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这一次慌了神,急忙垂下头来,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一定是,一定是……”小桃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突然指向苏红,“她,一定是她,刚才掉了包,怕公子小姐责罚于她,打碎了御赐之物,以次充好,想蒙混过关……”
苏红在旁边听了,哭笑不得,东窗事发了,还不承认?还要推卸责任、嫁祸于他人,把别人拉下水。只可惜她晚了一步,看低了人,翟天定和翟舒儿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自己一句话也不用说,看白戏就好。苏红低着头,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的确,事到如今,苏红什么都不用说,翟舒儿自然会为她讨一个公道:“你还要狡辩?爹爹信得过你,所有御赐之物都交给你看管。阿红入府这么久了,那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根本就没有去过仓库,怎么可能打碎此物,以次充好?你现在嫁祸于阿红,到底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嫁祸于本小姐,告诉爹爹,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小桃真的害怕了,连连磕头。再抬起头来,看向翟舒儿,“小姐……”声泪俱下,正准备继续,却被翟天定一声冷语打断了—
“来人啊。”一个随从来到他面前,翟天定捡起一片多余的碎瓷片,递到他手里,“去仓库看看,有没有看起来相似的。”那人点点头,抱拳一拜,便去了。
“公子……”小桃本能的抬头,叫了他一声。翟天定听到声音,果然回头,看着她,目光里却充满了威严。看到这样的目光,小桃自然是害怕了,慌忙低下头来,不与他目光接触,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看到这女孩怯懦的模样,翟天定毫不理会,收回目光,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回头看向苏红,柔声问道:“还疼么?”
听到温柔的声音,苏红心头一震,慢慢地抬头,对上他柔和的目光,那里面的深情让她难以割舍,难以自拔。强迫自己低头,保持冷静,摇摇头:“没事了,多谢公子关心……”话未说完,手背一热,竟是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慢慢地抬起,“公子……”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你放开我。
“没事,我看看。”翟天定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理会周围人或惊讶、或愤怒、或奸笑的表情,似乎此刻在他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苏红拗不过他,只能任他拉着、看着,没法反抗,她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是,目的何在?前方,翟舒儿主仆看着自己,一脸幸灾乐祸,仿佛是看好戏一般。苏红看得出,对于自己和翟天定的“秀恩爱”,翟舒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感。也许在她看来,翟天定对自己的好,意味着翟天定走出了对邱婉儿的痴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哎呦,我的翟大小姐,你把你这个无所不能的哥哥想得太简单了,他的心思,谁猜的透啊?
当然翟舒儿想把自己和翟天定送作堆,苏红倒没在意,毕竟这丫头对自己没恶意,只是看错了人。可是后面这个……不用回头,苏红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杀意。虽然这丫头对自己没威胁,苏红也不怕她;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嫉妒成性的女人可是非常可怕。想到此,苏红由内而外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你冷吗?”
温柔的声音响起,引得苏红抬头。面前,那男人半眯着眼,笑看着自己。好像是下意识,苏红摇摇头。
翟天定并未在意,复又低下头来,看着她的手掌,禁不住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就是这一声轻笑,让苏红清醒了。抬头去看,男人虽然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却是掩不住的,似乎还有点得意的成分。果然没猜错,这家伙是故意的。只是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和自己“秀恩爱”给谁看?
“公子,东西拿来了。”
一个声音让翟天定回过神,放开苏红,转过身去,面对着来人。趁着这个机会,苏红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看着被他用手绢绑扎的伤口,心里五味陈杂。
翟天定却没有理会苏红,只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随从手里的青花瓷托盘。托盘看起来非常精致,一眼看去,就知道非同寻常,御赐之物,怎会一般?只是它的一个边角显然是被打碎了,显得参差不齐。翟天定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此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桃,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转过身去,拿起桌子上多余的碎瓷片,照着边角比了比,端起来,回头看着小桃,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小丫头紧张之极,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似乎灵光一闪,她快速磕了个头,“奴婢不知道。”这样说着,眼睛悄悄地瞥向苏红,意图不言而喻。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栽赃?苏红觉得可笑。低着头,把头扭到一边,根本就不看她。为什么,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了声。至于分辩,根本就用不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果然—
“你看着阿红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嫁祸于她?”看到小丫头目光乱瞟,翟舒儿很是生气,厉声质问,并警告道,“我告诉你,自从阿红入了府,还从来没有去过仓库,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御赐之物……”
“阿红姑娘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在小姐身边,她去了哪儿,小姐怎么可能全部知道?”小桃嘟囔着反问。
“你……”这丫头居然敢质疑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翟舒儿气急,冲过去就要教训。就在这时候,哥哥拉住了她。看到哥哥安慰般的目光,翟舒儿渐渐平静,但还是不服,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把头扭到一边。
安抚了妹妹,翟天定下意识地看了眼苏红,对方很是平静,仿佛这事与她无关。见是如此,翟天定也就放了心。扪心自问,自己替她担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