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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奇变横生 劳师袭远 英雄辟易(1 / 1)

辰牌时分,咚咚鼓声中两阵对圆。梁山军中史进顶盔贯甲,一骑当先,在军前叫阵。官军一员将周常拈枪迎战。霎时刀来枪往,铮铮有声,斗了十余合,史进大喝一声,劈周常于马下。又一员牙将张朴出战,喝道:“草贼休得猖狂!”此人与史进一般,也使三尖两刃刀。四刃六尖捉对儿厮杀了一阵,史进奋起神威,砍死张朴。梁山阵中“轰轰”声大作,军士齐声喊“杀”,自壮声威,宋江拈须微笑。

高俅怒极,喊道:“我大宋无人耶?”曾思远正欲澄清自己,挺枪上马,更不言语,接战史进。战不数合,史进拖刀败走。梁山军鼓声响起,张清出战。与曾思远交手数合,旋即败走。曾思远拨马便追,知他飞石了得,一面凝神提防。张清手一扬,激出飞石,曾思远侧首躲过。见张清又一扬手,立即挥枪拨飞。曾思远据枪杆上传来的余力判断,只觉力道与准头皆逊。正在诧异,忽听本阵鼓声大作,官军潮水般掩杀将来。曾思远心觉有异,但只得随军冲杀。

梁山军全然无备,顿时被冲得人仰马翻,大家发一声喊,眨眼间撤个罄尽。官军发足穷追,转过一处山嘴,路转崎岖,梁山军尽弃车仗、马匹逃亡。官军见无主的马匹四散奔逃,哄然一声,纷纷下马争抢。忽听三声号炮响过,高处涌出数百弓箭手,霎时箭注如雨,官兵被射个结实。又有滚木、擂石从山坡上落下。官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几无还手之力。

少时箭停,两队人马又分从左右山后杀将出来,人如虎、马如龙,为首的正是林冲、董平,原先败逃的步军又掉头杀回。三路夹击,官军大败,数万军士好似被网住的黄鼬,没命价乱撞逃命,自相践踏。几员牙将拥着曾思远,拼死杀出重围。高俅自在中军,接住溃散的败军,一同撤回寨栅。

官军大败亏输,中军护着高俅仓惶逃回。高俅胸中愤懑之至,午饭也吃得甚是没味。听报说搜查已毕,立时便来审验。原来两军血战之时,高俅在中军督战,一壁厢却派人潜进了曾思远帐中。他是狭隘多疑之人,一惦念上谁,绝然释之不去。这一番搜查,目的是找到曾思远谋叛的铁证,故特意叮嘱要备加留意书信、字笺。几个心腹侍卫翻箱倒柜,找到的大多是衣服、碎银、军器、酒具等寻常物事,也有一些书信、字画等物。为防曾思远发觉,搜毕将物事放回原处,只将带字的抄了一份,送呈高俅亲自过目。

高俅一件件仔细看过,都是寻常家书,无非给家人报个平安,还有写好未发的书信,亦是叮嘱教子读书,妻小“勿念”。又有几幅字,也是潦草平常。正感无趣,忽觉其中一幅有异,反复吟哦,正是那《回乡偶书》,“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高俅被“水泊”扰得神乱心慌,看到这带水之诗,心念陡转,“门前镜湖水”似是梁山水泊,两军对垒之时曾思远对乡中旧友关胜言道“春风不改旧时波”,表明其志不移,显是暗中勾结。整篇诗就是一个隐喻。随即冷笑一声,立即传令,唤曾思远来。

曾思远肩中二矢,咬牙逃回,着医士治伤,正在拔箭敷药,十分痛楚。忽报太尉召见,曾思远心头烦乱,没好气地道:“稍待!”高俅闻报“稍待”,更觉曾思远倨傲,于是亲自来看。

甫一进门,曾思远挣扎起身,勉强唱喏道:“见过太尉。”高俅笑道:“将军欲行苦肉计耶?”曾思远瞠目,大声道:“太尉何出此言?”高俅道:“史进武勇,为何数合即败?张清善使飞蝗石,百发百中,为何你却躲得开?”曾思远道:“贼兵诈败,诱我深入。”高俅道:“莫不是你与贼人串通,怕我起疑,故意身中两箭障我眼?”

曾思远叫道:“吾等舍命疆场,血染襟袍,太尉如此说,寒了人心!”高俅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又问:“《回乡偶书》是你所书?”曾思远点头,忽然有所醒觉,怒道:“太尉已至舍下搜查?”高俅不答,又问:“写与关胜看?”曾思远道:“非飨旧友,某亦聊以**。”高俅冷冷地道:“‘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旧情不移,与水泊同心?曾将军,你做的好大事!”

