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巴西阿努斯略略松了口气,忙道:“只是此人事关重大,虽然陛下一定是下令守口如瓶的,可参与此事的想必也有些人,万一消息走漏了……陛下还须得让人严加看守,莫要被主使他的人来劫了他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君士坦丁笑了笑道:“我并没将他关在牢里,在外面看守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看守的是什么人。而里面审讯他的,却不许随意出去,故此该是稳妥的。就算有他被抓获的消息走漏,别人也找不到他在哪里。”
“陛下果然思虑周详。”巴西阿努斯又是一躬,心里却是暗暗直骂娘:“既然如此,臣也不便打听他被关在何处了。”
“呵呵,你又多心。”君士坦丁轻轻笑了笑:“我对别人自然是瞒着,可你是我妹夫,和我是一家人。我若连你都信不过,这满朝文武,我还能信谁?他被关在我大儿子克里斯普斯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有十几个人看守着,插翅便也难飞。”
“这地方果然是妙,若是让微臣猜,微臣也是猜不到的。”巴西阿努斯呵呵笑着又给君士坦丁戴了顶高帽子:“陛下果然高明,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陛下还须得多加人手看着,此事再如何保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若被有心人看到猜到,后果便难料了。”
“唉,什么高明不高明啊,你又哄我高兴。不过你说的是,明日我便再多派些人过去。”君士坦丁笑着,又长叹一声道:“如今便看能不能让他招出些什么,若是实在不行,恐怕我也只能答应他的要求了。给他些甜头,总好过让那个奸细继续在朝堂上待着吧。”
第二天,君士坦丁皱起了眉头,克里斯普斯郊外的别墅在夜里真的遇袭了。早上派人去看时,整个别墅里一个活人都没了。
自己和所有可疑的高层官员都谈过话,如今真的被人袭击了……
“你是说那里没人?”巴西阿努斯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下。
手下捂着包扎好伤口,低着头道:“在大人说的地方,我们杀光了所有的人,可是没找到大人说的人。”
他……难道是他在骗我?难道是他在怀疑我?巴西阿努斯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走动。
“大人,大人……”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人,陛下召见您。”
“陛下……”巴西阿努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君士坦丁召见自己,难道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敢不去。巴西阿努斯叹了口气,若是不去,自己也逃不出君士坦丁的魔掌;去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巴西阿努斯,果然有你的。”君士坦丁脸色极阴沉地看着巴西阿努斯。
巴西阿努斯一惊,顿时觉得心里一片灰暗,结结巴巴地硬撑着道:“陛下……陛下所言……臣不懂。”
“哼,昨天你和我说,要我小心消息走露。”君士坦丁叹了口气道:“结果克里斯普斯的别墅果然遇袭了,他在这个别墅里的事,除了你我之外,就还有几个权贵知道了,我真不敢想到底谁是奸细。这样的人若是奸细,西罗马真是危矣。”
“这……”巴西阿努斯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难道君士坦丁没有怀疑我?可是那个信差到底在哪里?
“陛下,那……那个递送情报的人……”巴西阿努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他们袭击错了。”君士坦丁轻笑一声:“昨天你和我说要多加提防消息走漏,你走后,我翻来覆去地想着你说的话,终是觉得不太放心,便让人把他转移走了。可惜我让人盯着那幢别墅,想看看那些杀手会去哪里,却没想到那些杀手狡猾得很,竟跟丢了。”
巴西阿努斯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又暗暗骂自己,为表忠心,却那么多嘴做什么,嘴里却只说道:“果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人没事,臣也就放心了。只是夜长梦多,陛下还须尽快审问出口供才是。”
“唉。”君士坦丁叹了口气道:“那些杀手虽是失了手,可那个人却也是死了,再也开不了口了。”
