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人物找不出来,那云都的清白要怎么证明呢?那些个要害云都的人更不好找,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使这么阴险的手段。
袁兆明先是在心里排查了可能对云都下手的人,奈何他对云都日常生活并不了解,若说仇怨,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自家长官了。自家长官不会做这事,还有谁会这么做呢?
他又想到是郑家那边什么人,随后反思,这范围大了,要真正这么排摸下来,怕是人没弄出来,现在牢里的人怕是要被人折腾得半死不活了,救出来也剩半条命,这不是他想要的。
当务之急不是找出幕后黑手,是要尽快把人弄出牢。
人是昨天关进去,今天第二天了,倾力筹谋集结人员少不得一天两天,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人弄出来,他算计着后天早上才能成事。
时间紧迫,抬头望望天,天色早已吃黑,他不再耽搁,指着曲里拐弯的胡同对护兵道,“去,把那人再找来,我想到一个办法,要用他。”
护兵一刻不耽误,咯噔咯噔跑进胡同,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人拎了过来。那人战战兢兢抱住头,吓得两股战战,“三位军爷饶命,小的没有咒骂军爷,小的骂的是自个儿”
得,这人没得到意想中的赏钱,在背后骂他们来着。
俩护兵气得给他来了两巴掌,打得那人跪地求饶。
还是袁兆明拦住了人,他有重要的事要他去做,骂不骂的容后再议。
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十元五元的不等,在那人面前晃,直晃得那人口角流延,两只眼珠子直跟着钞票晃,恨不能立时扑上来夺了去。
袁兆明问,“想要不?”
那人话都不会说了,点头如捣蒜。
“那好。”袁兆明拍了拍手心里的钞票,允诺,“钱可以给你,而且事成之后还有更多,只要你听我的”
那人都没等话说完,就一个劲儿得答应上了,“听,听,一定听,我都听您的。”
云都关进去这几天,且不说袁兆明四方奔走,医院里,几个与她要好的医生护士都纷纷到陶院长办公室,央请院长出面解救云都。
陶院长负手在地心里走来走去,一筹莫展,随后对着医院的下属挥挥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云医生救出来的,我是不行她会医死病人的,我的医生我相信。”
霞英向前一步,跟陶院长明志,“院长,如有必要,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都可以到警察厅门前去请愿,要求为云医生作证。”
“是啊,是啊。”医生护士们众口一词。
陶院长宽慰得看着自己的部下,连连点头,“好好,这事我来安排,你们且去等通知。”
到云都被捕第四日,陶院长突然接到一个自称是受过云医生医治的病人,因感念云医生救命之恩,已经召集了不少人马到警察厅门前为云医生喊冤。如果医院方面能做出相应的举措,或许救云医生一事能事半功倍。
陶院长真筹谋着去警察厅门前请愿呢,遇到这种一拍即合的事哪还有犹豫不决的道理,当即附和了对方,约定时间。接着,在医院范围内号召当天轮休的医生护士全部到警察厅门前集合。
轮休的医生护士有十几个,霞英跟茯苓商量,由她去跟护士长请假,一起跟着去了。茯苓本想跟着去,但一下子走那么多人,医院里人手不够,会对医院产生不利影响。
“你说严会长知道这件事吗?他要是能出手帮云医生,云医生的境况或许会不同。”霞英分散茯苓的注意力,让她不再冲动要去请假。
果然,茯苓就开始想这件事,她嘟囔道,“云医生一心想着他,他要是对云医生见死不救,他就太不是东西了。”
“可是这几天我到他病房门口去转悠过,都没听里面的人有什么动静。”霞英也是实话实说,云都被捕第一天她就有心想去求严雪镜的。
茯苓倒是没想到,经霞英提醒,她恍然道,“兴许他伤重未愈,旁人都没跟他提起,所以还不知云医生被捕一事呢。”
见她这般激动,霞英也蹙了眉头琢磨,“要不咱们去求求他?”
门口有人来了,是来叫霞英出发去警察厅的,霞英赶紧跟着要出门。
茯苓向跟着又不能,急着拉住霞英的胳膊,“你们一定要让警察厅的人同意我们医院的人为云医生作证啊!我我也去求严会长,让他出面救云医生。”
霞英看着她一会儿,点点头就去了。
云都被关在牢里,完全与世隔绝的,一点儿不知道外面有人为了她要把京城翻了个个儿了。
袁兆明一方面没放弃找赵家的人,他想着能找着最好了,奈何他发动了南方军在京城所有的人力都未能找着。
好么,既然找不着,他就照计划让徐茂——就是胡同里那个跟他买消息的人——找了他的左邻右舍,乡里乡亲,集合起来后,袁兆明出面散重金让这些人到警察厅门口去替云都喊冤。
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赵家能为了钱污蔑云都,而袁兆明是让他们去救人性命,光从这个立意上来讲,更能煽动人心。何况这些底层的穷苦老百姓,平日里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只能挣俩钱儿,这到警察厅门口去嚎一嚎,每人就十块大洋,天上掉馅饼儿也就差不多这个意思了。
所以这天,在云都被捕第四天,警察厅门口集结了有百十口人,个个都义愤填膺得呼喊——
“云医生冤枉,放了云医生!”
“云医生是神医,她治好了我病重的老头子,她不会医死病人了!”
“释放云医生!”
然后就有徐茂在旁边起哄,“赵老头一家子骗人,他有俩儿子双胞胎,请云医生看病的那个儿子根本没死,他们被人收买诬陷云医生的。”
他身边的邻居就开始七嘴八舌,“赵老头家死了的那个儿子就是个混混,整日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染了脏病早就没得救了,而且根本没有让云医生医治过。”
“就是就是,所以云医生这么好的医生怎么可能会医死人呢?”
“云医生冤枉,释放云医生!”
“警察厅黑白不分,冤枉好人!我们不服!”
“不服!不服!”
人群吵吵嚷嚷的,警察厅厅长赵敬负手站在窗台边看着底下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