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心甘情愿的,星尔,如果是我,我也心甘情愿愿意为你做这一切!”
星尔抬起一双泪眼迷离的眼瞳,她伸出手,轻轻将萧庭月推开:“可你该知道的萧庭月,我整个人,我姜星尔这个人,最不喜欢亏欠任何人的情分!”
她说完,不再等他开口,也不再停留,直接往车子边走去,萧庭月听到她说:“如果我回不来了,拜托你帮我照看好我的家人,萧庭月,这,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她话音未落,忽然后颈处一阵剧痛,旋即却是眼前一黑,软软往地上倒去。
萧庭月将她软倒的身体抱入怀中,她昏厥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是微末的恨意,而转瞬,那恨意也消失无踪了。
“星尔,对不起……”
是我自私,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去受牢狱之苦,是我自私,宁愿让方晋南承受这一切,都不愿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会这样做,我都会制止你。
萧庭月抱了星尔折身回去,盛若兰不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星尔出了什么事,双腿瞬间软了,一步都迈不开。
萧庭月却不罗嗦,直截了当开口:“星尔方才执意要去自首,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赵正勋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凛:“你说星尔要去自首?她已经知道了……”
“闹的这样沸沸扬扬,实则早晚都是隐瞒不住的……”
“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收场?”
萧庭月将星尔轻轻放在床上,他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紧蹙的眉心,可在长辈面前,却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我来想办法,星尔必定是要被干干净净摘出来的,而方晋南那边,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萧庭月缓缓站起身:“伯父,伯母,星尔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我这段时间,可能没有空闲来看她……”
盛若兰倒是难得一次对萧庭月态度和缓了一些:“说什么拜托,我是她妈妈,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你只管去忙吧,星尔的事,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你费心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开车慢一点,遇到什么难处,找你赵伯父,我们能帮的,不会袖手旁观。”
盛若兰站起身,和赵正勋一起将他送出门去。
无论过去怎样,萧庭月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了星尔奔走,盛若兰是承着他这一份人情的。
……
萧庭月驾车离开,路上接到东子的电话,他的神色立时变了。
蓉城西郊看守所。
方晋南的案子还没有判下来,暂时收押在此。
年关将至,犯事儿的人就格外多了起来。
原本像他这一类身上有命案的重刑犯,该是单独待在一室的,但不知是有人故意而为,还是确实连一间囚室都腾不出来,方晋南所在的号里,另外还安排进来了三个囚犯。
他身上重伤未愈,看守所内的医生也不过是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发了几颗消炎的药丸而已。
而那三个囚犯,却好似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处处刁难方晋南不说,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有人半夜起床撒尿,却故意不去厕所,直接冲着方晋南的床上撒了一泡,非但将他被褥都弄湿了不说,还兜头浇在了他脸上……
方晋南之前一则因为身体原因,二则他并不愿再惹是生非,一些小的过节,能忍也就忍了。
但这一番行止,却实在欺人太甚。
那人这边抖着尿完了,轻描淡写来一句:“不好意思啊,把你这床当马桶了……”
方晋南却忽然从床上暴起,一拳击中那人面门,一声惨叫立时划破寂静夜色,号里本就不许关灯,屋子里灯火通明,这是明晃晃的挑事。
方晋南赤脚下床,余下二人也掀被子跳下床,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方晋南腰腹那一处伤口溃烂溃脓,原本躺着静养都是煎熬,但此时他却被一腔怒气冲的连伤口疼痛都察觉不到,两人拳头还未挨在他身上,方晋南飞起两脚就将人踹飞了。
他毕竟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一身的硬功夫寻常人根本难近身。
就算这三人有几下子,可却也不是他的对手,若非身上有伤,他只怕会出手更重,丢半条命都未可知。
这一番响动,自然很快惊动值班狱警,呼喝声响起来,方晋南抬手按住撕裂的腹部伤处,缓缓在自己床铺上坐了下来。
那三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断,狱警开了号门,二话不说,警棍劈头盖脸就往方晋南身上头上招呼过去……
方晋南眸色一沉,抬手攥住狱警砸过来的警棍,正欲动手,外面却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停手,都他吗给我停手!”
狱警回头看到上司过来,到嘴边的骂骂咧咧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方晋南松开手,端然坐着,身上湿淋淋着骚臭尿液,却并无任何狼狈。
“方晋南……”
来人的口吻却明显软善了几分:“收拾一下东西,你好命,萧先生亲自保你出去。”
那狱警一怔,他这才刚收了唐家的好处……
“头儿,这怎么回事啊,两桩人命啊,怎么能保释……”
“闭上你的臭嘴,什么两桩人命,黑道上的事儿与咱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
“人萧先生拿了半个亿!”
“啧……我的天,半个亿保释他……”
“方晋南,快收拾收拾走吧。”
方晋南却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方晋南……”
方晋南随手拿了毛巾,慢慢擦拭着脸上污痕,却是眼帘不抬:“劳驾转告萧先生,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萧先生知晓你会这样说,就在外面会面室等着你,你自去与他说吧。”方晋南这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