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现在倒是希望，牧霖别这么快找他，过了今天就好。
如果必须要重复上一世的一切轨迹，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头顶又往下落了一层灰，季白闭了闭眼。
酒鬼彻底醉透了，已经躺在地上打呼噜了，呼噜声比头顶的风扇声还大。
季白试着叫了他一声，没人应声，呼噜声越来越高。
“有人吗？”季白试着提高了音量，躺在地上的人已经醉死过去了，还是没反应。
“有人吗？”
“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季白一声比一声大，但一直没有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回声在厂房里荡来荡去。
季白又断断续续喊了很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
就在季白想喘口气再喊人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白不再出声，他不知道是不是李源来了。
他仔细听了半天，发现声音来源不是对面的那个大铁门，更像是从他身后角落里发出来的声音。
季白努力转了转脖子，看了半天，才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小门，但门里也上了一把大铁锁，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季白？”门外的人喊了一声。
“牧霖？是你吗？”季白心脏一跳。
“是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别担心，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很快就能到，这个门上了锁，我进不去。”
“前面的大门你也进不来，也从里面栓上了。”季白说。
牧霖又问：“里面有人吗？”
“里面有一个，已经喝醉了，睡死过去了。”
两个人隔了几米远，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那些害怕跟恐慌都被冲散了不少。
“很快，”牧霖说，“聂叔很快就能过来了，你不用担心。”
季白笑了笑，“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
牧霖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季白问。
“我，猜的。”牧霖侧面坐在墙根底下，耳朵贴着门，他知道身侧不远的地方就是季白。
他还是坐不住了，又站了起来，“季白你等我，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
季白忙出声：“牧霖，你别找了，你就在这陪着我，聂叔不是很快就会来吗？”
季白刚说完，就听到前面的大铁门动了动，铁链撞击在铁门上，哗啦啦的声音很刺耳。
“操，是我，郑老六你赶紧给我开门，让我进去。”
季白跟牧霖都听出来了，是李源。
睡在煤渣堆里的酒鬼一点反应都没有，翻了个身，哼唧了几声又睡过去了。牧霖慢慢站直身体，顺着墙根悄声往前门走。
“牧霖？”季白喊了一声。
“你等我。”
“牧霖，你别过去。”
“季白，你放心，这回化工厂不会爆炸了。”
季白头顶轰地一声，好像化工厂已经在他脑子里炸开了一样，火焰直冲天灵盖。
“牧霖，你是怎么知道化工厂会爆炸的？”
牧霖已经贴着墙根走远了，耳边只有脚踩在枯草跟砂石上的声音，没听到季白的追问。
来了宝子们，后天晚上见~谢谢支持
我爱你
牧霖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依旧是个新号码，催促他赶紧去酒厂后巷去换季白。
牧霖在心里冷哼一声，给他回复了一个“马上就到”。
夜更黑了，风贴着耳朵呼呼地吹过，卷着黑暗也有了实感一样，压在身上。
牧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的大铁门上，听着李源踹了几脚大门。
踹门声停了，李源又给里面的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铃声在外面都听得到，里面睡死的人却没反应。
李源气得咒骂几声废物蠢货死酒鬼，又对着大铁门踹了几脚，咣咣的响声在黑夜里越放越大。
牧霖越走越快，也越来越接近前门的位置，他慢慢放轻了脚步。
他又看了眼手机，已经两点多了，聂全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牧霖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李源，手电筒的光直接扫到墙角，“谁？谁在那里？”
牧霖马上不动了，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着墙面，不再发出一点动静来。
李源往这边走了两步，牧霖仔细听着李源的脚步声，他们之间有一个拐角，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厂房里面的人已经睡死了，如果他能制服住李源，季白可能就会少受点伤害。
牧霖在等，等李源走过来，但李源没走到墙角就停了，嘴里嘀嘀咕咕了一句，说了声可能是老鼠吧。
“操，死酒鬼你他妈的喝了多少酒。”李源转头往回走，又骂了几声，接着打电话。
牧霖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决定不再等了，待会儿里面的人要是醒了，他一个人对付两个人，肯定不占优势。
想到李源如果进了这个废厂房，季白就不安全了。
李源并不是真的想他来换季白，李源就是想折磨他。
牧霖决定就现在，他站直身体，快速拐过墙角，从李源身后扑了上去，直接把他压在地上。
李源喊了一声，也认出了牧霖。
“操，牧霖……你怎么会在这？是谁告诉你的？”
李源不是牧霖对手，肚子上挨了好几下，疼得他吱哇乱叫，又喊了几声。
牧霖一拳头下去，李源直接昏死过去了，呼声也戛然而止。
在外面解决了一个，厂房里醉酒的人终于醒了，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开了门，以为是李源来了，连看都没看，转头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