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和不敢多言,只轻声道:“皇额娘,臣妾无妨。”
太皇太后继续道:“惠儿,此番你父亲即将入宫,你且准备准备,对了,你告诉淑妃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文惠点点头,顿了顿道:“皇额娘,臣妾父亲能入宫固然是好,淑妃妹妹入宫多年,也能与父亲相见,只可惜琴儿……她见不到了!”
太皇太后安慰她道:“生死乃人生最平常不过之事,许是她尘缘已尽。不是还有端敏吗?既是你的女儿又是简亲王的骨血,多少也是对琴儿的安慰,还有,济度去世多日,琴儿的儿子德塞不是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嘛。你父亲知道这些,心里肯定会宽慰不少。”
文惠点点头:“如今,只能如此了,也希望父亲不要太悲观,只要臣妾和淑妃及小辈们安好,且有太皇太后和皇上器重,想必父亲会舒心。”
太皇太后笑笑继续道:“说起来你们都是哀家的儿媳妇,哀家平日也尽量一锅水往平里端,不过纵是如此,有时仍不免会有所倾斜,惠儿,秋儿,你们不会怪哀家偏心吧?”
文惠慌忙跪下:“皇额娘,能得皇额娘庇佑,臣妾已是感激不尽,哪会怪罪于皇额娘?”
兹和也立马下跪:“皇额娘,臣妾幸蒙皇额娘和先帝垂青,才得以入宫产子,臣妾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怪皇额娘呢?”
太皇太后点点头:“那就好,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宁寿宫
陈一达气喘吁吁地跑进正殿,粗声粗气地道:“启禀皇太后,贝勒爷……贝勒爷入宫了!”
正在喝茶水的的文惠一惊,咽下一口水,放下茶杯道:“果真?”
陈一达兴奋至极:“千真万确!此刻正在养心殿与皇上、辅政大臣们议事,想必议事完毕就会进宁寿宫请娘娘请安。”
文惠难掩激动:“如此……甚好!你立即去钟粹宫,请淑妃来哀家宫中,面见父亲!”
陈一达闻言,行了礼,立马冲出殿去。
很快,淑妃来到,她激动万分:“姐姐,父亲真的要进宫了吗?”
文惠笑笑拍拍她的肩,道:“据陈一达奏报,父亲不是要进宫,而是已经在宫里了。此刻正在养心殿议事,很快就要进宁寿宫了。况且前日皇额娘也对哀家说过,父亲不日将入宫,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正说着,银杏进来了:“娘娘,贝勒爷到了。”文惠与淑妃一齐看向门口,果然是绰尔济,他依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只是两鬓略见岁月的痕迹,毕竟文惠入宫已近十年,近十年未见了,变化肯定是有的,何况如绰尔济般整日为国事操劳,为科尔沁全族操劳。他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道:“微臣拜见母后皇太后,淑妃娘娘!”
文惠姐妹俩连忙扶起:“父亲切莫行如此大礼,这不是折煞女儿吗?”
绰尔济摆摆手道:“不可不可,礼节不可废。如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倒也无妨,如今可是在天子脚下,不得有任何差池!”说着,他还是以君臣之礼向两个女儿行礼。
文惠万分愧疚,多年未见父亲,不仅父亲苍老许多,今日为了见女儿,还让年迈的老父亲下跪在女儿面前。她含着泪,把父亲扶了起来,淑妃也跟着一起扶,随后,绰尔济在女儿的盛情下忐忑不安地入座。
文惠首先开腔:“父亲,母亲如今可好?”
绰尔济点点头:“你母亲无妨,府里有你兄弟帮着打理,近日又收到皇上圣旨,封你母亲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她高兴都来不及呢。惠儿,木儿,多亏了你们,为父和你母亲才得此殊荣!”
文惠:“父亲!女儿只求在宫中能平安终老,对得起家乡族人。此番父亲晋封为贝勒,乃因父亲为我大清鞠躬尽瘁之成果。”
“惠儿,为父能晋封贝勒,你母亲此番能封为诰命夫人,多亏了你在宫中辛苦谋划,如今又贵为皇太后,你已成为继太皇太后之后我博尔济吉特氏的一个传奇。还有你妹妹,我的二女儿,在宫中无微不至地帮衬着你而无怨无悔,有你姐妹二人在宫同心同德,为父,如今死也无撼了!”
“父亲说哪里话。”淑妃接过话碴,“女儿在宫中人微言轻,哪比姐姐在显赫。昔日姐姐贵为中宫,后宫所有人等都对姐姐马首是瞻,如今更是一跃成为母后皇太后,宫中除了太皇太后和皇上,无人能与之匹敌。”
“是啊,木儿言之有理。”绰尔济忍不住直唤淑妃的乳名,“如今我科尔沁正当显赫,又有女儿给我撑腰,此生,我算是心满意足了!”说着绰尔济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如在科尔沁府中一般爽朗地笑了。
三人正说笑着,端敏跑着进殿。因文惠事先告诉过她,所以在端每进来后,很亲热地跑过去拉着绰尔济的双手道:“外公,端敏回来看您了!”端每嗲声嗲气地叫着,让绰尔济心生爱怜。
“这就是端敏公主?”绰尔济不禁眼前一亮。
“对啊。端敏是琴儿留给我的女儿,当时皇额娘见我无子,便把端敏过继了我,如今,她跟我可亲呢。可惜,如今……琴儿……她……”说着文惠忍不住掉眼泪。一旁的淑妃也眼泛泪花。
绰尔强忍住泪花,道:“我的琴儿……是琴儿的骨血。端敏,让外公好好看看你……多好的孩子!”他顿了顿,“你们看,这孩子长得多像琴儿!”
文惠和淑妃点点头,文惠道:“端敏兼具科我满蒙双生血统,自然尊贵无比。只是父亲,咱不提伤心事了好吗?孩子看着呢。”
“是是是。”绰尔济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孩子,他太激动了,外孙女已经八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突然,端敏冒出一句:“我额娘说我是阿玛的遗女,外公,为什么说我是遗女啊?”
绰尔济愣了愣,不知怎么回答,抬头看看文惠,文惠会意,道:“如今你阿玛不在了,额娘和淑娘娘还有你外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会孤独。”
端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道:“端敏还有个弟弟德塞,是简亲王爷!”
众人看着天真烂漫的端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