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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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的温差,让眼前的挡风玻璃上起着一层又一层地雾气,使得雷震子在小心翼翼驾驶的同时,还要时不时地拿起面前的一块抹布擦拭。刚上路的时候,我曾经几次试着去帮他做这项工作,他却像是犯下很大罪过一般,挥挡我试图擦拭的手,说:

“三哥,三哥,你睡,你睡,你睡你的,放心,我自己来就可以哒。这个事,不要你管的,没得事,五三年的老东风,下好大的鹅毛雪,都看不见路,老子十二三岁的时候搞着都没得一点问题,你们三个都只管休息,啊?”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我也不再坚持。我知道,雷震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有些不懂得拿捏,却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朋友倾其所有的好人。

后面的牯牛和癫子在最初的窃窃交谈过后,已经开始沉静了下来。

回头看去,牯牛发出了平和而绵长的呼吸,间中一两下轻微的鼾声,柔和得像是一个躺在妈妈怀里的孩童。这不禁让我有些恍惚,好像几个小时之前,曾经出现在我眼前咫尺,拿着铁锤猛砸的那张凶狠而疯狂的面容,遥远得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癫子仰靠在座椅上,目光半睁半闭,看着车厢的上方,发现我的注视之后,身子微微前俯,对我默默一笑,黑暗中,一口尖利的白牙一闪而过。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抢在癫子准备坐正开口之前将脑袋扭了回来。

我不想打扰他,这是一个万籁俱静的深夜,漂浮在空气中的奇异静谧气氛可以让人远离痛苦的今生,回到难忘的前世,这是适合沉思与怀念的一刻。

我知道,癫子现在正沉浸于某件事情当中,只是他想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去打扰他。

我试图让自己像牯牛般入睡,或者是如同癫子那样沉思,可是脑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混沌一片,在这样疲惫与舒适并存、安逸和紧绷共处的奇特感觉里,我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虚无缥缈地盯着前方。

车灯将前方的路面铺出了一条淡黄,隐隐可见淡黄的两边,有一些被遗忘在这座山林深处,无人采摘也没有野兽践踏的荒草在冬夜中默默无闻的枯萎和摇曳。

这些荒草也曾经在这片山林中开出过炫目的花朵,可是如果没有一个人看见,那么它还真的算是盛开过吗?

花如此,我呢?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究竟是否存在?又应该如何去表达我的存在?

无论如何,我想,若我存在,我不愿意默默盛开。

胡思乱想中,人反倒越来越精神,索性坐直了身躯,摇下一丝车窗玻璃。顿时,清冷的风带着荒野里特有的泥土树草味道飘进了车厢,习惯了车内暖意的身体泛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同时,也让我被车厢内异味熏了半天的大脑陡然间平添了一丝残酷的快意。

“三哥,不睡了?”

“嗯,一直没睡,睡不着。”

“哦,你还是休息下。”

没有回答雷震子的话,我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含在嘴里,一起点燃,递给了雷震子一根后,侧身看向窗外。窗外,黑暗无边。

此刻,若是明月当头的夏日,清凉山风徐徐习来,银盘照耀下山脉连绵,无穷无尽,无数小虫此起彼伏的叫唤……

那一定是一幅生机勃勃,让人流连往返的美景。

只可惜,现在却是隆冬一个没有月亮的午夜。

在无边黑暗里,凝神看去,仅能隐约望见不远处某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雄踞在黑暗深处,一团庞大的黝黑只会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百鸟千虫都已消失不见,偶尔远处有一两声不知何物所发出的鸣叫回响山谷,叫声凄厉、惶恐,在近处死一般的寂静衬托之下,诡秘难明,回味悠远。

车子猛然一震,速度明显减缓下来,我扭头看去,雷震子一反常态,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脑袋向前伸得很长,目光专注地看着什么,神情间少见的严肃。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车子却彻底停了下来,我再次不解地看向了雷震子,同时,看到他的脑袋也扭向了我的这一边,耳边听到他说:

“三哥,好像有些不对。”

身后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那是牯牛正在从沉睡中苏醒的响声。

“三哥,这个地方有些邪!”

没等我的回答,雷震子飞快地说出了第二句话。

在彼此间一两尺的距离看去,雷震子的嘴唇与下巴借着车外些许反射的灯光和仪表盘上微弱的光芒清晰可见,但是越往上走,光线越淡,到了眼睛那处,就只能看见两个明亮的眸子,眸子里是一种分不清的奇怪神情,有些恐惧,有些嘲弄,有些紧张,有些不解,甚至好像还有些笑意。

我将自己的眉毛往上抬了抬,没有搭腔,示意雷震子继续往下说。

“什么斜啊?你又走错路了啊?这条路,你不是说你以前跟别个跑矿的修车来过很多次吗?”

牯牛的大头从我与雷震子之间闪了出来,盯着雷震子,睡眼惺忪地问道。

“是啊,就是跑了好几次了。三哥,你开始注意到这个三岔路口没有?”

雷震子边说边伸出手指,指向了驾驶台前方。

片刻之前,在雷震子刚开始刹车的时候,我就已经瞟过一眼。现在,我再次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扭头看去。

一如之前,我看见了一片芭茅。

我不知道北方的朋友是否知道芭茅,芭茅是我们这个地区经常可以见到的一种植物,有很长的根茎,根茎上方长着一个类似于麦穗的花穗,花穗边上长着一层很柔软细密的绒毛。小时候,我们经常拿这个东西挠睡觉的人的鼻子。

车头灯的照射下,我可以清晰看见前方的道路从芭茅丛的中间穿过,在十来米开外的地方,一分为三,形成了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三岔路口。

按道理来说,像眼前这样浓密的芭茅丛只会长在河边,不会在山上出现。可是山上也并不是不长芭茅,九镇旁的神人山也同样随处可见芭茅的身影。

所以,之前,我并没有过多留意。

现在,经雷震子这么一说,我看出了一点东西。本来一路上,靠两边生长的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公分的荒草。现在那些荒草不知何时开始,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片极为茂密,一人多高的芭茅丛。

可是,这也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我不明白,雷震子奇怪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没得什么问题啊?”

我问雷震子。

雷震子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看看我,又看看已经将脑袋聚拢过来的牯牛和癫子两人,然后,又一次扭过头瞟了瞟那片芭茅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

“三哥,这个三岔路,我开始走过!”

我应该不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胆小的人通常都跑不了江湖,打不了流。

但是那一刻,随着雷震子的话一出口,我真的感觉到浑身上下立马就一麻。那不是由身体本身感觉所带来的麻,而是一种从内到外,整个人都有些发紧发涩,软酥酥的,毛发却又都根根坚挺发直的麻。

因为,当时的雷震子说得太认真了。

可他原本应该是一个绝对称不上认真的人。

这种巨大的反差,无疑,已经给我们车内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情绪波及。

一时之间,除了呼吸声外,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做声。

就这样持续了两三秒之外,牯牛最先反应了过来:

“雷震子,你是不是看错了啊?外头这么乌漆抹黑的,你就看得那么清白啊?肯定不是一个路口咯。话再说回来的话,就算你开始走过,也可能是走错了路沙。这有什么稀奇的,深更半夜的,你少鸡巴在这里扯卵谈,吓人。”

“雷震子,你是不是想睡觉,脑壳有些晕乎,记错了?”

癫子也说话了。

我看着雷震子,他的脸上出现了有些愤慨的神情,人也变得些许激动,脖子猛然伸前,看着牯牛和癫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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