曾思远思忖半晌,目瞪口呆,黯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尉当真疑我?”高俅道:“诗言志。若以文字论罪,本朝亦有‘乌台诗案’,不足为奇。”言讫拂袖而去。

其时高俅已动杀机。以他秉性,与人衔怨必置其于死地,且宁可错杀,不肯宽宥。未对曾思远下手,原因颇多。一则“会客”言语模糊,尚无铁证;二则“诗言志”之事极其牵强,一旦公开,难以服众;三则曾思远为车骑将军,手握兵权,威望甚众,适才若闹将起来,恐于己不利。故暂且回帐,且欲清点军马之后,捉拿曾思远。

曾思远坐地寻思,原本与高太尉不睦,又与关胜有旧,凭空又多出“诗言志”,写几笔字也能生出是非,真是奇哉怪也。即已认定他与梁山贼寇勾结,罗织罪名、构结冤狱本是高俅这等人的拿手好戏。眼下已势如水火,须尽快离开此地,方得保全。将欲挂印而逃,恐被高俅追及。讨贼之役必定要败,不若带兵回京。忖定,询问传更点之军士,正值戌时。于是唤过副将李从吉,说知备细,李从吉直性之人,毫不迟疑,与曾思远一同绰枪上马,聚将点兵。

高俅此时已暗生悔意,即然要捉拿,须攻其不备,待缚住了再慢慢拷问。适才一番唇舌,已使曾思远有了戒心,此人定不束手待毙。实怨那箭射刀剐的林冲,见着他登时气得乱了方寸。事已至此,先下手为强,作速动手为妙。连连发令,教清点整顿兵马。忽闻帐外人喊马嘶,探子来报,曾思远、李从吉聚兵哗变!

高俅大喊:“取我披挂来!”由一干将校前呼后拥保护着,奔出大帐。但见月光下,旗帜如云、刀枪似林,车骑匝地,无数军士蚁聚。高俅叫道:“曾思远,你果然谋反!”身侧一名将官会意,大喊:“曾思远谋反,三军不得听其调度。违令者斩!”众军士面面相觑,脚步登时慢了下来。

忽听西南角李从吉喊:“皇上命我等班师!高太尉阵前失利,无颜回京。尔等欲从逆耶?”曾思远乃是功勋卓著的大将,带兵有方,威望甚高,指挥极是灵便,高俅本难望其项背,千万将士又新吃败仗,皆无战心,一听此说,立即脚后跟打着后脑勺,潮水般向西南角涌去,比先前更快。高俅气得发欲上指,跳脚大叫:“杀!”

高俅的心腹将校统领兵马,挥戈杀去。混乱中战成一团,却全无敌我交战时的勇烈,耳边寻子觅爷声不绝,打的打,逃的逃,更有趁乱打几下太平拳,抢夺金帛、车仗、马匹的。好好一座寨栅,翻作散沙。曾思远和李从吉率军狂奔,顷刻离营数里。高俅兀自在寨中乱蹿,一则因为乱军阻滞,二则不甚敢追。

忽见正北火光冲天,高俅暗叫:“不好!”果见小校来报,梁山贼寇突袭了龙鳞峪,放火烧粮。原来梁山探子探得官军兵变,宋江立刻派马军五千,由卢俊义亲率,人衔枚,马勒口,每骑缚草薪一束,绕道从正北偷袭龙麟峪。龙麟峪出水便利,易守难攻,因怪石林列似鳞甲而得名,是官军屯粮之地,自有重兵把守。守将张开是高俅心腹,听报大寨兵变,大惊,欲分兵彼处援助,又恐军粮有失,正在焦躁,梁山骑兵飒然杀至。大队人马却不冲进峪中,只将无数草束、火把抛进,霎时烟火四起。

官军只得冲出峪口与梁山军厮杀。卢俊义朗声道:“高俅大势已去,汝不早降等甚?”张开心中犹疑,又敌不过卢俊义神枪,战了十数合,拨马便走。卢俊义也不追赶,奋力杀散余众,缴获粮草、辄重、马匹无数。

且说高俅见军粮有失,急欲分兵去救。忽闻号炮响起,两彪军分从东、南杀来,来人一声似山崩岳撼大吼:“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降者免死!”正是秦明、单廷珪、魏定国、董平、欧鹏、邓飞率军来杀。不少官军认得又是数日前劫营的“天兵”,栗然失色,四散奔逃。高俅麾下大将杨温、韩存保骁勇善战,大声呼喝,聚拢来兵士与梁山军厮杀。人潮直似海浪,死伤成片倒下,军众又持戈执戟涨潮般涌将前来,人人战靴殷红,皆为足下溪流般污血染就。

