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明昊进来,贤妃正欲行礼,姜明昊摆摆手让她出去。
犹豫也只在瞬间,虽然觉得姜明昊对梁樨的态度忽然有了大改变是别有所图,但至少能保证在目的得逞之前梁樨不会再受到伤害,贤妃便放心离开,只是暗忖着一定要找机会跟梁樨好好谈谈,免得她再被骗。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梁樨清浅的呼吸。
她还没醒。
姜明昊就坐在她身边,手伸过去,想要抚上她仍有些苍白的脸颊,却停在额前一圈一圈洁净的纱布上。
张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格外小心她的伤口,不然会留疤,哪怕再好的祛疤药都没用。
他知道她是不大在意这些东西的,可女孩子,在脑门上留下疤痕总是不好看的,万一以后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但别人嫌弃她脸上的疤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头一阵阵绞痛,恨不得永远将她禁锢在身边,哪怕不属于他,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可这样,她不开心,不喜欢,心中抑郁,不利于调理身体。
等梁相翻案以后,他就该放她出宫,以后,或许这一生,都不能再见,她养病的这些日子,竟是最后的相处。
每每思及此,姜明昊都痛不欲生。
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夺位登基,都只为报复,嘲笑她当年的错误选择,又何尝不是为了能没有任何阻碍地强占她。
可到最后,还是要他亲手送她远离。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道旨意将她召回,让她安稳地在梁府安度余生,至少,他还能常常见见她。
而如今……
他贪婪地描画着她的容颜,却不敢碰触,隔着寸余的距离,感受她的气息。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他看不到她满意时的轻柔笑意,捉弄他时沉静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慧黠……
她的唇仍没什么血色,这一张,曾经吻过他脸颊的唇永远都不再属于他。
那年在营中训练时,听到几个同龄人说荤话,掺杂了梁樨的名字,他怒不可遏,几乎就要冲上去打人,可等他过去,却听他们说梁樨和池阳公主幼子是指腹为婚,等梁樨及笄就成亲,好死不死的,他姑母那病恹恹的小儿子就在当场,他盯了许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白的像鬼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文弱书生,梁樨会嫁才怪。
等到休沐之日,他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直接去了梁府想要告诉梁樨那臭书生实在配不上她,她可千万别瞎了自己的狗眼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了,结果他到了梁樨的小院时,就看到梁樨和那臭书生言笑晏晏地谈天说地,一口一个“韩表哥”,快恶心死他了。
当时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那副画面实在刺眼,不但眼睛看的疼,心口也被刺得厉害,那一刻,只想拔剑把那臭书生给砍成两段。
他怒气冲冲地冲过去,到底还顾念着梁樨的面子,阴沉沉地吼韩轻,“你!滚出去!”
韩轻满脸愕然,都忘了给他行礼,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梁樨,梁樨笑着说,“韩表哥,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找你玩。”
韩轻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行了个礼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