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边城
自腊月起,太古大军便肆无忌惮的入侵龙鳞边关诸城,凡所经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战火纷飞,尸骨堆垒而起,鲜红的血液在无尽的冰霜雪地中,显得尤为刺目,眼看年关将近,然而太古却无休战之意,整个边城一时间人心惶惶,痛失家园的百姓们一路行乞北上南下,一时间龙鳞国的京都就聚集了上万的难民。
燕倾天跟赵钰联手,两人同时率领四十人马一路浩浩荡荡的杀到樊城与李爽等人汇合,一时间燕家军就集结了七十万人马,而所差的三十万人马此时也正由王全铭率领着慢慢靠拢。
营帐重地,燕倾天拿着前方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目光清澈明亮,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很显然在算计什么?
赵虎看着将军那狐狸一般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凉凉的,有些后怕的往后缩缩,他可没忘自己曾经眼高于顶,不屑于威武将军之名,那曾想,将军他竟然顶正五品成武将军的头衔,硬是在火头军里呆了整整两个月。
若非父亲实在是看不下去开一面,只怕他想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都是妄想的。
而也正是这两个月,让他真正看清了将军的能力是多么的强悍,一个月内,将军共收复城池三个,边陲之镇四个,将一百多个村子里的老百姓安全的送出战场,如此雷霆手段,当真让他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心思来。
父亲说的对,跟着将军,他的未来才是光明璀璨的。
沧海见自家主子笑得心神荡漾,便自知有好事发生,随即问道:“何事让主子如何开心?”
燕倾天闻言,掌心暗自运力,不一会便将手中的信纸捏得粉碎,看着下面面色微变的几人,淡淡的笑道:“余胜天率领八十万人马前去攻打卢城,而他手下大将廖运昌则率六十万大军向我军攻来!”
“你们说,这是不是给我们送新年礼物来了?”
“新年礼物?”赵虎嘀咕道,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燕倾天。
破浪的眸子有些亮起,抬头看了一眼神清气爽的燕倾天,那僵硬的嘴角隐隐浮现一丝笑意,然而,眸子里依旧冷清得很,孤高得像天空不愿着地的苍鹰。
“将军是想劫粮草?”
赵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即出声问道。
不愧是战场老将,一点就透,燕倾天赞赏的点了点头演化洪荒最新章节。
“可是敌军有六十万人马啊,我们如何下手?”赵虎恍然大悟,随即又苦恼道。
燕倾天闻言,淡笑不语,目光斜远幽深,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余胜天尚未得知儿子尚在人世的消息,想来是以为葬身黑森林了,而他却明知这是她下的手,却不来寻仇,这一来嘛,怕落得为子报仇,不顾三军性命的骂名,而来嘛,怕是另有玄机?
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皇后那么想要她的死,那么?
借谁的手,不都是一样的!
这天夜里,燕倾天去见了余骁勇,冷冷的看着他那依旧高昂的头和他那霸气不羁的眼眸,淡淡道:“空有一身傲骨,可惜却效忠一条狗!”
余骁勇闻言,面色阴沉的瞪着燕倾天,握紧拴住他的链子,眸子遍布着滔天恨意。
想到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全都死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下,他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凌迟而死。
“滚远点!”
“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卑鄙小人!”
听着余骁勇的低吼,燕倾天不置可否,眼眸淡嘲,嘴角一启,冷冷道:“战场可没有君子之争,兵不厌诈乃是自古真理!”
“输了就是输了,堂堂一国大将,如此没有担当,可不要让我看错你了!”