欧鹏瞥见高俅,叫道:“吾可擒之!”勒转缰绳,拍马而来。斜刺里一柄戟将欧鹏的刀架住,却是高俅身侧将官刘镀接战,甫一交手,欧鹏便知不敌。邓飞一骑飞来,叫道:“我来助你!”三人杀得难解难分,欧、邓落在下风。董平怒道:“贼将休得逞狂!”也来助战。刘镀全然不惧,奋起双锤,架拦遮隔,横打纵推,张弛有度。人、马、枪、刀、锤搅做一团,兵器相击迸出的火星似烟花般乱溅,两军兵卒让出一大片空地于四人厮杀,兀自看得眼花。

两军混战中官军大败,高俅高声呼唤刘镀。刘镀亦觉力怯,跳出垓心,护着高俅往来冲突。

眼见兵败如山倒,高俅下令弃寨逃亡。前军奋力杀开血路,大队官军呼喇喇向西涌去。梁山军追杀一阵,便即收军。官军败残之师,行不数里,便遇伏兵,左边宣赞,右边郝思文,率兵往来冲突,大肆截杀,众将保护高俅逃命。

又逃一阵儿,至一空阔原野,参军任象道:“此处定不设伏。”高俅点头,就地埋锅造饭,仓促间不曾多带军粮,取出馒首、肉干,众将士就着凉水乱吃。忽见锅中之水波纹粼粼,任象以耳贴地,变色道:“贼兵来也!”遂骤然起身,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仓惶逃窜。顷刻两彪军挟尘杀至,乃是杨志、索超,宋军逃不及的都做了俘虏。

官军吃个半饱,凄凄惨惨,慌不择路,逃到济州界分,逢一处树林,高俅惨然曰:“若此处再设伏,吾命休矣!”话音未落,锣声大作,林子里分出无数小喽罗,三个强人打头。观他们相貌,一个赤面黄须,一个狼犺矮胖,只有第三个俊俏些儿,白净面皮。

那矮胖的肚皮一腆,笑道:“剪了他娘数十年径,今儿才撞见个大官!”任象问道:“却待怎得?”矮胖的道:“留下买路钱!”任象道:“你没眼?不看吾等是讨贼的官兵,奉诏班师,有甚买路钱与你!”矮胖的笑道:“闻说高太尉给散钱粮,到俺这儿却要哭穷,也恁地小气!”高俅听这厮言下之意是讥讽官军落败损失钱粮,心知是梁山贼寇所扮,不由大怒,叫道:“冲出去!”刘镀、杨温、韩存保众将奋力血战,冲出树林,见人马又折了一大半。那三名强人却是燕顺、王矮虎、郑天寿。

东方晨曦微露,那轮下弦月逐渐变成一笔淡白,远山近景,渐次显出轮廓。但在高俅眼中,皆是触目惊心。乱了一昼夜,官军人困马乏,高俅望着狼狈的残兵失魂落魄。白昼被围,夜间厮杀、受截杀、伏击、流散的、逃亡的,曾思远又带走数万精锐,此时的讨贼大军,只剩不及五千兵卒,且多为老弱。到济州城下叫门,军士报于济州太守蒋京。蒋京亲来迎迓,见官军情状大惊,问曰:“太尉发兵之时兀自兵强马壮,现今却为何……”高俅面有惭色,道:“梁山贼寇诡谲,更兼在下所用非人,非某之过也。”当下接入城中,好酒好肉管待,将息了三五日,官军启程还京。

秋夜寒湿,虫声喁喁。高俅率军进入京城,屯扎甫毕,先连夜来参谒蔡京。一入相府,高俅满腔愤恨倾泻而出,热泪欲滴。蔡京道:“吾已尽知备细。本待梁山瘟疫发作之时征进,奈何贼人却劫得药材,此事蹊跷,容后再查。梁山贼寇奸诈,使反间计离间尔等,致有此败,不足为奇。”

高俅道:“叵奈曾思远其心有异,下官鞠躬尽瘁却力不能止,酿成兵变。”高俅原是市井帮闲,不学无术,蔡京是进士榜首出身,本有三分瞧他不起,曾思远又是自己下属,素知其赋性。此时二人密谈,此等军机大事高俅兀自不思己过,将罪责推个干净,蔡京顿时面现愠色,道:“高太尉此言差矣,兵变只怕足下亦难辞其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倘有难决之事,查明原委,冰释嫌怨,同心奋力杀贼,方乃取胜之道。如此亦不惧贼人诡计离间。足下胸无坦诚,猜忌排挤,致使一叶生烟而成燎原!”

