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快走几步进了房间,扶月在我身后掩住了房门,方才开口道,“小姐,跟着大少爷去猎场的贴身侍卫只有两个,茗水和茗泉,茗水因着身手好一些,一直是跟在大少爷身侧的,而那茗泉则负责大少爷的饮食起居。只是这两人都是自小和大少爷一起长大的,身世背景都没有问题,奴婢不认为他们会害大少爷。”
我看她笃定的样子,心里知道她与这两人关系也很好,但还是说道,“如今荀儿这般模样,总会有人动了手脚的,他们两个贴身之人就是最可疑的。方才我去了萧家,萧尘羽说荀儿并未受外伤,所以毒药应该是内服的,这样的话,茗泉的嫌疑就大了很多,你去将他给我带来,我要好好审问一番。”
扶月有些犹疑,但是并没有违背我的话,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扶月便带着茗泉来到了我的院子。
“属下参见二小姐。”茗泉不卑不亢,向着我行了跪拜之礼。
我细细看去,是个高挑俊俏的少年,他自称属下而非奴才,说明在荀儿那边是十分倚重之人。荀儿这般信任的人,若是背叛了他,那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道,“起来吧,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茗泉谢了一声,站起了身子,抬首说道,“二小姐请问,属下一定据实回答。”
我看他行为举止很是规矩,面上也丝毫没有慌乱之色,不仅没有安心,反而觉得很是奇怪,便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又如何来白家做了侍卫?”
茗泉一愣,许是以为我要问关于此次狩猎的事情,没想到我竟然会提问关于他的身世,片刻才开口道,“回二小姐,属下是白岭之北玉凉山人氏,自幼家贫,便被父母送进白府来做了小厮,幸得大少爷提拔,才能在他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我看着他平平的面色,扯了扯嘴角,又道,“据我所知,像白家这样的世家是很难进来的吧,哪怕是做丫鬟小厮,没有门路也是不行的,你既然自幼家贫,又是如何进的白家?”
茗泉指尖抖了抖,眼神有些闪烁,“回、回小姐,那是因为我有个远方亲戚在白府当差,所以,所以才有机会能进了白府。”
我靠在了太妃椅背上,斜睨了他一眼,“那不知,你那位当差的亲戚,是谁啊?”
茗泉面色已经有了些变化,说话也开始有了点结巴,“小姐也知道,我、我来白府也有些年头了,我那位亲戚已经告老还乡了,说出来怕是小姐也不知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却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他若随便说一个人,也不是我短时间就能查证的,“从猎场回来这几日荀儿高烧不断,我怕是他在猎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那些天一直是你负责荀儿的生活起居,你且说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吧。”
听我这样问,茗泉整个人方才松弛下来,面色也恢复如常,“回小姐,这几日大少爷身子不好,属下也很担心,今日上午还重回了一趟猎场,去问了当地人,有一位老伯告诉我,他们那边的野菜确实有些人不适合吃,吃了就会高烧不止,慢慢调养月余才能见好。当地也有些误食了野菜病了很久的人,属下本想一回来就去禀报族长,没想到二小姐却先召唤属下了。”
我听完他说的这番话,嘴角忍不住扯出了冷笑,“你这调查倒是及时的很啊,依你的意思,荀儿休养个把月,就能好起来了?”
茗泉弯下身子,垂首回答道,“那老伯的确是这样说的,二小姐,依属下之见,少爷怕是不能适应那野菜,所以有了如此症状,故而大夫们也是无可奈何。”
我猛地起身,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向着茗泉就是一巴掌,“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等个把月荀儿怕是尸体都凉了!亏荀儿这般信任你,你竟如此处心积虑蓄意谋害他!”
茗泉两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二小姐、二小姐明鉴!属下没有谋害大少爷!属下绝对没有谋害大少爷!”
扶月见我这样,脸色也是一变,“小姐、”
“你住嘴!”我回头向着扶月就是一喝,“他方才说的那些鬼话,你信?我绝对不信!方才那番说辞摆明了就是早先想好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中毒还分人的!就算那野菜真有毒,难道当地人没有解药么?我今日找你,你就这般恰好的去了一趟猎场?还编出这样一番说辞,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要查探下去,好让荀儿顺顺利利的如你们所愿死了么?茗泉啊茗泉,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可这么多年了,荀儿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这样回报荀儿么?”
“二小姐、二小姐,属下没有啊,属下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茗泉俯身在地上,仍然喊着冤枉。
扶月愣愣的看着这样的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茗泉,半响,终于走上前来,开口道,“茗泉,我原本是信你的,我还跟小姐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可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都忘了么?你我自幼和少爷一起长大,少爷待我们恩重如山,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奴才看待,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茗泉!”扶月这样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茗泉终于有了变化,趴着的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
扶月看到这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蹲下身子,奋力地将茗泉的头抬了起来,“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说,你没有害少爷,你说!你说我就信,茗泉你说啊!你说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扶月失态,看到她声嘶力竭的求着一个答案。突然我的心里明悟了,扶月这个丫头,怕是很喜欢茗泉吧。
茗泉紧紧地闭着眼睛,始终不愿意睁开看向扶月,眼泪从他的眼角渗透出来,我看着倔强的寻求答案的扶月,看着不愿意回答的茗泉,心下只觉得很是凄惶。茗泉,也不想对扶月撒谎,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和逃避。
我走上前,拍了拍扶月的肩膀,“够了扶月,你不要逼他了。”
扶月整个人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我,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小姐,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啊,为什么啊。”
我蹲下身,轻轻地揽住了她,“对不起扶月,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若是知道,我会换一种方法的。”说罢,我又看向茗泉,“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谋害荀儿,是不忠,欺瞒扶月,是不义,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做这样的事,但我知道你不会说出是谁指使,但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荀儿中的是什么毒,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也应该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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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皆苦,说不得谁比谁高尚。
只是活着,总要坚持些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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