起身,拿着空碗经过柳应年的身边,他看了看柳应年有些尴尬的脸,抬起手擦掉了沾在男人唇角的牛奶渍。
“学会爱自己有什么好处?我喜欢自己,你就会喜欢我吗?”
没有感情的声音擦过柳应年的耳朵,像冰凉的泉水流淌而过。
柳应年回过头,看着霜走到水池边,把碗放进池子里,接了水用抹布洗干净,然后放回收碗柜。
霜的话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柳应年前面那些类似说教的话,进行了很寻常的反问,反射弧长了点,但并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他也不是真的要柳应年喜欢他。
柳应年甚至觉得霜的那句话不是跟他讲的。
可是霜那不带有一丝期望的平静语调、那种淡漠的像在陈述客观现实一样的口吻,还是让柳应年在心跳静止两秒钟后,又起了同情心。
“你喜欢的那个人,他不喜欢你吗?”
柳应年问完之后就后悔了。他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早了,还不到时候,霜对他的容忍应该还没到这个级别,他不应该现在就问出来。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霜的眼神虽然变的有点冷,冷的有点像西伯利亚的雪,但却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霜只是静静的站了会儿,慢慢的淡去了眸中的冷色。
然后,在柳应年还在惊讶于霜的改变时,霜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一下子,短短的,一触即分。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死了。”霜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就写了一半,听说昨天晚上*就开始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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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通知周四要入v了,提前一天挂通知,我先在这里和乃们说一下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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