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片寂静,要离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只是盯着自己床头上别着的那朵雕刻出来的花。那雕刻出来的花上面裹着彩色的漆,看上去极为鲜艳,却始终是假的。
就像是现在自己平平静静的躺在床上所得到的安宁也全都是假的,还是这身于危险当中,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王一个心情不好,一个热浪就直接拍在了自己脸上,人就会沉浸在海底,永远无法出来。
她总是心情慌乱的,看上去漠然的人也会在心里思考诸多事情,只是没办法与人说而已,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甚至有时候听不懂别人带着口音的话。
即便是听懂了,那些事情也与自己毫无关系,一个外乡人身在异乡,以一种被囚禁的方式。
即便是心底有诸多的害怕,也无人诉说,更无法去排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浑浑噩噩的度过,却始终相信终有一人会想办法联系自己,那就是逍遥。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混到王宫当中,堂而皇之的敲自己的门。
要离不习惯屋里有人伺候,所以把所有的宫人都撵走,听到有敲门声便去开门,然后整个都将在门口。
逍遥就站在那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将弯成了月牙,嘴边含笑:“侍中大人。”
要离听别人叫过自己如今的官制,但是总没对方叫出来听着好笑,她忍不住扑哧一乐,然后退后一步让人进来。
二人坐在榻上,面对面的坐着。
“依依公主在和他父亲赌气,不肯进宫,所以让我进宫来看看你。我那个时候跟公子如一起去她的府邸中探望她,那丫头倒是颇为喜欢你。”逍遥在说的时候有几分戏谑,他家小姑娘好像一直都很受女孩子的喜欢,这也是昔日所担心的,不过现在放心了许多。
以要离的身手,如果讨厌自己的亲吻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将自己扇出蓝天外,可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说明并不排斥。
他很喜欢这样的不排斥呢。
要离胡乱的“嗯”了一声,多看了他两眼,虽然之前很淡定,不知怎么这心跳就加速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环境的不安全让人感到害怕,又或者是因为眼前的人的到来?
逍遥过来,她分明应该感受到安心,可如今为何跳的这么厉害?
“这附近没有人,我都已经看过了。你可以放心说话,为什么楚王突然将你留了下来?我可从未听说他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他也相信楚王不会那么无聊,还派人监视着要离。
要离迟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起了正事:“我和楚王见过,在我去韩国的路上,知道我是女孩子,所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妥,更加以为我就是安排刺客刺杀他的人。”
逍遥心里咯噔一下,那楚王将要离留下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他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愧疚的神情:“是我没有弄好这件事儿,不仅刺杀没有成功,还将你暴露了出去,明明你什么都没做,是无辜的局外人。”
“反正我身上虱子多不怕痒。”她摇了摇头,认为对方说错了,自己就是这局内人,本来也是来刺杀楚王的,根本不怕多带一个名头。
逍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知道要离是来杀他的,他却选择了将要离留在宫中,究竟有什么目的?
要离见他陷入沉思,便给他倒了杯清茶,自己也自顾自得在那吃糕点。她很喜欢和逍遥一起办事儿,就是因为很多事情逍遥会想的清清楚楚,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
最多也不过就去动手杀个人,可是杀人可比想事儿痛快多了。
“楚王私下有没有见过你?”
“有。”
她将楚王跟自己说过的话一一重复,末了问了一句:“他整个人很奇怪,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王的意图,为什么要那么做,有什么目的。
但是逍遥却是很清楚,忍不住弯起嘴角,从容的说:“你可以理解为他很无聊,一个人处于某种境界无人能理解,当然,你也不能理解他,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暂时会将你留下,不会伤害你。至于想做些什么,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他同样清楚一点,就是这样的感兴趣是暂时的,要离在宫中很危险,必须尽快脱离这个地方。
“我会想办法尽快的将你挪出这个地方,马上就快到了秋天打猎的时候,到时候会离开宫廷,前往深山里面,想要离开就容易了许多。”
要离捏了捏手,忽然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冷:“这个以后再说吧,我还不想离开。”
逍遥有着两分惊愕,可是在这惊愕之后,马上就明白对方的意图,那就是对方还没有放弃要杀楚王的打算。他眉头一皱:“我应该和你说过,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再管了,能从这趟浑水当中趟过去,就别回头。”
“不对。”要离扬起头来望着他,凝视着那褐色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我们都很清楚刺杀楚王是一件危险,不是你来做,就是我来做,不是你有危险,就是我有危险。可是必须要做,总得对得住死去的那个人。”
逍遥舍不得她,以身犯险,她难道就舍得?
逍遥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白净的侧脸,在楚王王宫里呆的这些日子,许是因为水土比较好,养得有几分白嫩,也微微胖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下巴尖锐,整个人都透着锋芒毕露。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黑,在缺少神采的情况下透着一望而无际的黑,仿佛那就是深渊万丈,人踩进去就会跌落,狠狠的坠落。
“如果长草不是我的妹妹,你肯定就会直接杀了她,而不是与她做交易,对吗?”
要离痛快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才会与她做交易,所以才会有杀楚王这件事,所以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来做。”逍遥冲着她笑了笑,就在心里面跟明镜似得,眼下危机四伏,他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小姑娘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儿。
如果自己不能活下来,要离会有多痛苦?
他应该离要离远远儿的,最好在踩她身上踩两脚,吐两口唾沫,让要离深深的讨厌着自己。
可现在逍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那侧脸,满脸都是苦笑:“我一直以来都不希望你知道真相,因为长草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宁可你将所有的仇恨都砸在我身上。可是你知道凶手是长草以后,我又松了口气,我知道这一次在靠近你,你不会推开我。”
要离问:“咱们还像以前一样?”
逍遥想了想,可能和以前还有点区别,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女娃娃太可怜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禽兽到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发情。
那是要离长大,长得还挺快,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姑娘。
她的眼眉彻底展开,漆黑的眉毛修长,双眼黑白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就连那原先有些发黑的肌肤都养的手感不错。那如同洗衣板一般平整的胸膛也有了起伏感,虽然不大,修长的大腿结实有力,个子已经到逍遥的鼻尖。
这个女孩光是看着别人,都能将人看得面红耳赤。
逍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闷声说道:“其实我把你捡回来,是当童养媳养着呢,谁知你半路跑了,那你现在要回来吗?”
要离没吱声,她倒也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如果不把事儿办妥了,自己估计也难以安心。这么一想,就越发的不肯说话了。
逍遥被拒绝了,他觉得有些心塞,自己妹妹真的是会添麻烦,死了都不叫自己松口气。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忍不住说“既然你没法回答那个问题,那就先不要回答。我换个问题问你,我能亲你吗?”
要离想了想,身子忽然往前一探,双手撑在桌子上,然后照着桌子另一边儿的人就对准了自己的嘴巴,直接像盖章一样的摁了上去。
逍遥眨着自己的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对方主动献上香吻。只是自己的牙撞得有些疼,他捂着要离的脸推开,揉了揉自己的嘴,叹了口气“看来我这个监护人还有许多的事儿要教你,比如说该怎么亲吻。”
说完以后,他凑了过去轻轻柔柔,如同一片羽毛一样的落在要离的唇上,然后来回轻柔的摩擦,这是爱人的抚摸。
要离不知道将嘴巴张开,他索性也不引导,就静静的享受着这纯情的片刻。
这世界上美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所以才会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