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尉迟琼瑶开始卧床静养,杨整院中的膳食便不由伽罗准备,而是找了个借口在院中单设小厨房。
这给人的感觉好像伽罗会害她一样。
“难不成尉迟琼瑶真以为她见红是我害的?”伽罗觉得不可思议,但保不齐这人正是如此想的。
不由自己准备也好,那就趁机撇清关系,免得将来真出了什么事,有理也说不清。
八月,本该暑热散去的长安城,忽然拔高了温度,城中仿佛火炉燃烧般,比七月还要炎热。
“今年的秋老虎可真厉害呀!”纹丝不动的树荫下,乘凉的老者一边用草帽扇风,一边感慨的说道。
“听说了吗?京郊城郭已经有人热死了……”还有人这样说,但声音渐渐低迷,最后一句更是被马蹄声打断。
马蹄由远及近,飞奔入长安城,直往京兆府而去。
不久之后,端坐在正堂的京兆尹就拍案而起,声音尖锐的失了真:“什么?疫情!”
若所言属实,那此事万万不可拖延,需立即上报到宫中才是。
京兆尹立即更衣准备入宫,天气炎热本就不正常,此时再来个疫情,那可是会危及京畿安全的!
何况,陛下才继位没多久,这……天灾演变成人祸的不少,谁也逃不掉!
半个时辰后,宇文邕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首要做的,便是封锁消息,其次是让太医跟着京兆府的人前往查看。若真的发生了疫情,必然要与京畿隔离。
太医带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宇文邕招重臣商议,此事暂时保密,连重臣的家眷都被瞒着。
瞒不住的时候,是一名官员的家奴中出现了病症。
为免事态扩大,这名家奴当即就被赶出了京郊,可谁知事已外泄,官员与贵族间开始清理家奴,但凡有一丝不适的家奴,全都被赶了出去。
京城中还是无可避免的开始人心惶惶。
“伽罗,你看我们家中可需要清理一番?”吕氏忧心忡忡的问道。
伽罗想了想,答道:“若是母亲不放心,那便着人查看一番,但也不必太过惊弓之鸟,免得牵累无辜。”
吕氏拍拍她的手,说道:“正是呢!家奴被赶出去,除了死,哪还有第二条路?我也不愿意多造孽障,惹佛祖见怪。”
伽罗一笑,道:“母亲是慈悲之人。”
婆媳俩正准备商量清理之事,说到尉迟琼瑶身边需格外小心,毕竟她是孕妇。谁知,话才说到一半,尉迟琼瑶就派人来说,她院子里几个得病或是羸弱之人已经清理出来,不能再用了。
还未禀过吕氏,尉迟琼瑶就这样擅自做主,吕氏得知后心里很不舒坦。再一看,尉迟琼瑶赶出去的多数是杨家原来的家奴,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非但如此,尉迟琼瑶更让人传话说:“这些家奴遣散之后,二娘子身边侍奉的人少了,需额外填补上才好。只是如今京中用人短缺,若一时不便,那就从尉迟府上找些人来也罢。”
吕氏面色不虞,忍了又忍,才淡淡说道:“既是二娘身边的人,那就由她自己做主吧!旁人说的话,她也未必听。”
来人走了之后,吕氏无奈的对着伽罗叹气:“她这样越过你,实在是不懂事。”毕竟伽罗才是主持中馈的人,尉迟琼瑶一声招呼都不打,真的是十分任性。
伽罗淡然笑道:“许是孕中多思,二娘只信任自己人。”
吕氏哼道:“自己人还是尉迟氏的人呢?鲜卑女子就是太过要强,一点也不把夫家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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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话伽罗可没法儿接,只好沉默以对。
虽然大周糅合胡汉,表面看上去一视同仁,可胡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那是本质矛盾,短时间内是无法解决的。
吴娘在旁轻咳一声,吕氏才反应过来,对伽罗笑了笑:“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清理家奴呢!”
伽罗告退离去,晚上等杨坚回来告诉他此事,杨坚皱眉说道:“虽然宫中下了缄口令,但据京兆的消息,疫情似乎有些严重,并已开始往京中蔓延。”
伽罗心头一突:“那……”
杨坚怕吓着她,连忙握住她的手,说:“不要害怕,陛下已派去多名太医,并已从各地征集善于此道的医生前往应诊。”
伽罗舒了口气,叹道:“希望能尽快抑制住疫情蔓延,否则,只怕会有更多百姓遭殃。”
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底层人民。
第二日,伽罗开始清理家奴,只理出两个发热的家奴,先把他们暂时安置去了般若寺,其他人都留着了。
而这其中伽罗身边的阿蕙则有些咳嗽,阿蕙听闻其他府中稍有些不适的家奴都被赶了出去,尉迟二娘身边更是连平时看上去身体瘦弱的都不要了。
她白着一张脸看向伽罗,眼里全是祈求,伽罗只道:“先在屋中养好身体再来侍奉。”
阿蕙这才放下一颗心,阿兰笑话她:“娘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就说你白担心一场。”
阿蕙喃喃道:“娘子为人,我怎会不知呢?”可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万一她真得了疫病,不用娘子说,她必然先离了此地。
好在这一番清理下来,家奴中并未有生疫病之人。
正当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准备照常过日子时,某个夜晚,吕氏身边的吴娘忽然急匆匆的来找伽罗。
“大郎君,七娘子,快、快去看看四郎君吧!”
吴娘一向沉稳,她这个样子连杨坚见了都十分讶异。
可是待他和伽罗穿戴好前往吕氏院中,见到蜷缩在被子里的四郎杨嵩时,便知道吴娘为何如此惊慌失措了。
杨嵩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双眉紧蹙,看上去十分痛苦。
吕氏跪在床榻前,面色焦急而凝重,双目已有热泪涌出。
杨坚和伽罗行过礼,正要上前查看杨嵩的病情,吕氏忽然喝道:“别碰他!”
吕氏对杨坚夫妻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两人都怔忡了片刻,吕氏又道:“我已试过他的体温,确实是发热。”随后,她慢慢掀开了被子,露出杨嵩的后背,只见后背上一片红疹。
杨坚倏然变色,把伽罗拉到了自己身后。
伽罗不明所以:“这是……”
杨坚的目光盯着那片红疹,缓缓开口:“是痘疮。”
伽罗的面色也变了,痘疮在后世还有个名字:天花!
“难道京郊的疫情竟是……”伽罗失声惊呼,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治疗天花的办法!
吕氏却比他俩还要镇静,沉声说道:“现在你们知道了,伽罗,劳烦你去准备车驾,我这就带着四郎去般若寺。”
“母亲……”杨坚和伽罗齐声呼道。
吕氏却摆摆手:“就算是宵禁了,遇到巡城武侯,言明厉害,他们自会放我们离去。那罗延,你护送我们去,到了之后即刻返回,不要多做逗留。”
杨坚和伽罗怎么可能让吕氏孤身犯险,可是吕氏执意如此,两方一时胶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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