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知道,既然这是程诗瑶给设的陷阱,地上这些人身上的毒,怕是没有解的法子了。可见,只要这些人的生命只要没了,估计都会被算在她的身上,眼下这局实在不好破解。
但等死从来不是她的作风,纵然还没找到时局的破解方法,她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向来邪意四射的眼睛,微挑着看向程诗瑶,“程小姐果然是个大善人,难怪能一掷好几千金,帮助这些贫苦的人,难怪人家都说但凡跟国家盐业挂上钩的人,无论是盐商,还是盐官,都是荷包满满的。看来程小姐这银子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女儿,每每能在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时,都恰如其分地做一些好事,难怪这盐运使程大人,这十几年来能官运亨通,短短十二年的时间,就能连升七级,这当真是大域朝第一人。”
“之前对于这程大人的晋升速度,如今看到程小姐这番做派,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倘若哪天有幸见到这程大人,小女子一定要跟他道声恭喜,恭喜他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关于这扬州盐场混乱的事,她早就从夜傲辰口中得知。知道这盐商和盐官勾结在一起,把持着整个盐场,抬高盐价,扬州吃盐难的现象,已经好长时间了。整个扬州上到官吏家庭,下到贫苦农民,皆痛恨那些盐商,盐官。
如今听到云溪这般说,人群中立马有附和的人,“我看这七年连升十二级,怕是用从老百姓身上剥削的银子,去买的官吧?要不然也没见这程大人做了多大的政绩出来?”
“我看也是,否则哪可能升官升得这么快?!”
“听这云神医这般说,我才发现这程小姐每年做‘好事’似乎都是朝廷派钦差大臣来的时候。这样一来,她这所谓的‘好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事,还真有待商榷?”
“大家这般一说,还真是如此。再说,这程大人当这盐官十多年,不知道挣了多少黑心肝的银子,害得多少家庭吃不起这盐。等今年这钦差大臣来的时候,咱们一定得好好将这些情况跟钦差大臣反应反应。”
……
听到人群中被云溪带偏的群众,尤其这还扯到程正明升官的事,程诗瑶脸色大变,“云神医如果不想救治这些人,直言便好,何必如此攻击我的父亲。虽然这官场上的事情,我并不懂得,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朝廷每年派下来的钦差大臣,都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我父亲真如你这般说的,如此不堪,能骗得过一个两个钦差,不可能这十几年来的十几个钦差,都被蒙在鼓里。再说,以咱们这大域朝的政治清明程度来说,哪可能让一个云神医口中如此不堪的官员,连连升官呢?”
估算着这刚到的钦差大臣,应该快到了,夜傲辰适合开口道,“没想到程小姐说起官场上的事情,如此头头是道,看来程大人这言传身教很到位。回头咱们得请教请教这钦差大臣,什么时候这大域朝的政治轮到一个女人来讨论了?”
程诗瑶的脸色,在听到夜傲辰的话后,血色瞬间退去,苍白如纸,“这位公子莫要血口喷人,小女子刚刚只是说了最基本的常识问题,哪里能说是妄议朝政?”
“程姑娘这都扯到大域朝的政治了,还不算忘议朝政,那我想问一下,在你的心中什么才叫妄议朝政?”今天的事情,本来只是纯粹陪着云溪瞎胡闹的,可眼下的情况,闹大点应该对他百里无一害。
“什么妄议朝政?谁妄议朝政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截住了夜傲辰的话头。
紧接着便看到原本让开的道上,出现了几道身影,带头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皆是年纪差不多同样穿着锦衣的男子。
这围观的人大部分是老百姓,皆没机会见过扬州官场上的人,自是没人认出程正明等人。但人群中有夜傲辰他们的人,这些人接收到夜傲辰的眼神后,便将眼前的情况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带头的男子听完,那张儒雅带着岁月味道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有何想法,他只是意味深长朝夜傲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偏头对着身后的程正明道,“既然这事跟程大人有关系,那程大人就先将这事情解决了,再来寻我们。”说完,直接转身从来时的路返回去。
程正明怎么也没想到,这钦差来的第一天,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目送他的离开后,这才走到程诗瑶,这个素来识大体的养女眼前,很是严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扯到官场上的事?”
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了程诗瑶的预料,在刚刚夜傲辰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没想到又当场被程正明给听到了,这会儿她早就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坏了,如果不是映雪搀扶着她,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这会儿听到程正明这般说,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她想着完了的时候,赶紧救场的吴氏,嗔怪地看着程正明,“瑶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肯定还是有人给她下套,她才会傻傻入套的。”
被吴氏这么一说,程正明也觉得有理,“你的意思,是这位姑娘给瑶儿下套了?”说着眼睛看向云溪的方向。
不待程正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扫向自己,就听到一道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娘,我终于找到您了!”接着就看到自己妻子吴氏身边,多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云溪这声音一出,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的云溪的身上,尤其程正明这个至今为止,只有‘云溪’这么个独苗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