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晋斯带竹氏兄妹和风舜来到了池塘边,可辰夜却自顾自地玩着打水漂,竟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只听扑通一响,又是一枚石子儿坠入水中,池塘里的金鱼惊得四散逃逸。
“喂,你这小子是聋了还是哑了?”竹阳不悦道。
竹雪不由得蹙起眉头,心想才不要结交这么没教养的人。而风舜一直面无表情,还在回想方才那股异香是在哪里闻过。
晋斯见气氛尴尬,便望着池塘里的金鱼道:“在我家乡的庙会上,人们都会玩一种捞鱼游戏,就是用一种糯米纸做的小渔捞在鱼缸里捞鱼,如果力气太大了或者鱼太重了的话,糯米纸就会穿孔,游戏也就失败了。但如果方法得当,力度均匀,就能满载而归。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竹雪这才来了兴致,便拉着哥哥的衣袖道:“哥哥,你陪雪儿一起玩吧!”
竹阳笑着说好,然后转向风舜道:“舜,你也来吧。”
风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总是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给人以距离感,但又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适,反而会觉得他翩然出尘。
“好啊,那我也来!”辰夜偷瞟了风舜一眼,脑海中闪过一个歪点子。
于是晋斯便派人去捞了一缸金鱼上来,掂量着先让几人玩一场趣味游戏,然后在游戏中互相认识也不错。
不一会儿金鱼和渔捞都准备好了,竹雪拿起一个小鱼捞,扶在鱼缸旁跃跃欲试。
辰夜见了,便继续用假声道:“为了让游戏更加有趣,我们分两组来进行比赛,既然这位小姑娘和两位公子是一起的,那你们就一组,而我和晋少侯一组。比赛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看哪一组捞的金鱼多,输的那一组可是有惩罚的。”
“那我们这组有三个人,对你们岂不是不公平?”竹阳问道。
晋斯笑答道:“这种捞鱼游戏我玩过很多次,想来你们应该是初次接触,要多分配一个人才算公平。”
辰夜接话道:“没错,反正两组分配的金鱼和渔捞是一样多的,就看哪个组捞的鱼多了。”
“好呀,那输的小组会有什么惩罚呢?”竹雪期待地拍手道。
“输的那一组比另一组少捞几条金鱼,成员就得脱几件衣服,然后再围着这片枫园跑一圈。比如说,我们组比你们组多捞两条鱼,那你们组就得脱两件衣服,至于是谁脱随便你们。”
晋斯笑道:“这恐怕不太妥吧,毕竟人家组有小姑娘。”
“这有什么不妥,不是还有两位哥哥吗?”辰夜挑衅地望向竹阳和风舜,“难道两位是连小妹妹都护不全的人?”
“笑话!比就比谁怕谁啊!”竹阳第一个不服气,而风舜只是淡淡道出四个字:“乐意奉陪。”
辰夜不禁嘚瑟起来,既然这捞鱼游戏来自扶桑,想必晋斯应该十分擅长,他跟晋斯一组准能赢,就等着看敌人输得个片甲不留了!
接下来,捞鱼游戏正式开始了。首先进行比赛的是辰夜和竹氏兄妹,三人都扒在偌大的鱼缸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游动的金鱼。在规定的时间内,每组限用二十个小渔捞,用完了就没有了。
“爷爷的!我要把它们都捞起来吃了!”辰夜每次瞅准一条小金鱼,可伸手一捞渔网就破了,就这样一连捞破了好几个渔网,每次都是功败垂成。
“怎么又破了!”竹阳同样是气急败坏,而妹妹也急得直跺脚,兄妹俩也是一捞就破,偶尔快要捞上来的时候又忽然破了。
“不要心急,动作轻一点,慢一点。”晋斯在一旁指导着,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来。而风舜只是静静观看着,始终不苟言笑。
转眼一炷香快烧完了,辰夜把所有的小渔捞都用破了,竟然只捞了两条金鱼上来。而此时竹氏兄妹也只捞上来一条,就在关键时刻,兄妹俩最后一个渔捞也破了,但小金鱼凑巧掉到了自己鱼缸中。
“这个算我们捞进来的吗?”竹雪嬉笑道。
晋斯莞尔笑道:“当然算你们的,第一轮打了个平手。”
辰夜心烦气躁地吹了口气,但他安慰自己不要紧,因为晋斯一定会赢回来。
接下来,轮到晋斯和风舜对决了。只见晋斯挽起长袖一捞就是一条,平均要捞两至三条金鱼才会破一个网,果真技艺娴熟。而风舜一开始便捞破了两个渔网,但他神情镇定动作从容,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
“舜,你可千万不能输啊!”竹阳暗暗叫道。兄妹俩看得头上直冒汗,而辰夜窃笑不已,就等着敌人脱光光出洋相了。
此时,香炉里的香已经烧了半截,风舜似乎找到了诀窍,一捞一个准渔网也不破,在速度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高手过招,就是非同凡响。
这下轮到辰夜开始紧张了,而竹氏兄妹又燃起了希望。双方紧盯着各自鱼缸里的金鱼,心中默数捞了多少条,眼看鱼缸里的金鱼越来越多,激动得心口砰砰乱跳。
时间飞逝,转眼香支烧得只剩半截指头了。就在最后关头,晋斯忽然手一抖,一只小金鱼便扑通一声掉回了鱼缸中。而此刻,风舜刚好将一条金鱼捞回自己鱼缸中。
比赛结束,双方开始清点捞鱼的数量了。辰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数了两遍,还是无法相信,敌人竟然捞了四十三条,而他们只有四十二条!也就是说,在自己和竹氏兄妹打成平手之后,晋斯还输了风舜一条!
