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子烨!”
温琢注意到甲板之上的情况,心里一震。而此时此刻,他们却完全脱不开身。
上官飞尧和中明将士们正忙着抢救被控女子的安危,每个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而她和尹夕川,也是拼尽了所有的灵力和修为,来对抗地鬼之力的反噬。
“言鹤,今日我不出手,你只要让我带走俞子烨,我保证所有画舫上的人安然无恙。”
谭月终究是不忍心对沈言鹤出手。
“我虽欠你和钟啸救命之恩,但人,我不能让你带走。”
沈言鹤说着便击晕了蒙驷,飞身跳上船檐攻向谭月。
谭月轻松闪躲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了,我忘了你还没见识过我的修为。”
言罢飞身跳下船檐,稳稳站在甲板末端:
“不过你可能也没兴趣和我打。”
谈笑间谭月一掌击在俞子烨背后,她像是被驱使般猛地睁开双眼!
沈言鹤看到俞子烨血红色的双眼,握紧了双拳,是地鬼之术。
他闪躲着俞子烨的剑光,竟被发狂的她压制住了。
近日来她修为大涨,身法心法又是拜俞老三和自己所赐,十分难缠不好对付。
而且被地鬼之术控制的人,就好像发疯魔障一般不要命。
沈言鹤躲到火焰的中间,俞子烨却像是对火焰熟视无睹一样打算径直穿过来。
他心里猛地一惊,生怕她被自己灵力之火伤到分毫,便一把将她扑出火焰的范围。
就在此时,一柄红色长剑也直直穿过了沈言鹤的肩膀。
”呃……!“
这一剑他毫不设防,修长的剑身结结实实地刺进来的,带着灼烧般的热度。
然而这一剑,却奇迹般地,生生避开了沈言鹤的要害。
俞子烨抽出剑身,没有继续进攻,她握着剑的右手一直颤抖着,左手死死抓住右手的手腕。
沈言鹤勉强站定,抬头看着她,面前的景象却是令他心碎不已。
俞子烨眉眼间满是他伤口喷出的血滴,额间暴起了青筋,似乎忍着很强烈的疼痛,又像是奋力抵抗着什么。
可那一双熟悉的,如今却通红的瞳孔,正望着沈言鹤的眼,好像希望通过这双眼,来唤起心里的什么事。
谭月也颇为惊奇,她的修为精纯深厚,操纵地鬼之术也千年有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挣扎至此的人。
“这边好了!”
听到上官飞尧的声音,温琢和尹夕川终是能结束这地鬼之力的操控。
尹夕川收起灵力,眼前一黑,忍不住一口血吐在脚下的地方。
“尹夕川!”温琢连忙扶着他靠坐在船舷上,慌忙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
“对不起,对不起……”
尹夕川虚弱地安慰着温琢:“别哭,我还好。”
听了这话,温琢鼻头一红,又要哭,却在此时听到了甲板上的动静。
二人抬头一看,是俞子烨的长剑刺中了沈言鹤!
“沈言鹤!”
温琢着急着要站起来,欲重施地鬼之术来控制俞子烨。
“且慢……”尹夕川伸出手阻止温琢,“……你看。”
顺着尹夕川的手指又看向甲板之上,令人惊奇的景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草木之中,湖水之下,一缕缕澄澈的蓝色灵力,正源源不断汇聚入俞子烨的体内!
不光是温琢,尹夕川和上官飞尧也震惊无比。
从未想过俞子烨会有如此深厚的力量,竟可以吸纳万物之灵,以为己用。
而沈言鹤此时就知道,她的体内正有股更为巨大的力量,在帮助她对抗着地鬼之术。
极南仙境里的爆发,并非偶然。
“啊——”
俞子烨似是承受不住,周身迸发出极为精纯的力量,连沈言鹤也被那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
谭月见状心下一慌,也明白了沈渔为何要这女子。
然而此时实在不是应战的最佳时机,便迅速腾空,如烟般消失在黑夜中。
恰逢蒙驷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的奇景,丧心病狂的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而沈言鹤一瞬之间来到了他的面前,长剑直指蒙驷的胸口:
“那你再多看一眼。因为……”
蒙驷看着沈言鹤,眼神里带着轻蔑,同情,不解和憎恨。
沈言鹤看不懂这表情,便一剑直穿蒙驷的胸口,抽出长剑用左手直取蒙驷的元神:
“……这是你此生所见,最后一景。”
生夺元神,再加上致命伤,蒙驷肉身消散,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之下。
俞老三一直在客栈的窗前远远看着画舫,看到火光之时,整颗心就已经揪了起来。
而此时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拾起些物件,便骑马奔向了画舫。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沈言鹤收起长剑,飞身到俞子烨身边,此时她已趴在甲板上不省人事。
“子烨,子烨!”
他唤着俞子烨的名字,眼中盈着的泪,不知是被火光映照的,还是被面前之景刺伤的。
画舫几乎被大火吞噬殆尽,火光生生照亮了中明半个夜空。
围着画舫的零星几艘客船上,满载着因地鬼之术而失去意识的昏死之人。
被烧至火红,断裂开来的画舫船身,发出悲鸣般的巨响,船身要撑不住了。
沈言鹤小心地抱起俞子烨,飞身腾空,远远望着画舫从中断裂,缓缓向湖中沉去。
俞老三靠近岸边,看到正断裂的画舫,和正抱着昏迷女儿的沈言鹤。
“丫头!”
俞老三不顾一切的策马狂奔着,到了岸边却束手无策。
沈言鹤看到了俞老三,便速速飞身至上官温琢所在的船上,上官飞尧下令所有客船向岸边靠拢。
拿出蒙驷的元神递给温琢,沈言鹤低语道:
“救回这些人的命。”
温琢接过元神,手伸向俞子烨的额头探知元神,尹夕川也踉跄着靠了过来:“俞姑娘……”
“子烨元神受损严重,需要……”
还没说完,温琢大惊失色道:“等等,这怎么可能!”
尹夕川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凛:
“是水行之力。”
沈言鹤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记忆里也是这样的场景……
自己怀中是奄奄一息的亲近之人,体内似乎也蕴藏着这股力量……
“父亲……”
沈言鹤怔怔出神,喃喃低语道。
船近岸边,此时感到石破天惊的除了尹夕川,还有在触手可及的岸边站着的俞老三。
“这孩子,终于想起来了。”
俞老三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