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的家里有一颗梨树,现下枝叶正满,一只夙南风挂在书上正如一朵绽放的大梨花。
“南风啊??你在作甚?”大娘略带迟疑的开口,夙南风迅速恢复正常,悄悄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凑近大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靠在门后的晋渊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不禁有些疑惑,这货该不会真的跑去那个谁家了吧?!
如此一想,他也便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的将门打了开来。
只见庭院空空如也,一时间妒火攻心,恨恨的骂了句:“夙南风,你丫有种!别给老子回来了!”
“小渊渊,我不回来,你可咋办?”这么称呼晋渊的没有别人,屋檐上垂下一颗脑袋,差点把晋渊吓傻了。
“给老子滚的远远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涌上心头,红着脸转身进屋。
“别嘛??方才逗你玩儿呢,那个猎户之死确实让人在意嘛。”夙南风迅速跳下屋檐,跟着进了屋。
这本已消下去的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你去调查去啊,找我作甚?”
“当然是你比较重要了,不查也罢。”反正杀手也不过是把猎户当成自己罢了,要杀的定然也是自己,只要晋渊安好便好了。
黄昏的天像染了墨一般,黑色逐渐在天空蔓延。
而天黑之后,即便是万家灯火,这个小村庄也没有一丝光亮。
所有的人都早早的睡了,只为省下些许烛火钱。
然而有俩家伙还在互相厮磨着,不时传来羞耻的声音。
门外人影一闪,夙南风警觉的抬起头:“谁?!”
外面恢复寂静,仿佛方才那轻微的脚步声不过是夙南风的幻觉一般。“哪有什么人?”
晋渊也坐了起来尴尬的四处张望,过了许久都再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两人相拥躺下的时候,黑影一闪,只听得门被破开的动静,而当他们注意到的门边时,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小心!”晋渊惊呼,毫不犹豫的冲向夙南风,而黑影仿佛收到指令般停下动作,伺机再寻突破口。
夙南风的心肝被狠狠的提到了半空,此时也才终于缓缓落地。“谁允许你来救我了。”他的语气虽然冰冷,可其中却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的目光微敛,将晋渊好好的护在身后,冷冷的对黑衣人说:“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黑衣人,晋渊也是满脸的疑惑。
赶他走?他不应该宰了这个想要自己性命的家伙么??
黑衣人自知不靠偷袭是赢不过夙南风的,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两个人,于是借着黑夜这一层保护色迅速逃离这间屋子。
待确定黑衣人离开之后,夙南风才缓缓起身前去关门。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就不怕他再来要你的命么?”晋渊直言直语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然而夙南风只是笑笑:“杀了他有用么?没有他,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来要我的命的人,我只是不想??”他顿了顿,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浪费咱们俩的良辰美景啊。”
晋渊差点被口水呛死,这货怎么什么时候都能不正经。
“话说回来,我们也该回去了。”他的语气又瞬时严肃了起来,乌黑之中,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必须得找出想要他命的家伙,否则??
曾经他也无所谓死活,可如今,他真的好想和身边的男人好好的共度余生。
“回去??”晋渊也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吐出这么两个字。
其实他是最不愿回去的,更不愿夙南风再去见那小皇帝。只要想起那个地方,就会有一句话在他脑海里飘荡:我喜欢他。
无论权利背景他都不再是小皇帝的对手,他不怕夙南风会因为这些而离开他,最怕的是夙南风会被他以权谋私锁在宫中。
还有那么大的将军府,他每日每日的坐在花园里等着夙南风回来,可每日都等到夜里才会看到夙南风那家伙。
还是这里好啊??
“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放我们回来的。”夙南风搭着晋渊瘦弱的肩膀。
后者定然不会知道晋渊所担心的事,他只是轻松的将晋渊抱上床,给他好好盖完被子后在他身边坐下,将他搂进了怀里。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每次晋渊不安或者难过的时候,只要有这个怀抱在,就觉得特别安心。
第二天一早,大娘就听晋渊说他们今天要回去的事情,心里一顿难受。
这俩儿子虽不是亲的,但却弥补了她这么多年以来埋藏最深的遗憾。
于是中午这饭桌上的菜都多得摆不下了,大娘只一个劲的给他们夹菜,趁俩人低头的空档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良??里号这么多,偶们也科不完啊
”夙南风用自己独创的神奇语言表达此时悲壮心情。
“不碍事,吃不完带着车上吃。”大娘慈祥的笑着。
“娘,就夙南风这胃口,定然将饭菜全包了。”还是晋渊了解这货,他正在想着要怎么干完这一桌菜色。
只见晋渊夹起一片土豆塞进他的嘴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又是一个小饼塞进他的嘴里??
