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什么?奴婢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映月敛眸一副迷茫的模样,“我从未见过姑娘,也未曾打湿过姑娘的衣裳啊……”
映月不知道阮辞笑是如何苏醒后清理的衣裳和血迹,但是她知道阮辞笑也无法确认她打湿了她的衣裳,既然如此只要映月咬紧了牙根不松口,任谁也处置不了她。阮辞笑自是猜到映月会否认,缓缓点了点头,“姑娘可想好了,若是一会儿再寻出什么证据证明姑娘撒了谎,这事可就圆不回来了……”
映月微微一怔,心中也没了底,她根本记不得她可有将什么东西落下,第一反应便是阮辞笑在诈她,可此事的的确确和她有关,映月始终是心虚的,眼神飘忽不定,语调也变了三分,“奴婢……奴婢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意思,奴婢从未见过姑娘,自然也……也不知道姑娘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这血衣之上既染了血,那定然是下手之人下手时穿着此衣的。”蔚唁淡然说道,“这衣裳既然是阮小姐的,那此事还真是有些奇怪了,实不相瞒,我到这船甲上时,船甲上并无第二人,我受惊从船甲上掉下去时,才看见阮小姐从门外进来,若真是阮小姐下的手,那她自然应在我之前才是。”
“我接了那纸条来到船甲,正巧看见蔚三小姐掉了下去,并不是之前来的。”阮辞笑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却有人抓住了重点,慕望舒眯了眯眸,蓦然喃喃自语了一句,“你接了纸条来到此处?怎么,阮小姐与何人有约么?”
“这……”阮辞笑悄悄瞥了蔚唁一眼,故作无奈的哀叹了一口气,“虽我不愿意承认,可此事明确说起来倒像是刻意针对我,实不相瞒慕大人,不久前大长公主的桃花宴上,我曾与蔚三小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一直担心蔚三小姐不肯原谅,今日再来赴宴,突然来了个奴婢给了我一张纸条,上写着蔚三小姐约我来甲板上一叙,我便来了,谁知道竟发生了这等事情。”
“纸条何在?”侯陌烟插嘴问道。
“……纸条,那姑娘同我说,蔚三小姐不希望被别人瞧见,我就把纸条烧了……”阮辞笑懊悔的垂下头去,蔚唁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自迟暮手中接来一张纸条,“无妨,正巧我也收到了这东西,丫鬟留了个心眼,使了个障眼法,纸条就在这里。”
蔚唁没有交给侯陌烟,反倒给了一旁的慕望舒,使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挑了挑眉,淡笑道:“没想到蔚三小姐如此看重本相么……”
“慕大人和与此事相关的人都没有牵扯,自然是最公平的人选。”这便是她为何不给楚轻狂等人的缘由,给了和她关系相近之人,反倒会被好事者诟病,慕望舒的真实身份又无几个人得知,少一件事最好。
侯陌烟微微拧了拧眉,她早察觉此事要变,暗暗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映月,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阮小姐,这纸条上写着你约了蔚三小姐在船甲上一叙,可你的说辞却是说收到了蔚三小姐的约见纸条?这是怎么回事。”慕望舒将纸条还给蔚唁,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淡然调笑,多了几分严肃的意思,倒真像是要揪出真凶的意思。
侯陌烟长袖一挥吩咐下人将侯婉沫抬下去安置,许玖也跟了去,撇开了一群看热闹的,二楼空旷了下来,寥寥留了几个和此事有关之人等候着,若是说差了什么事也不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这打算是极好的。
蔚唁披着披风,坦然自若的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蔚孤正欲和她一同落座,却见蔚唁看了过来,幽幽开口道:“一层现在的情况不太安稳,他在下面看着,哥哥你也下去吧,你们二人一起也能轻松一些……”
看,说的是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希望让他下去替班?
蔚孤深刻体会到了之前蔚唁所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的意思,现在蔚唁颇有些有了男人忘了哥哥的意思,往深了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怕人家累着了,蔚孤笑容有些森然,对于某个抢了他妹妹的人,彻底没了好感。
蔚唁一脸淡定的端着茶杯喝茶,掌心却冒着汗,担心蔚孤会公然质问她,好在蔚孤还是给她着想的,对于蔚唁的要求自然是必应,尽管心中有些吃醋,仍是乖乖吩咐了子锦迟暮好好照料着蔚唁,才朝楼底走了过去。
阮辞笑拧了拧眉,睨了几眼蔚唁,斩钉截铁道:“我从未写过那张约见的纸条,自今日上船蔚三小姐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自然是担心她还在气头上,我怎敢约她见面呢,下午前我都和阮落在一起,这她可以证明!”
