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本来不觉得口渴,一看到香甜白滑的豆花,肚子里的小魔王仿佛从沉睡中觉醒了一般。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马上接过豆花就是一顿猛吃,全然不顾形象。
即便如此,少女闪着光芒的明眸,依然灵美动人。
陆北定心想,如此这般,率性如她,也不必去承受内宅以及宫庭的累累规条了。
此番前来县城想确定事情的来龙去脉,本以为**不离十,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论如何,心底终究有些失落。
自我宽慰一番后,陆北定接过了宋雨吃得一干二净的碗,搁在光洁的石桌上。
“要不要再来一碗?”
他取出丝帕想帮她拭去嘴角残余那雪白的豆花末儿,她的丁香小舌却调皮一挑,把末儿挑里嘴里,还咂了下小嘴巴。
陆北定心里软糯糯的。
宋雨呵了一口气,不止肚子舒服了,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陆大哥,我遇见麻烦了,可能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你还有没有事情要忙?”
陆北定虽然已经知晓他离开宋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但没有透露,他想听宋雨自己说。
“我说过了,目前你的事情最重要。”
“好吧。”宋雨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目前最重要,表示还会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
这也是,他的妻他的儿他的事业……
宋雨垂眸,情绪不由自主有些低落。
陆北定等了一会儿,不见宋雨说话,只好问道:“遇见了什么麻烦事,说与我知?”
宋雨很快收拾好心情,用力点头,“嗯。”接着把和他分开后遇到宋固所发生的事,有条不紊地说了一遍。
说完,她望着陆北定,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宋固出力。如若不愿,她也不想勉强。
陆北定沉吟少顷,给宋雨一种思索要不要帮忙的感觉。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让宋雨知道,他对事件了如指掌。
“怎么样嘛?”其实宋固也是为她所累,所以宋雨有些着急。如果陆北定不愿意,她就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
世上无难事,只是要先去把小魔王喂饱,免得关键时刻肚子唱大戏。
正在盘算时,她听到陆北定说“交给我就好了,你相信我吗”,当然相信啊。
“那我们现在去衙门吗?你觉得主谋是张诚还是县丞儿媳?”
宋雨高兴地站起来,定睛望着陆北定,他的心肠也不是那么硬嘛。
陆北定淡定摇头,指着无双桥对岸一间十分精致的茶庄,“你到对面那茶肆等我就好,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自己点,帐单我来结。”
宋雨很高兴他不怕事,能把事情揽上身,却不乐意他把自己排除在外,“我要跟着你。”
陆北定微滞,仿佛威严被侵犯一般,眉宇隐隐透出威势,但触及这个女子的目光,心马上软了。“你现时身体不适宜奔波劳碌,乖乖等我……好吗?”
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语气冷硬,说到后面已经尽量放柔。
宋雨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她根本缺一根对“等级、尊卑”认知的根,因为在现代人人平等,不存在阶级。
“我只是想跟你学习一下解决问题的手段,不过还是你考虑周详,我有点乏了。”
真想吃饱就睡,睡饱就玩,玩够就吃,吃了继续玩,困了就洗洗睡……
可是这种理想中的生活,不存在的。
陆北定示意宋雨坐下,用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谆谆而道:“世上所有的事,不外乎围绕人脉、银子、利益展开,捉住彼此之间的利害关系,有足够的人脉,再加上适当的银子,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你不对。”宋雨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北定微愕,“我不对?”她总能语出惊人。
要知道他堂堂大将军,十五岁就披挂上阵,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在此等宏观的说法上,还能有错?
宋雨皱了皱秀挺的鼻子,青葱玉指戳了翟他的太阳穴,“最重要的一环,你却漏了。”
陆北定闻言,哈哈大笑。是啊,有了脑子,前面的一切自然就不缺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由淡变深,即使她现在妆丑比无盐,也不能防碍他透过表皮,洞悉她美好而慧黠的灵魂。
“我送你过去。”还是不放心她独行。
宋雨没有推拒,要了二楼一个靠近河边的雅座坐下,陆北定才安心离开,并联系了自己的两名虎卫护卫。
陆北定走后,宋雨点了一盅玫瑰花茶,和两样点心,倚窗而坐,俯视着小轩窗外的风景。
她忽然发现河边柳树有三个形迹可疑的人,不断地探视这边,仔细思索一番,好像是张诚手下的人,在那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不会是想害她吧?
宋雨有些紧张,即使茶点上来了,也不敢贪图安逸趴桌上享受,而是蹲着蓝色冰裂纹的杯子,站到窗边仔细监视。
未几,那三人慢慢向茶庄这边靠拢,因着说话声音不小,宋雨大概听明白了,确实是要找自己麻烦呢,心里不由得气愤。
真是狗改不了吃便便,给人轻而易举教训了,还敢来找茬!
宋雨真想问张诚是不是长的一颗猪脑子,还是他喜欢被人过肩摔,有受虐狂。
只是陆北定现时不在,宋雨得想办法保护自己。对方三个大汉,虽然脚步不像陆北定般沉稳轻盈,但若硬来,她可没以一敌三的本事。
想到这里,宋雨连忙把茶喝完,再飞快地咀嚼点心,把小魔王这个神供养好,接着把藏在袖里的银针检查了一遍,并反复练习制敌的手法和走位。
有时候胜负就在一瞬之间。
陆北定去了办正事,她总不能给他丢人吧,一定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练习几番后,她又有了个好主意,抽出一根短针藏于发簪之间,以备不时之需。
准备好后,她听到外面有嘈杂声,连忙像猫一般飘到窗边小心窥视。
张诚三个手下,似乎和两名路人起了争执。
两名路人都很年少,一高一矮,高的像根竹子,矮的只比她高两寸,看相貌和气势却不是好相与的主。
不久,双方就推推搡搡,那个高的,噼啪就被推倒在地,令人惊奇的是居然口吐白沫,一躺不起。
紧接着,那个矮的白脸少年,呼天抢地地指控他们仨杀人。
张诚的手下一时之间被唬住了,有些惊恐,甚至亮出了张诚的名号,想威慑对方。
但对方并不买帐,更扬言张诚与他们有旧怨,指责对方是奉张诚之意故意寻仇。
因不经意的碰撞而产生的争执,一下子就上升到谋财害命的高度。
张诚的手下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