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却好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冲她一笑:“你觉得我的存在是好是坏?楚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作为君王我恪尽职守,功大于过,我做出何等怨天忧民的事儿,才会不得好死,要被刺杀呢?”
要离不知,微微一怔。
也就在这发怔的时候,楚王突然穿上前来,手中握着的长刀直接由要离的面部上方横亘而去,都泰山压顶一般的给人胁迫感。
要离匆忙后退,她选的还是趁手的匕首,突然袭击自然是一件利器,可被对方抢占先机以后,她不得不步步退让,用灵巧的身手躲避,以求转机。
楚王也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只是因为随着年纪渐长,渐渐不如年轻时,但他的技巧还算高超,在用语言扰乱对方心神以后,选择以蛮力对抗巧劲儿,将要离压制住。
像这种浪费体力的高强度压制,是一个上了年岁的人无法坚持行动下去的,楚王非常清楚,所以要尽快在自己体力达成消耗结束之前,将人击飞。
然而要离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对手,她就像是一条蛇最是难缠,暂没办法以蛮力硬拼时,她就开始后退,仔细观察起对方的动向,来判断如何能让自己达到胜利。
眼看着对方再一次的向自己发起了进攻,但是势头明显稍弱,要离意识到对方的体力似乎已经用尽,而她正在蓄势待发,回身以右脚为轴左脚抽了出去,直接将人抽翻在地。同时摆出防护的姿势,以防止对方的二次冲击。
可是没想到楚王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摔得老远,人开始一动不动。
要离瞬间有些慌了神,赶紧上前去看,可是刚一凑过去,对方翻过来,就拿刀子横在了她的喉咙上。
楚王笑了笑,眨着眼睛说:“谁跟你说每个人只能选一件兵器?”他手中同样也是一个匕首,藏在袖子里面的匕首。
要离撇了撇嘴,站直了身子,的确是输了,可是对方耍诈。
“这就叫做兵不厌诈。”楚王将刀子甩到空中,在接住匕首,周而复始的玩着,很是高兴的笑了笑:“此番算我赢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要离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接话,那双大眼睛漆黑无比,因为没有光泽的缘故更加的阴森,眼尾微微向下垂,似乎有些乏味。
“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想好了吗?杀掉我有什么好处。”楚王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问。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你手中的匕首在杀人的时候会有想法吗?不会,我就是你手中握着那匕首,只管杀人,从不考虑。”
楚王有些纳闷,见过那种蛮横的女子恰如自己的女儿,但从未见过像要离这样的女孩,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身上去缺少一些精神气,难以描述,却的确拥有美好。
“你是一个人,便且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会判断对与错,只是你不想而已。不管你之前因为什么下定了决心,之后请再想一想吧。”楚王打了一架,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嘴里直嚷嚷着,老了老了。
虽然心态很年轻,他身体的确是老了,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身体稍微的衰老,似乎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态,至少和二十岁时候没法比。
二十岁的他在看到要离不听话以后,一定会果断杀掉。
“你为什么不杀我呢?”要离轻声的问了一句。
楚王也不能回答,因为他年纪大改吃素,拿要离之前的话来说:“你什么时候见人会找一把刀子报仇?”
要离竟然是别人手中的刀子,那么就是报仇也是找那幕后的别人。
也不说胸襟,也不说脑回路,又或者是什么,总而言之,楚王真的很让人折服,那回过身来淡然的一笑,风轻云淡,偏他又位高权重。
“那么你想做什么?”要离是不大用脑子去思考事情的始末,但是有一种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在她看来万物有始有终,有源有头,楚王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拉着自己说着话,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不是因为好奇心的缘故,所以才问这些事,纯粹就是觉得让弯子很没意思,她不想用脑子去思考,只想让对方告诉自己。
楚王听着这番话忽然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没有任何目的呢?”
