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哪咤猛伸手将男子对着自己的手指抓住,用力一掰,只把男子痛得脸色剧变,嗷嗷乱叫。
“你扒我的皮?你家姑奶奶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别人拿手指着我的鼻子。”哪咤的声音冷冽得吓人,一脚踹在男子的腿弯子处。男子举着手,扑通便跪在了地上。
“怎么说?药到底给还是不给?”哪咤的手上慢慢加重了力道。
“疼,要断啊,放手,你快放手。”男子惨嚎着。
“这点痛就熬不住了?”哪咤嗤笑着:“却不知一会儿老板回来后,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样子,会怎么招呼你呢?到时候那可才是真疼呢。”
想着自己老公确实再没多久便要回来了,老板娘惊恐地脸色煞白。自己的老公虽是没什么能耐,可这常年揉面的手却是力道大得吓人的。
“快,给她,给她,不就是些药吗?给她便是。你那里那么多,纵是略少了些,只要你我都不说,伯侯大人也该是看不出来的。”老板娘急叫着,苦劝自己的情郎。
男子头上冒着冷汗,只是呼痛,却不说话。
“喂,给她,给她啊。”老板娘急得不行:“那个死鬼真的快回来了。”
男子皱着眉头,咬了咬牙,终是叹了口气道:“好,好,好,你便跟我去取。”
“呵呵,早这么痛快,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又何苦受这些罪?”哪咤松开男子的手指,顿时又是笑颜如花,却将男子的头发一把抓住,往后一扯,伸手在男子的眼前晃了两晃,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把匕首来,横在男子的脖子上:“不过你若是和姑奶奶耍心眼,便莫怪姑奶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的人了。”说罢,手上便是微微用力。
男子只觉得脖子上冰凉冰凉的,立刻便是一阵疼痛,一股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
“血。”老板娘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别杀我,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敢哄骗姑娘。”男子此刻是真真吓软了,若不是哪咤还抓着他的头发,立时就会瘫在了地上。
“好。”哪咤收起匕首,松开男子,把他拉了起来,又妩媚笑着道:“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竟又不小心将大管事这么身份贵重的人物给弄伤了。”
男子如今已是战战兢兢,心里再无半点旖旎的想法,只苦着脸,唯唯诺诺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省得正主儿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看你们这担心的样,我瞅着也心疼。”哪咤咯咯笑着,笑声如银铃般动听,可在那两人耳朵里却似恶鬼一般恐怖。
看着炊饼铺的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出来,女的还是美艳不可方物,笑得还是那么灿烂多情,可那男的却是一脸惊惶,两腿只是哆嗦个不停。
对面墙角蹲着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站了起来,笼着袖子,慢慢向大街另一头走去。前头另一条街上,正围着个挑着面担子的可怜男人絮叨个不停的几个混混地痞见那两个男人走了过来,立刻也打着哈哈散开了,由着那男人挑着胆子向炊饼铺走去。
“姑娘,您受累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给您拿了就出来,行不?”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前面的伯侯府,低声哀求着哪咤。
“行。”哪咤回答得极是爽快:“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若敢耍花样,便仔细你的脑袋。”
说罢,哪咤手一挥,一道寒光,匕首插进了远处一株老槐树上,轻轻一纵,哪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刚才还在犹豫嘀咕的小心思顿时再也活泛不起来了,这如同个小妖精似的女子,竟然是这么可怕的高手。
“药拿到了?”梅继贞看着眼前又恢复成小娃模样的哪咤,忙问道。
哪咤点点头,将一包药递了过去。梅继贞一把接过,立刻往侍女手里一塞,催促道:“快,快去拿给大夫,把药熬好了端给姬将军喝。”
侍女立刻匆匆去了。
哪咤看着远去的侍女,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梅将军,她们……”
梅继贞捻着胡子,笑道:“上神大人放心,这都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都是贴己的丫鬟,最是信得过的。”