“风公子果真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晋斯谦虚地拱手道。
风舜只是点头示意,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在最后关头故意让了自己一条。
“哈哈哈,我们赢了!那你们是不是要脱衣服,围着这片枫园跑上一圈呢?”竹阳挤眉弄眼地坏笑着,妹妹忙拉了他一把小声道:“玩玩而已,哥你不要较真啦。”
“当然,我敢赌就敢输!”辰夜没好气地瞪了晋斯一眼,脱下黑色外袍狠狠甩在地上,转身就朝旁边小道跑了过去。
晋斯喊了辰夜一声,然后冲三位客人道:“恕我先失陪一下,三位可否去客厅稍做休息。”说着他便快步追了上去。
“叶茶!”晋斯追上去拽住辰夜的手臂,辰夜愤然甩开他道:“放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输的!我真不搞懂你堂堂一个晋少侯,为什么还要给竹王的儿女卖面子?为什么连区区一场游戏都不敢赢?”
晋斯摇了摇头:“这无关身份,毕竟人家组有小姑娘,若自家哥哥输了肯定会很失望。作为东道主,我总得给哥哥们留点薄面,让他们保住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吧。”
辰夜冷笑两声道:“男子汉若想捍卫尊严,那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拼,靠自己的智慧去赢,而不是去靠别人的施舍!这样分明是在践踏他们的尊严,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吧!”
晋斯被这话噎得一句也说不出来,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晋斯忽然说了一句:“有条毛毛虫掉你头上了。”
“啊?”辰夜吓得赶紧把面具摘下来一丢,还把贴身白衣脱下来拼命抖动,活脱脱像只撒泼的猴子。惊恐之余,他忽然瞥见一只蓝蝶翩然飞起,不由得诧异道:“哪来的蝴蝶,你不是说有毛毛虫吗?”
晋斯哧哧笑了起来,“一只蝴蝶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敢耍我?”辰夜扬起下巴,就那么打着赤膊走上来,一把揪住晋斯胸口的衣襟。一阵风过,一缕发被吹得贴在了他嘴唇上,此刻俊美而愤怒的脸容,瞧起来竟风情万种。
“怎么会耍你,我是认真的。”晋斯忽然握住辰夜的手,另一手从辰夜鬓旁轻抚而过,将那缕发捋到了他耳后。
“你看你装了那么久的病,我都没忍心拆穿你,还特意找了些养身益脾的药喂你吃,可你都不领情。”晋斯故作委屈道,目光落在辰夜脸上糖黏豆似的甜。
辰夜不由得松开了紧扣的拳头,心道你明知道我是装的,干嘛还演得那么认真,害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发火了。
“你说,这么好看的头发,为什么要绑起来呢?”晋斯说着双手绕到辰夜脖子后,将他缠在鞭尾的抹额解了下来,一头漆黑的长卷发便如水般散落开来。
“美人和宝玉,果然是绝配。”晋斯牵唇一笑,亲手将血玉抹额系在了辰夜额上,那专注的眼神就像在欣赏稀世珍宝。
辰夜心口扑扑跳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晋斯这家伙身材魁梧眉目清俊,娴雅气质中又暗藏着一股气势。面对这样充满魅力的男人,简直毫无抵抗力好嘛?
晋斯用指尖托起辰夜的下巴,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眸,“好想知道你的爹娘是谁,怎么能把你生得这么美?”
“不要这么撩我好吗,我还是个孩子啊……”辰夜心中吐槽,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我可不可以……”晋斯眼神如火,倏然揽住辰夜的腰身,俯下脸来向他唇上吻了过去。光看辰夜裸个上身他就招架不住了,心里真恨不得立刻把对方就地正.法。
这一刻,辰夜像着了魔似的无法动弹,他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手掌贴在背上,也能感受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他不知所措地瞪着眼睛,就在对方的唇挨上来的瞬间,忽然伸手推开对方的脸道:“不许动!”
“怎么了?”晋斯尴尬地笑了起来,他没料到对方会拒绝他,因为他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我还没有准备好……”辰夜抚着唇瓣挪开视线,怎么办,好像真的有点儿动心了。但一想到晋斯身边还有像寇文这样的人,对方也许只想把自己变成炮.友,他的心又凉了半截。
晋斯噗嗤一笑,他知道辰夜鬼心眼儿多,但没想到他连吻都不敢接,顿时又觉得他太可爱了。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辰夜傻乎乎地调头就走,他脑袋里一团混乱,自己明明是来晋侯府偷金香玉的,为什么还没见着宝玉的影子,就莫名其妙的对晋斯有了好感呢?
这时只听晋斯在身后喊道:“今晚我们打算去江上游玩,你也一起来好吗?我在船上等你!”
辰夜吓得撒腿就跑,因为他邪恶的将那句“我在船上等你”听成了“我在床上等你”。看来晋斯这家伙一心想约.炮,才不要让他得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