“哼,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余骁勇将头歪向一边,狠绝的眼眸里又透出几丝彷徨,他不怕死,他只是不甘心。
输了就是输了,父亲说过,战场没有长胜将军,当年燕北晟之名响彻六国,然而,最后还不是战死沙场。
他只是恨,胸腔里所以的抱负和雄心都散了,他唯有恨还在苦苦支撑着他,二十万人命断送在他手里,古往今来,有多少大将是功成名就而不脚踏万骨的。
为何他脚踏无数尸骨,却再无能为国效力,他带的人马是枉死的,这场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他能警惕一点,如果他能防备一点,又或是他没有小看燕倾天,那么,今日在战场上敲锣鸣鼓的,又岂是他燕倾天。
他的自负,要了二十万人的性命,这个代价,他只怕死都忘不了。
燕倾天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余骁勇,如墨色荡漾在宣纸上,一层一层的将花瓣打开,然而,剩下枝头上几朵花骨朵,饱满,清香,又羞涩的冒头。
他是个不错的将才,二十万人马在他的眼前化为灰烬,然而,他却除了震荡和悔恨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甚至于连自杀的懦弱行为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男人她欣赏,虽然恃才骄傲,但却实力非凡。
如此大好男儿,若是将他一刀砍了,只怕阎王也会在地底下骂她不识货。
所以,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留他一命,现在用不到,说不定那天就用到了。
燕倾天从袖口处拿出一枚玉佩,上面隐隐刻着骁勇二字,一看就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余胜天如今甩兵八十万去攻平南王以五十万兵马驻守的卢城,只怕,这其中的奥秘,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你当日出现在黑森林里不会是平南王告密的吧?”
余骁勇闻言,狠厉的眸子透着一丝古怪,然而,却没有出声追美金手指。
燕倾天见状,也不心急,继续道:“听说余大将军可是带领八十万人马去攻打平南王呢?”
“呵呵,说来也怪,世人皆知你是死在我的手下,却不曾想,余大将军同我却从无正面交锋,你说这是为何?”
“你少拐弯抹角,就算要拿我命要挟,父亲也绝不会妥协半分!”余骁勇恶狠狠道,他实在看不惯燕倾天这张雌雄莫辩,倾城如画的面容。
“要挟?”
“那是肯定的!”
燕倾天自顾自的说完,随即看向门口不肯进来的冉红叶,出声道:“既是来了,便进来吧!”
冉红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刚刚踏进来,就看到燕倾天浑厚的掌风一扫,那火云掌的威力立马席卷过去,只觉一股热气朝她袭来,再睁眼一看,便只见余骁勇全身着,眼眸赤红的盯着燕倾天,一字一句道:“你——敢——辱——我?”
燕倾天闻言,嘴角抽搐两下,辱他?
呵呵,他还真能想象,她不过是想看看,他身上可有特殊胎记罢了!
燕倾天回头看着目光闪烁,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冉红叶道:“你看看他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疤痕,或者是印迹?”
余骁勇闻言,神色一紧,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紫,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道:“你究竟想如何?”
燕倾天闻言,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打量起来,不一会就将余骁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刀疤剑痕不少,可见战场上绝不是畏畏缩缩之人,肤色很正,身体也很结实,尤其是那浑身上下清晰可见的肌肉,更是显得他挺男人的。
燕倾天对男女之间那点事虽说不是很清楚,但好歹性子极冷,轻易不会动情,而她一向将自己与男子堪比,自认和男子并无区别,所以这看男人之事,也并无觉得不妥。
而一旁有些紧张的冉红叶虽然强撑着,但目光还是若有若无的避开某些尴尬的地方,迅速的扫过他的身子后,对着燕倾天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燕倾天是想弄具假的尸体去骗余胜天,但人的身体各异,所以,想让她伪造的伤痕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日子相处得越久,她对燕倾城从一开始的心疼变成如今的害怕和不忍,她总是什么都自己扛,打仗永远是冲在最前面,受伤永远是最后一个包扎,就连安寝都是极晚,没日没夜的将自己稚嫩的身子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之下,那副羸弱的身体,竟不知藏了多少辛酸泪水。
而如今,她更是将自己当成男人看待,不仅跟那些士兵把酒言欢,冬日里竟然还洗冷水澡,如今更是连看个男人都目不斜视。
如此下去,她真不敢相信,燕倾天回来时,可还能认出这是他的妹妹?
冉红叶走了,燕倾天自然没有多待,而光着身子却被一身铁链困住的余骁勇眼里熊熊冒火,怒气横生,却是没有办法,只得仰天怒骂几声。
而当长风等人知道燕倾天看过余骁勇的裸——体时,很和谐的关照了他一番,以至于余骁勇在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身上从头到脚,不过一条内裤而已。
若非他功力不错,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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