“啊?”巴西阿努斯一愣,心里却极大地松了一口气,忙问道:“陛下,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日,我让人连夜审讯。”君士坦丁摇了摇头,一副极惋惜的表情道:“他却熬刑不过,以为再没活路,趁看守不注意,撞墙死了。”
撞墙……死了……
巴西阿努斯呆呆的,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
“他的尸体如今已往这里送来,也许再过一会儿,你便能看到了。”君士坦丁似乎想起什么,又对巴西阿努斯道:“你是这里的地头蛇,认识的人多,你一会儿帮我看看,你是否知道他是谁的人。”
“是,陛下。”巴西阿努斯立刻点了点头。
一会儿,尸体送到了。巴西阿努斯一看,心里顿时定了许多,果然是他,果然死了……
几个月后,巴西阿努斯又被召进了宫。
“巴西阿努斯,最近蛮族猖獗,屡次到我西罗马的土地劫掠生事,我欲亲自领兵讨伐蛮族,你觉得如何?”君士坦丁见巴西阿努斯进来了,也不等巴西阿努斯行礼,直接便问道。
“陛下,蛮族年年进犯我罗马,确实该给他们一些教训。”巴西阿努斯立刻点头道:“反正如今我们和东罗马也是盟友,其他地方并无什么战事,正好可以挥师蛮族。”
“嗯,只是虽然我们与东罗马之间是同盟关系,但毕竟人心隔肚皮,很多事情也不得不防。”君士坦丁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这次对付蛮族,须得抽调大量的兵马。到时候与东罗马的边境便会十分空虚,届时若李锡尼趁虚而入,与蛮族前后夹击,则我西罗马会有亡国的危险。”
“那陛下的意思是?”巴西阿努斯心里却是一紧,忙问道。
“我想先派几路疑兵,频繁入驻边境的几个重镇。你再派人,立刻去东罗马散布谣言,就说我们加强了边防的力量,让李锡尼轻易不敢来攻。”君士坦丁呵呵笑着道:“等他明白过来,我这里已收拾完了蛮族。到时候便什么也不用怕了。”
“高,陛下的计谋实在是高。”巴西阿努斯忙给君士坦丁拍着不要钱的马屁,心里却在暗暗冷笑,君士坦丁,你这个西罗马的皇帝也算是做到头了。
“此外,如今的罗马城里,我能相信的也没几个。”君士坦丁看着巴西阿努斯,勉强笑了笑道:“你是我的妹夫,是我的家人,是我能够托付信任的人。尽管用了疑兵之计,可我还是不怎么放心,那几个边境重镇我想交了给你。你亲自在那里坐镇着,我才能有几分安心。只是那里却是凶险,我又担心你的安危,委实难决。”
“陛下对臣爱护,臣便肝脑涂地,也难报答一二。”巴西阿努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陛下放心,不必担心臣的安危,臣自当尽心竭力守护边境。”
“好,好,好。”君士坦丁大喜道:“既然如此,我出征期间,西罗马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的本分。”巴西阿努斯低着头,心里乐开了花,如今不但门户大开,甚至连这个门户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君士坦丁,你就作死吧。
“对了,还有,如今朝堂上还有那个内奸,一直没有查出,也委实让我寝食难安。”君士坦丁愁眉苦脸地,想了想又叮咛巴西阿努斯道:“如今朝堂上下,对外宣布的,都是出兵戍守边境。我刚和你说的事情,你可千万记得保密,莫要泄露了出去。若被那内奸知道了,传给李锡尼听,则西罗马危矣,你的性命也危矣。”
“放心,陛下,臣省得。”巴西阿努斯忙答应着,这事绝对不会在西罗马境内传给任何人知道的。呵呵,陛下,您只管放心。
“撒旦,撒旦……”李锡尼兴冲冲地跑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三男两女正百无聊赖着。
“陛下,有什么吩咐吗?”一个正擦拭盾牌的男子站了起来,赫然便是原先的朱庇特。
“你看看这个。”李锡尼将一卷羊皮纸递了过去。
撒旦接过羊皮纸,仔细读了一遍,顿时捏着羊皮纸的手不由控制地抖了起来,猛抬头看着李锡尼道:“这……这是真的吗?”
李锡尼忙点点头,极兴奋地道:“我在罗马城的其他眼线传来消息,君士坦丁正调兵遣将,准备加强边境的守卫。”
“哼,果然是明修栈道。”撒旦轻蔑地一笑,突然转头对一个长相酷似朱诺的女子道:“卡麦尔,你今天晚上辛苦些,跑趟罗马城,和巴西阿努斯好好把所有的事情和细节都确认一遍。”
卡麦尔点头应了,走了过来,从撒旦手里接过羊皮纸,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娇笑起来道:“若是此事确实,君士坦丁定是完了,我们的好日子便又近了,再也不用躲在这里苦哈哈地过生活了。”
此话一出,顿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