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华此刻好像是愤怒异常,他紧抿双唇,牢牢地盯着眼前的韩毅,呼吸有些急促。他想不明白,韩毅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似乎想把自己赶尽杀绝。要知道,考场舞弊、顶替名头,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如果不是他胡德力威胁逼迫,自己也不可能铤而走险。关键是,那个人许诺过自己,这件事无人知晓,如果出事,于己无关。可现在,他韩毅似乎已经知道了;最关键的是,他要戳破这件事。
“潘大人,韩大人信得过杜某,愿意把杜某举荐给皇上,是杜某的福气。杜某一定会珍惜机会,好好抄录,尽可能的让皇上满意。”见潘华似要阻止,胡德力马上反击,并用凌厉的目光逼迫着潘华,姓潘的,如果你敢坏了我的好事,小心我让你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看出胡德力的警告,潘华只好做罢了,到底是出身草莽,有勇无谋,看不出利害关系,别人几句话就容易上当。好吧,姓胡的,你愿意上当,那就去吧,以后头悬刺刀、命在旦夕,可别怪我袖手旁观。于是乎,潘华抬起头来看着韩毅,笑着拱手说道:“韩大人说的哪里话,韩大人看得上杜学子,也是下官的福气。杜学子,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让韩大人在皇上面前为你丢了颜面。”
潘说到这,又深深地看了眼胡德力,最后一次警告。若是胡德力再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自寻死路。
“潘大人放心,学生一定尽力。”胡德力意气风发、跃跃欲试。
一看如此,潘华便明白这家伙不懂自己的警告,非要抢出风头。韩毅到底要干什么,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次这个假“杜明”,看来是保不住了,自己自己需要的是弃车保帅,好好的想想,如何保住自己。
“杜学子为人爽快,此乃国家之福。”韩毅点点头,对于“杜明”一口答应这件事非常满意。此时,有人送来了笔墨纸砚,他接过来,亲自递给了面前的男子,“杜学子,请。”
“韩大人,有劳了。”胡德力抱拳一拜,表示感激。打开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点了墨汁,认真的抄录了起来。
潘华站在一旁,看着低头抄录文章的胡德力,不由地捏紧了拳头,为他捏了一把汗。本想着弃车保帅,有翟太师护着,韩毅就算是发现了舞弊案,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到时候把责任推到胡德力的头上,再找几个替罪羔羊,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话虽如此,怕只怕事情败露,胡德力反咬一口,韩毅到时候来个先斩后奏,怕只怕翟灏远水解不了近渴。
想到这里,潘华抿了抿唇,又一次向胡德力走去,再警告一次,希望他是个聪明人。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被韩毅提前一步,拦住了—
“潘大人有何吩咐?”韩毅微微挑眉,笑着问道。
“下官不放心,过来看看,过来看看。”潘华仍然是赔笑。虽然自己有翟灏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为自己撑腰,可天高皇帝远,翟灏现在在京城呢,帮不了自己,韩毅这个钦差大臣仍旧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得罪不起啊。
“看看?”韩毅冷笑一下,斜了一眼,好像是不以为意。也不多说,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偏不倚,刚好挡住了他看向胡德力的视线。
这一次,别说是走过去,言语警告了,就算是使个眼色,也是困难重重。在这种情况下,潘华不得不暂时放弃胡德力,弃车保帅。
大厅里安静的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前方,端坐在那里、貌似认真的胡德力,以及站在他面前,面对着众人的韩毅。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发出声音,传入耳膜的只不过是彼此沉重的呼吸声。苏红偶尔还可以听见有人不屑一顾的冷哼。也许在他们看来,不管是陈堂非刚才的认尸,还是现在“杜明”抄录考卷,都是一种讨好韩毅、通过他接近皇上的门路。陈堂非的目的,苏红现在还看不透。只不过那个“杜明”现在的讨好,不过是一次自掘坟墓的游戏。
就在这时候,苏红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息,就在自己身后,好像是……
猛一回头,果不其然,陈堂非就站在自己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他来到自己身边,自己才感觉到?若是他想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不利,自己有可能毫无防备。
“杜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传音入密,气息浑厚。
看了一眼,苏红收回目光,转过头,背对着他:“你想怎么样?”
“杜夫人,你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支持那个潘华,所以你今天用不着担心我。”
“不是我的敌人,也不是我的朋友。”
“杜夫人,这句话别说得太早了,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合作?我们有什么合作?陈公子,我只想为我的男人报仇雪恨,报完了仇,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杜夫人,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事,既然做了,想要结束,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什么意思?”
“快看,韩大人要开始了。”
突听此话,苏红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果然,正前方,韩毅一下子抽出“杜明”手里的纸张。胡德力毫无防备,伸手欲夺:“韩大人……”
韩毅显然是早有准备,向后退了几步,并示意身边早有准备的衙役们将那“杜明”团团围住。胡德力一看如此,马上变了脸色。这时候,侧目斜睨,只见那潘华对自己摇摇头,好像在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胡德力只能暂时的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紧握双拳,时刻准备着。如若身旁的这些衙役想要对自己不利,自己马上反抗。
他不相信,自己的拳脚功夫,拿不住这些酒囊饭袋?想到这里,不由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了眼“杜明”抄录的文章,又看了眼自己的卷宗,回过头来,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杜明”:“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