这句话其实还真是实话,早就已经走上了人生当中的巅峰,将楚国的国力推向了有始以来的新高,成为了众位国家当中最厉害的国家,楚王已经达到了极致,未免会觉得有些无聊,王宫已经不足以让他停留,他开始不断的出去寻找有趣的事儿。
此刻要离就是那个有趣的人,虽然要离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木头,无趣到了极致。
“你既然不杀我,那会放我走吗?”她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个危险之地,每一天都如同惊弓之鸟,是在情绪表达方面很差劲,所以别人会觉得她很木然。
“可以出宫,但你不可以走。一个人做错事了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就比如说你来刺杀我,被我抓到了,就得付出点代价才能赎身。而我有什么都不缺,你又如何能为你自己赎身呢?”楚王这样说了一句,朗声大笑,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要离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局当中。
要离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智障,过了半天问:“那你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楚王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都白说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让我想想吧。”
要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转身离开,方才比武一场,因为天气较热的缘故,身上出了汗,她迫切的想要洗个澡,多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楚王看着人的背影挑了挑眉,这个姑娘和自己女儿一样难弄。
不过这烈马驯服起来才更有意思,他微微低垂眼帘,忽然招了招手,待太监在左右停下,他轻声道:“和安侯可还安份?”
赵太监摇了摇头:“趁王上不在,怂恿公子如进攻韩国的就是他,也是他带了兵马攻打韩国,却迟迟攻不下来。”
楚王眉头一皱,显得有几分森然:“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王后的亲哥哥,断断活不到现在,偏他还不自觉,仗着是如儿的舅舅胡作非为,这等人断断不能留。”
赵太监是楚王身边的亲信,从楚王少年时便伺候,深得信任,也颇有能力,楚王不在的那些日子,赵太监就是楚王留在宫中的眼睛,他微微行了一礼,低声道:“公子如颇为亲近这位舅舅,和安侯又是安家家主,众侯爷之首,他无能一些,底下人乱斗也是好事儿。”
楚国之所以发展这样迅速,和楚王大肆的奖赏功臣是有原因的,他用人不论出身,有平民,有世家子弟,只要立下战功就会封侯称相,但是他在征战的过程当中封了不少的候。在战争时期,个个皆是有用的人才,可是到了国家安定的时候,这些人才就成了定时炸弹,手上握着非常重的功勋无法控制。
楚国和其他国家不同,其他国家册封的称号全都是虚职而已,但是楚国的侯爷全都是有封土的,在自己的国家上招兵买马有了一定的势力,这些士兵平日里由各个侯爷来养着,到了国家战乱的时候会调出来保卫国家,这是好的一方面。
不好的一方面就是,融合到一起的话,也是能够威胁到国家力量。
上一任的和安侯是一个非常有能力且有远见的能人,封地的面积也是最大,楚王娶了她的女儿,夫妻二人恩爱有加,诞下一子一女,和安侯也是一心为朝中效力,只可惜救伤复发已经病逝。
如今的这一任和安侯是已故王后的哥哥,因为是独子的缘故,所以继任,但是人没什么本事,还喜欢瞎胡闹,楚王早就看不过眼,可又没有合适的应当的理由能够将其撸下去,否则岂不是给其他人留下话柄吗。
原本放着一个不成器的人在那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多给擦擦屁股,可是这一次和安侯怂恿公子如进攻韩国这件事情,已经深深的触及到了楚王的底线。
虽然说这件事情最终是由公子如做下的决定,但作为一个父亲,楚王看不过眼的,更多的是和安侯。
“我都不担心这个草包会怎么样,但是担心草包会受人利用,又看他怂恿如儿进宫韩国,他还亲自领兵,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个野心非常大的人,这种没能力又有野心的人最让人觉得害怕。你根本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大祸,来等着你收拾。”楚王在说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缕光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时他带军守在边界,抵挡秦国进攻,如果不是公子如及时赶回的话,他可能已经面临的危险。
而在那个时候本该支援的和安候却是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