哪咤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药喝下去,姬公遂果然便见好了起来。
“上神大人,西岐何时可以派兵来此破了北崇,擒杀崇黑彪?”姬公遂看着整天不干正事,老在自己屋里想心事的哪咤,心里觉得怪怪的,只得用手撑起身子,硬着头皮,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问了。
哪咤抬起头,看着姬公遂,苦笑道:“如今朝歌正派兵猛攻西岐,西岐哪里还派得出兵来?这里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哦。”姬公遂顿时泄气,往床上一瘫,只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
看着姬公遂如此颓丧,哪咤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只柔声道:“将军不必担心,你我齐心协力,又有着崇小姐和梅将军的相助,我便不信奈何不了这崇黑彪了。”
听了哪咤如此说,姬公遂确是精神一振,是啊,有上神大人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梅将军,这崇黑彪晚上却是睡在何处?我悄悄摸进伯侯府里,摘了他的脑袋,不就万事皆休了吗?”哪咤一直放不下姬公遂心事重重的样子,向梅继贞打听着。
“唉,谈何容易。”梅继贞叹了口气道:“自从知道有上神来了这里,这崇黑彪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先不说他如今的护卫又多了多少,只是每天出没、睡觉便是常常变换地方,谁也猜不着他在那里。甚至为了迷惑别人,还特地从民间找了几个和他相貌有几分相似的,让他们也住在伯侯府里,还派许多人守着,混淆视听。这种情形,如何能随便取了他的性命啊。”
一听崇黑彪如此小心,哪咤也不作声了。
“既然刺杀行不通,那毒杀他呢?他吃的东西总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吧?”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崇应凰突然道。
“毒杀?”梅继贞摇了摇头,叹道:“这就更不可能了,这崇黑彪惜命的紧,每顿餐前,都先让人先吃,总让人吃了半个时辰后,才肯动筷,哪里毒得了他?”
“唉。”崇应凰叹了口气,缩回去了。
哪咤喃喃道:“别人吃完半个时辰后他再吃,也真是难为他了。”顿时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却无半点办法。
第二日一早,哪咤兴冲冲便来找梅继贞:“梅将军,你可弄得到迷药?”
“迷药?”梅继贞呵呵一笑道:“迷药虽比毒药稀罕,可我堂堂一个将军,如何却弄不到?你也忒小看梅某了吧?”
哪咤笑道:“梅将军说笑了,在这北崇的地头,我如何敢看不起梅将军?这迷药想来梅将军定是弄得到的,可我要的量却大,我需要能至少蒙翻三五百人的迷药,可能弄到?”
梅继贞只愣在那里,摸着头问道:“上神大人,你为何竟要那么多迷药?”
哪咤得意一笑道:“昨日,那崇小姐说下毒,虽是被将军否了,却也让我灵机一动。将军且想,这崇黑彪的吃食自然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可伯侯府里其他人的吃食呢?也该是厨房里做的吧?崇黑彪顿顿找人试菜,其他人呢?却该是做好了便吃吧?我们如今只将那许多迷药下在厨房里的水缸里、米面里、各种菜里,待伯侯府里的人吃了,岂不便都昏睡过去了吗?到了那时,纵然崇黑彪一个人在偌大的伯侯府里清醒着,也是只需一队武士便可擒杀的了。”
“妙啊。”梅继贞一拍大腿,发自肺腑地赞叹道:“果然不愧上神大人,此计真是神妙。呵呵,也该着这崇黑彪倒霉,如今这伯侯府里的秘道便是连着那个厨房。”
“那就有劳梅将军收集迷药了?”哪咤见终于是有一计行得通,心里只觉得畅快。
梅继贞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过了几日,姬公遂的伤也是好了。
房间里,哪咤正和姬公遂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梅继贞和崇应凰匆匆走了进来,对哪咤和姬公遂行了一礼道:“上神大人,幸不辱命,如今这药总算是配齐了。”
“这么快?”哪咤一愣,顿时对梅继贞更是刮目相看起来,这毒药好买,迷药难求,本以为梅继贞要搜罗到那么多的迷药,还得多费些时日,却不想竟如此之快。
“运气好,运气好。”梅继贞笑呵呵地打着哈哈。
“如今这药已配齐,趁着夜晚随时便可去那厨房下药。只是擒杀这崇黑彪……”梅继贞有些吞吞吐吐。
“梅将军可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姬公遂在旁插言道。
“唉,姬将军,我们毕竟是北崇的人,那崇黑彪如今也得了朝歌的敕封,名正言顺地做了北伯侯。梅将军的意思,若是由我们动手杀他……”崇应凰无奈地看着哪咤和姬公遂,苦笑道:“恐怕便是有些忤逆僭越的罪名,传了出去,便是极难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