阮落诺诺的抬了头,缓缓点了点头,“上午时堂姐的确是和我在一起,可是晌午之后……我们二人就分开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堂姐有没有换过衣裳,我真的不知道!”
“五公主今天的行为一直很奇怪。”蔚唁安然若素的开了口,“今早五公主领我上了船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据我了解二楼船甲开始无人是在晚上戌时左右,而我到时则是在戌时中旬,五公主受伤的时间应该便在这中间才是,可现在最大的疑问是为何,五公主的脸上会带着我的人皮面具……”
“我想恐怕这真凶是杀错了人才是。”阮辞笑默默开口,“五公主的脸上带着蔚三小姐的人皮面具,船甲的光色又暗,那真凶要害的人应该是蔚三小姐,五公主说不定只是当了替身呢?”
“这中间最有可能害蔚三小姐的,恐怕就是阮小姐你了吧……”侯陌烟冷冷笑了笑,“桃花宴上你下药不成反被戳穿,本宫狠狠打了你几十个板子,蔚三小姐却未阻拦,你怀恨在心,今日特地约了蔚三小姐上船,岂知婉沫不知为何带了蔚三小姐的人皮面具,你错认了人,待捅伤了婉沫后,脱下血衣躲到一旁,听闻二楼有了动静再装作刚刚到场的样子,又特地写了一张信来混淆视听!可是如此!”
“大长公主明鉴,此事和臣女并无半点关系,这信的的确确是那个丫鬟给臣女的,并非臣女伪造!”阮辞笑指着一旁的映月,一口咬定是被陷害,蔚唁缓缓站了起来,执着手中的纸条道:“也不知这纸条上的笔迹可是阮小姐的……”
阮辞笑眼睛一亮,立即道:“那字迹怎可能是臣女的!这纸条根本就不是臣女写的!”
蔚唁将纸条在桌上放下,越过阮辞笑朝映月走去,她孤身一人站在船甲边缘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蔚唁缓缓蹲了下来,嫣然一笑,“姑娘可还记得我么?方才那纸条可不就是姑娘给我的么,姑娘可能告诉我纸条是哪儿来的?”
“……是……是那小姐给的!”映月指着阮辞笑说道。
“真的么?可我怎么记得姑娘是你从未见过阮辞笑啊?”映月一怔,旋即想到了方才洗脱换衣的怀疑时她所说的话,蓦然有一种忐忑的预感,立即才垂下头去,不再和蔚唁对视。
“那是奴婢记错了。奴婢未曾帮她换过衣裳,但之前的纸条是从她手里拿来的!”
蔚唁长睫微敛,静静蹲着不再说话,突然间幽幽叹了一口气,“姑娘,何苦呢,你可是笃定了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你下的手?”
蔚唁这话一出,阮辞笑都好奇了,之前蔚唁派了子锦打探过,映月早就将她作案时的衣裳从画舫上扔了下去,早就埋没在靖江之内了,她换下了所有的衣裳,行凶时还用布包了头,索性应该不会留下证据,而现在能确认阮辞笑行凶的证据也是模模糊糊,阮辞笑也以为蔚唁会揪住这一点不放,只要没有准确的证据,就凭她现在是定国公府的家主这一点,就无人能处置她。
映月眼底蒙上一层嘲讽之色,不慌不忙道:“蔚三小姐何必要暗示奴婢,奴婢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蔚三小姐这是要逼奴婢承认保护真凶不成!”
蔚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映月,恍然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左手突然抬了起来,映月下意识要往后躲,却在触及在场旁人的目光时,硬生生停下了身子。
不会有证据的,映月如此安慰道。
眨眼间,那冰凉的纤纤手指便捏住了映月的耳垂,传来她淡然的问声,“你这耳坠子还真是好看得很,是鸡血红的呢……”
映月眸色一怔,抿唇一笑,“多谢蔚三小姐夸……”话还没说完,她左耳垂的耳环便被蔚唁扯了下来,又在她吃痛去捂左耳时,又将右耳的也拔了下来,挥手丢进了摆在桌上的两杯茶水之中,旁人自然不明白蔚唁在做什么,倒是慕望舒好奇的凑了过去。
过了须臾,桃花眸微微一眯,慕望舒闷声笑了出来,“蔚三小姐好毒辣的眼神,这都能让蔚三小姐发现端倪找出真凶,本相还真是佩服!”
不仅是余人愣了,就连映月也是一脸的迷茫之色。一对鸡血红的耳环,能做什么证据可言?、
映月哑然失笑,蔚唁还能将那鸡血红的颜色说成血不成?
只是可惜了,那的确是一对鸡血红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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