“你??!”夙南风气结的指了指晋渊,表示自己的不满,然而后者只是邪邪的笑笑:“我就是喜欢你这满嘴食物的样子!”
夙南风恨不得把食物全都吐进晋渊的嘴里,无奈大娘幸苦奋斗的食物,他哭着也要吃完。
吃过午饭,俩人开始收拾行李。
两个男人没有多少东西,俩人静静的站在马车前等着大娘出来送他们。可惜过了两个时辰大娘也没有出来,俩人只得冲里面喊了句:“娘,我们走了!”
他们都知道离别伤感,但却不知道大娘一个人躲在门后,哭的伤心欲绝。
她是最害怕分离的??
晋渊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屋子,正想上马车,却不想马车疯狂的向前冲去了。
他还不知道是夙南风干的,也拼命的向前冲去……
大概冲了两三里路,他受不了的停下喘气。
没多久,马车也停了下来,夙南风笑着蹲到他面前,同样邪邪的笑着说:“我就是喜欢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
马儿回头望着两个蹲在一起的主人,仰天大笑:“吁!”
晋渊伺机站了起来,飞速向马儿冲去,然而方才消耗太多体力,终究快不过夙南风。那货只需双脚一蹬,便飞上了马背,嬉笑着对着后面的宝贝儿说:“小渊渊,叫一声相公,我就让你上来。”
“去你大爷的,爱走不走,我回去和娘一起生活,再在村里娶个漂亮姑娘得了!”晋渊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玩儿了。
他也知道,夙南风一定会低头。
“小渊渊,我错了,快上车,已经误了时辰了,咱可不能在荒郊野外过夜。”夙南风又恢复了那痞痞的德行。
“叫相公。”
夙南风咬牙叫了句:“相公。”自己挖的坑,再怎么着也是埋自己的。
反正到底谁才是相公,自己心知肚明便好。
晋渊得意的跨上马车,惬意的躺在塌上。
这样的出行他实在喜欢,待过些日子还得拉着夙南风以探望母亲为由出来玩几天儿。他就这样想着,也乐开了花儿。
他此生已没有太多的奢求了,只想和他好好的。
马儿在夕阳下尽情的奔跑着,金光洒在身上,灿烂夺目。
它的步调轻快愉悦,正如某些人的心。
“小渊渊,前面有家客栈,咱们晚上就先投宿一宿吧。”夙南风难得没有拉着晋渊上山,而是就近找了家客栈。
此时的危机四伏已经不适合再让他坦然的带着晋渊去看日出了,只要有一丝危险,他都不愿他去涉足。
“怎么不去看日出了?”晋渊果然有些疑惑,他钻出马车,定定的凝视前方。
“哎,往后我们可有千千万万个日出要一起看呢,哪还会在乎这一两天,我累了,咱们快点歇息会儿吧。”夙南风转过脑袋,眼里是满满的倦意。
晋渊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毕竟跑了一整天了,看着夙南风那双眼里透出来的疲倦,他的心里也有些许不舒服。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照顾的那个啊......
夜里,晋渊醒来,发现夙南风不在身边,而是静静的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拖着下巴,两团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仿佛在沉思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你怎么还不睡?”晋渊有些恼火,与其说恼火,不如说是心疼吧。
车马劳顿了一整天,就连他这个坐在车里的人都觉着累,这货在外面驾马的一定是比他累好几倍的。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休息重要。
“我在想那个黑衣人晚上会不会来袭击我们。”夙南风说了一半,其实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自己的命,却想保住晋渊的命。
他想不通,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小皇帝。
如果黑衣人要的是晋渊的命就说得通了,想要自己命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是皇上。
那会是谁......
“不会的,快睡吧。”晋渊笃定的回答他,因为即便来了还有自己啊,就算现在武功不如这货了,但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嗯......”夙南风仍旧想不通,也就干脆不想了,一股脑的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