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因有闰月,今年的四月相当于往年的五月。五月,正是长安入夏的时间。而自月前下过一场雨之后,又不再下雨,随着气温愈发升高,人们的情绪也变得有些烦躁。
“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尉迟琼瑶一边抱怨一边让身后的侍女快点儿打扇子,“问了没有?什么时候起冰啊!”
她的贴身侍女阿秋去独孤伽罗那里问过,往年六月才起冰,这会儿才四月,还不到时候。
尉迟琼瑶越发生气:“今年不是多了一个月嘛!这会儿已经算是五月了,将就一下会死啊!这地方……真是没法儿呆了!收拾收拾,回禀母亲,就说我回家过一阵子。”
阿秋看了眼徐娘,徐娘无奈的摇摇头,阿秋只好照做。
因为有孩子,伽罗并不急于置冰,她把地上洒扫干净,铺上方席,四面用围栏拦住,就这么让丽华在里面玩耍。
丽华喜欢扶着围栏站起来,她现在已经学会了躲猫猫,经常只露出半张脸来和伽罗逗笑。
伽罗还给她做了个木马,无事的时候,丽华也会骑在木马上摇晃玩耍。
前几日画的学步车图纸也送了出去,不知道木匠做的怎么样了。
才想着学步车,木匠就送来了成品,和伽罗画的无二。这些年伽罗和这家木匠行合作,对他们的手艺很满意。只不过新制的纯木不好立即用,有的地方会有边刺。伽罗就让人刷一层桐油,等到完全晾干之后,再给丽华。
比起同龄人,丽华享受到的是更加贴近现代人的物质资源。伽罗也决定,不光是在物质上,在精神教养方面,也要给她这方面的灌输。
杨坚一回来就看到晾在院子里的学步车,进屋问伽罗:“这就是你前些时候画的学步车?”
“是啊,这些匠人真是厉害,我看了一下,没用一根钉子就能固定起来,而且不会散架。”中国古代的技艺真是让人佩服啊!
杨坚笑道:“这算什么?原就是他们该有的本领。”
伽罗在心底叹息,古人的智慧和科技的冲突,反而是智慧失传,实在是可惜啊!
月前唯一的一场春雨于事无补,大周还是遭遇了旱灾。为了平息老天的怒气,宇文邕下令禁止屠宰,以祈求降雨。
对这些怪力乱神,伽罗无奈的在心里翻白眼,幸亏龙首渠开好了,否则,今年旱灾严重的话,庄稼歉收,不知多少人会被活活饿死。
尉迟琼瑶本想回娘家避暑,可是娘家也未曾置冰,尉迟夫人也劝她为了智积的身体,忍一忍,别冻着了孩子。
她只好怏怏不乐的回到杨家,一进后院就听到丽华的笑声。她皱皱眉,瞥了一眼乳母抱着的智积,走到院子里,看到丽华在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双层木头圈圈里,两条小腿蹬地,跑的飞快。
“这是什么?”
阿蕙受命跟着丽华和乳母,见尉迟琼瑶来,上前见礼,回答说:“这是娘子给小娘子做的学步车,坐在车里可以学走路。”
智积还不会走路,尉迟琼瑶看了眼丽华,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智积趴在乳母的肩头,越过人群望向丽华,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丽华在外面玩的满头大汗,伽罗让乳母把她抱回来,她还不乐意。“今日就先玩一会儿,把身上的汗擦干了再洗澡,明日再玩吧,乖。”
丽华扭着胳膊不乐意,在伽罗的安抚下,她不情不愿的由乳母擦干了身体泡进浴桶里。很快,她就在浴桶里玩的很欢乐了。
这孩子虽然有些脾气,但好歹能听进人言,作为一个孩子有些脾气才是正常的,尤其是女孩子。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教的听话柔顺,这样的女孩子在现代社会尚且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何况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如果一定要有人被淘汰,那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孩子!
丽华爱上了学步车,接连好几天都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伽罗愿意让她玩耍,听到丽华的笑声,她比三伏天吃了冰激凌还高兴呢!
这日伽罗等丽华玩好学步车给她洗澡,福娘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正堂厢房那边,发动了。”
是那位怀孕的妾侍?
伽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吩咐福娘:“若母亲那里有差遣就告诉我,若没有风声,就当不知道。”
福娘也是这个意思,她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可是等到晚上都没有人来。可见,夫人是不想惊动她们。
晚上杨坚回来,吃晚饭时吕氏面色淡淡的,可还是一言不发。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杨坚才对伽罗说:“母亲有心事。”伽罗遂告知他后院的事,杨坚“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其实,吕氏和杨坚作为本土人,对妾侍生子根本没有放心思在上面。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福娘才回禀伽罗,妾侍生一子,郎主还没有起名。
“论排行,就是五郎了。”伽罗说道,然后去给吕氏定省。
吕氏此时也说了这事,伽罗笑道:“家中添丁是好事。”吕氏颔首,又皱皱眉,却也什么都没再说。
等到伽罗走了,吴娘说道:“五郎的阿姨恐怕不太好了。”
折腾了一夜,挣命似的生下这么一个儿子,孩子瞧着倒还好,就是生他的人遭了大罪,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吕氏叹了口气,道:“给她请医用药,能熬过去最好,熬不过去……”就当她没这个运气了。
虽然吕氏一片好心想救五郎的生母,但还是没能熬过这个鬼门关,就在五郎洗三当天,去了。
好在她算是给杨家生了个儿子,死后不会孤坟野冢,终究还是在杨家有了一席之地。
杨忠给五郎取名杨爽,暂且由吕氏抚养。
伽罗对此事不发表意见,尉迟琼瑶却偷偷嘀咕上了:“还是母亲厉害,悄无声息的就去母留子了。以后五郎养大了只知母亲不知阿姨,必定会对母亲很好。”
徐娘欲言又止,她到不觉得这事是夫人所为,不过一个庶子而已,连郎主都未放在心上,夫人何必多此一举?将来有心人在五郎面前多说几句话,那夫人这些年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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