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6月9日,中国驻暹罗公使唐景菘,正坐在曼谷大皇宫的正殿节基皇殿中,一边看着宫殿的建筑,一边等待暹罗的回复。
三日前,他代表中方向暹罗发出了zuihou通牒,如果三天后,中国没有得到暹罗在老挝领土问题的满意答复,那么中国就将诉诸武力。而今天,就是通牒的zuihou一天。
节基皇殿是一座很奇特的建筑,它反应了暹罗既想学习西方,又想保持自己民族传统的矛盾心理,整个建筑风格兼具暹罗与西方的建筑理念,颇有点中国"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意思。
节基皇殿始建于1876年5月7日,1882年完工。由来自新加坡的英国建筑师约翰和他的团队亨利61罗斯利集团建造,完全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但建成后又放上了暹罗佛教寺庙特有的金色方形尖顶,结合了东西方的元素。
但在唐景菘看来,这种结合非常的勉强粗糙,就像一个人西装革履,头顶上却戴了一个瓜皮小帽,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他正在心里品评,这时朱拉隆功的第二子尖竹汶亲王出来,铁青着脸宣布,拉玛五世国王已经答应了中方的一切要求,随后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虽然,朱拉隆功一度也产生了与中国一战的念头,但zuihou经过痛苦的思考,还是决定忍辱负重,委屈求全。
他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坚信勇敢必须表现在正确的时刻。以前的亚洲局势,任何政治家都能看出来,中日之战已经势不可免,因此忍耐和等待是唯一正确的策略。
即便如此,朱拉隆功仍然感到了极大的羞辱,在宣布同意中国要求后,焦虑愤恨,郁积于胸,竟生起了大病,卧床不起了。
消息报告到了北京,丁云桐感到颇为惊异。这朱拉隆功果然非同小可,忍常人所不能忍,审时度势,英明决断,这样数万平方公里土地,说放弃就放弃了,实在是大手笔。
因为暹罗陆军主力扼守湄公河南岸,依靠中国目前在老挝地区的武装liliang,是没有必胜把握的。但如果再增兵南下,又会影响对日的战略重点,这样,中国就无法再继续逼迫下去了。
朱拉隆功这一退让,看着窝囊,却是最haode应对,说明他已经铁了心,要在中日战争时背后捅刀,但丁云桐一时也拿他没办法,丁云桐第一次在外交上感到无奈。
仿佛要在越炒越热的琉球问题上,再加一把火。1883年的6月17日,在中国的支持下,琉球国流亡政府在北京成立。这个政府仍然尊奉被软禁在东京的尚泰为琉球王,由尚德宏担任国相,蔡大鼎和毛精长担任左右长史,正式向日本驻北京公使馆递交外交照会,强烈抗议日本侵占琉球国土,要求立刻释放国王尚泰。
同时,流亡政府还向各国使馆送交说明信件,控诉日本暴行。
日本驻华公使榎本武扬声称,这一切都是阴谋,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日本,因此拒绝接受外交照会。
同时日本使馆也派人向各国使馆声明,琉球是日本的固有领土,所谓的流亡政府,根本不具备任何合法性。
榎本武扬甚至还要求中国,将尚德宏等人交给日本政府,他的逻辑是琉球是日本的,琉球人等于也是日本人,所以这些人都犯了叛国罪。
丁云桐回应很简单,在中南海紫光阁宴请尚德宏,正式承认流亡政府,并要求日本交还尚泰,退出琉球。
同时,中国巡航舰队的总司令程璧光,正在旗舰“登瀛洲”号上,指挥编队不间断的巡航琉球海域。这艘1258吨的炮舰,当初之所以取名“登瀛洲”,就是为了威慑日本。
面对中国的外交攻势和不断巡航,日本不甘示弱,一边声称“在领土问题上不会做半步退让”,同时采取措施,将海军分成了三个舰队,
第一常备舰队,也就是主力舰队包括有:扶桑、亩傍、金刚、比睿、筑紫、大和、武藏、海门、天龙、八重山、日进、高雄等,一共十二艘战舰,都是从国外购买或国内建造的新锐战舰,是日本海军的精华,舰队司令由亩傍号装甲巡洋舰舰长,海军少将伊东佑亨兼任。
