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翟舒儿不忍心看见苏红被人为难,拉着哥哥,正要开口,却被哥哥握住了手,并警告一眼。见是如此,翟舒儿只好做罢,却只能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苏红。
面对翟天定凌厉的目光,苏红尽可能平静,目光下垂,看着地面,淡淡地说:“奴婢无话可说,因为奴婢不会分辩;奴婢只是希望公子能让人把桌子上的瓷片拼凑完整。”
“拼凑完整?”翟天定皱着眉,不理解。本能地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一摊碎瓷片,又回头看向苏红,她还是平静异常,对自己点点头,答道—
“御赐之物和次品的瓷片有多有少,哪一个可以拼凑出完整的瓷器,哪一个自然就是真的了。到时候是谁以次充好、想蒙混过关,自见分晓。”
“这个主意好。”苏红话音刚落,翟舒儿就鼓起掌来,表示赞同。
翟天定听了这话,不由地点头,面对着苏红,情不自禁地温柔一笑。
小桃却是不干了:“本来就是一地碎片,到处都是,又是大晚上,怎么可能拼的完整?”刚才翟天定看向苏红那温柔的目光,小丫头自然是看见了,一阵气闷,暗暗地握着拳头,控制住自己。
苏红却不在意:“就算是拼不完整,也能拼个大概。小桃姑娘如果实在不放心,不如请求公子小姐再派人出去查看一下,说不定可以捡到更多的碎片。”苏红说着,回头瞟了她一眼,对这丫头的愤怒视而不见。
“你……”小桃指着苏红,虽然愤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为何,无言以对。当然,她也没机会把话说出来,因为翟天定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这么定了,这是最好的办法。”翟天定说着,深深地看了眼苏红,苏红也看着他。尽管彼此间没什么交流,但有些事,好像是心照不宣。看了一会,翟天定主动移开了目光,一方面命令人提着灯笼出去再看看,另一方面回头看着满桌碎瓷,拿起来两个,笔画了一下,又放下,再次蹙起眉头,好不为难。
“你来吧。”
听到这句话,本能,苏红抬起头,那翟天定望着自己,目光如炬,不容拒绝。“是。”苏红轻轻点头,从地上站起,行了个礼,就要往前走去。余光中,那小桃对自己伸出了魔爪。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恐怕也没什么好事。假装没看见,一个箭步直接到了桌边,翟天定面前,见他对自己点点头,苏红微微欠身,然后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拼着碎瓷片。
拼图,苏红自然是玩过,做过;可是这碎瓷片摔个粉碎,而且扎人,苏红只能小心翼翼的凭感觉把他们放在一起,并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她突然后悔,出了什么主意,简直是自讨苦吃。
“咳咳咳--”
不知是谁,重重地咳了一声,让聚精会神的苏红突然惊了一下,手一抖,瓷片划过手指,流出鲜血。
“你没事吧?”下意识的,翟天定拿过她的手,仔细地查看。
“奴婢没事。”苏红试图把手缩回,可对方紧紧地握住,就是不松手,禁不住让苏红一阵脸红,不敢用力反抗,只能任他握着,见他掏出手帕,为自己包扎,一副认真的样子,苏红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不由地产生了幻觉,这是真的吗?余光一撇,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小桃对自己咬牙切齿,苏红暗叫不妙;可自己能如何,这家伙不放手啊。
包扎完毕,翟天定长松一口气,抬头看着苏红,柔声问道:“还疼么?”
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苏红急忙把手缩了回来。用力过猛,伤口裂开,又是锥心的疼痛。苏红咬咬牙,尽可能克制,不让自己发声。定了定神,施了个礼,表示感谢,然后急忙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工作。
“你还可以么?”
不用回头,就可以想象的出来,身后的那道目光是多么的温柔,温柔地让人禁不住沦陷。所以苏红不敢回头,害怕自己陷入他的爱情陷阱,只是背对着他,轻轻地摇摇头,然后俯下身来,继续小心翼翼的拼着碎瓷片。
看着眼前的女人,翟天定微微蹙眉,扪心自问,自己刚才在做什么,真的动心了吗?怎么可能?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这时,耳边响起窃窃的笑声。睁眼回头看去,妹妹翟舒儿捂着嘴,笑的正欢。翟天定故意板起脸来,瞪了她一眼。而妹妹似乎并不在意,嘟起嘴,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拿这个妹妹没办法,翟天定只能是一声长叹。目光向前,看着面前的女人,蹙了蹙眉。上前一步,拿过她手里的碎瓷片,冷声问道:“这一块摆在哪儿?”
“公子……”苏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这家伙如此好心啊?
“摆在哪儿?”翟天定冷声重复了一句,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一丝警告。
面对着他淡漠的眼神,苏红身体一震,回过神,急忙指了个地方:“在那里。”
翟天定把手里的碎瓷片摆了过去,仔细看看,满意地点点头。又小心地捡起一块:“该这个了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由苏红口述,翟天定执行的拼图终于完成了:“好了。”翟天定放下手里多余的碎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苏红,两人好像是有了默契一般,相视而笑。
翟舒儿怕打扰他们,在这期间,也不敢说话,以至于挨不过去,差点睡着了。一听到这句话,猛然间清醒:“什么,拼完了?这么快,哥哥太厉害了。让我看看。”说完,急忙走了过去,过去查看。翟天定在这个时候也让开一条路,让妹妹站在前面,还不忘叮嘱—
“小心一点,那是碎瓷片。”
“知道了。”对于哥哥的关心,翟舒儿仍旧是不耐烦,也不回头,只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直视着桌子上的拼图。虽然有些不完整,但还是看得出,是盘子的形状。翟舒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平常家里用的普通托盘;而在它的旁边,还有几片多余的碎瓷片。翟舒儿怕割手,不敢拿起来,只能凑过去,打眼一看,立马看出了端倪,猛地回头,厉声质问小桃,“说,这是怎么回事,爹爹的御赐青花瓷怎么只剩下几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