第二后备舰队,包括磐城、爱宕、摩耶、鸟海、大岛、赤城、筑波、天城、葛城等,一共九艘战舰,都是吨位较小,但有一定战力,是主力舰队的有力补充,司令是葛城号舰长,海军少将井上良馨。
第三是警备舰队,包括有孟春、千代田形、富士山、迅鲸、清辉、砻城、凤翔、馆山、甲铁、龙骧、满珠、千珠等,一共十二艘,都是老旧军舰,司令是清辉号舰长山本权兵卫。
这三支舰队中,警备舰队专门布置在琉球海域,负责盯防中国巡航船只;常备舰队则游弋在九州海域以及对马海峡,随时准备策应警备舰队;而后备舰队则停泊于濑户内海,又准备策应常备舰队。三支舰队形成有机的整体。
到了6月中旬,日本军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海军或陆军,都对中国占有明显的优势,与中国开战的时机到了。
同时经济部门,尤其是负责财政收支的大藏省,已经一再发出警告,由于连年的巨额军费支出,整个国民经济严重畸形,如果不早日动武,这些军事预算也就浪费了。
而且,由于中国的巡航舰队,几乎每天都在琉球海域,和日本的警备舰队对峙,此事经过日本各大报纸不断的渲染,也使日本民间的好战情绪高昂。
但主管内政外交,又深得天皇信任的伊藤博文,却成为主战派的最大障碍,他坚持认为日本要与中国开战,必须获得西方的支持。
但现实是,日本访欧的岩仓具视使团,访遍欧洲,竟然没有取得任何外交成果。无论英国、法国或者西班牙,都对日本所谓的"自由与繁荣之弧"毫不感冒。这也难怪,在过去的这一年,西方对中国的出口增长了数倍,尤其是工业机械、车床电机、化工钢铁等,更是订单不断。而中国的农产品,质优价廉,也深受青睐。
在这种巨大的经济诱惑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选边站,对日本提出的"中国威胁论"只是含混回应,一笑置之。只有俄国对日本表示出了些许善意,但俄国此时在东方的liliang极为有限,很难对中国产生威慑。
尤其糟糕的是,中国许诺帮助犹太人复国,并且丰沙里犹太人建国jihua,也开始了实际运作,这将欧洲金融市场上的犹太资本,几乎一边倒的支持中国,日本很难获得外国贷款支持,唯一对日本表示同情的俄罗斯,又是穷得叮当响,根本借不出钱来。
面对这种外交困境,伊藤博文更加坚决的阻挠主战派妄动,因此许多人都将伊藤博文称为"国贼",宣称要刺杀他。
此时,伊藤的学生西园寺公望,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中国确保日本在朝鲜的经济利益,同时承认琉球群岛是日本领土,在这样的政治前提下,作为回报,日本可以承认中国对朝鲜的宗主权,这个方案又被称为"琉韩交换论"。
这个妥协方案得到了伊藤博文的热烈支持,但却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陆军卿山县有朋提出了对应方案,那就是至少要从中国手里,得到半个朝鲜,也就是以北纬三十八度线为分界,朝鲜半岛南端必须属于日本,这是日本所能接受的底线,被称为"三八线论"。
两个方案最终摆到了天皇的御前,明治决定以这两个方案作为基础,与中国谈判,为此派出了外交使团,以井上馨和伊藤博文为代表,前往中国。
日本朝野的种种喧嚣,包括谈判使团即将来访的消息,很快都通过间谍网,被报送到丁云桐的面前。
此时,远在欧洲的的刘步蟾发来密电,"朱雀"和"玄武"两艘铁甲舰抵达了葡萄牙里斯本港,已经和四艘精锐的巡洋舰会合了。
丁云桐立刻给刘步蟾回电,命令舰队马上返航,向亚洲前进,向中国前进,向战争前进!
根据时间推算,再过两个多月,也就是到八月底,舰队将会抵达中国,也就是说开战的时间就在八月底!
丁云桐觉得,此时不但要自己做好准备,同时也要适当的稳住日本,因此要在来访的日本使团面前,表现出些许的诚意,给对方以希望,让战争按自己的时间表爆发。
因此,他一反常态,并没有派遣以强硬著称的曾纪泽与日方谈判,反而选择了李鸿章作为首席代表。
李鸿章在外交上,一向有一副"痞子腔",且让他跟日本人慢慢闲扯,就等那zuihou时刻的到来。
此时,近卫军所有九个师的组建和训练,已经接近完成,丁云桐要求全军利用这两个月时间,认真训练,好好动员,为迎接一场波澜壮阔,也许会影响中国未来几百年的伟大战争,做zuihou的准备。
未来,一定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