高俅大惊,道:“太师不知,曾思远乖张难制,不正眼儿看觑下官,怕是早有贰心!”蔡京冷笑道:“与尔不睦,未必便有反心。曾思远淳朴勤勉,腹有文武,尔等只重油滑逢迎之徒,自是容他不得。”

高俅原期太师解颐,不料却是恁般言语,不禁气为之窒,黯然道:“高某讨贼,夜不能寐。天不助我大宋,在下亦无话可说。”心中早将曾思远咒骂得体无完肤,只因其人为蔡京所重,口中的言辞才不敢过激。

蔡京听其言语,竟是执迷不悟,暗忖与此等冥顽不灵之人讲辩实属徒费唇舌,于是转过言辞,道:“败军之事不必忧虑,某已计较在先。曾思远进京,已将梁山贼寇设计离间致我将帅反目、遂不得己带兵回京之事禀明圣上。圣上亦难裁决,暂且将曾思远革职。明日殿上,某自设法周全,只说将帅虽失和,却无通敌之事,太尉亦脱却统军无方之罪。再说因军士水土不服患疾,出师不利,虽折了些兵马但未分胜负,故暂回京听候圣裁。瞒过败军之事,太尉受些小小责罚却也无妨。请求圣上再遣劲旅征讨梁山贼寇。”高俅展颜喜曰:“太师周全,下官铭感大恩!”

次日早朝,君臣礼毕。高俅出班,将此事依蔡京之言上奏天子。徽宗震怒,道:“汝率十万之众劳师远征,无功而返,有何面目列于殿下?”遂革其统军大元帅之职,待审明曾思远,一同治罪。徽宗又问:“贼寇猖狂,众卿家可荐得力将帅征讨。”百官若在平日坐论花石纲,口若悬河,妙计迭出,此时见高俅受责,尽皆觳觫不敢言。

徽宗怒道:“我大宋岂无人耶?”太宰郑居中出班奏道:“臣举荐一人,乃是现今海州知州张叔夜。此人深通兵法,能征惯战,原是礼部侍郎,到海州任后励精图治,整顿武备,练得马步水三军四万余精兵,若遣之讨贼,必可破也。”蔡京暗忖确无比张叔夜更佳人选,不若作个人情,故亦保举。徽宗大悦,降下圣旨,着郑居中即刻赍书前往海州,敕令张叔夜讨贼。

却说张叔夜在海州,垦荒治水,办学赈灾,宽刑正法,恤民捕盗,政治上下清明,更兼勤习兵事,穷海一州,盛赞嵇仲之德。一日,张叔夜手持一卷在厅堂研读,偶尔抬首看窗外松篁竹翠,弱柳拂风,心情甚觉明朗。忽转念一想,当今不是太平盛世,这份安宁却并非人人都能享受得到,不觉轻叹一声。忽小厮来报,朝中遣使奉圣旨到,令征讨梁山贼寇。

相送使者之后,张叔夜聚起二子张伯奋、张仲熊与麾下文武官员商议。团练使蒲遇道:“宋江势强,近闻又以‘十面埋伏’之计大败官军。时下深秋,正宜屯粮,当趁梁山新战元气未复之时作速进击。”张叔夜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掾吏邵清泉道:“梁山水深港阔,我军水军尚不足,不若调拨些步兵作水军操练,贼可破矣。”张叔夜问长子伯奋道:“吾儿有何见地?”

伯奋欠身,神色谦逊,道:“梁山在海州西北八百余里,我若去彼,水陆兼程,耗资巨万。宋江又善用兵,我军甫至,必趁我人马困乏军心未定之时突袭。我在彼处失却地利,又急于决战,多受牵制,取胜极难。故劳师以袭远,兵家所忌。伯奋以为,诱贼寇来海州作战更为有利,我军严阵以待即可。”

张叔夜拊掌大笑,道:“吾儿所见,正与吾不谋而合。”邵清泉问道:“然则怎生诱彼来此?”张叔夜道:“行此‘以逸待劳’之计,须乱其心,促其速。吾有一计,诸位共参。”遂口述笔书,托出一番谋划,众人看了,连声称妙。

话分两头,且说梁山大胜,椎牛宰马,大排筵宴犒赏三军,此时瘟疫的阴云已然散去,除百余名老弱兵卒尚在服药,众将士皆已痊愈。山寨上下意气风发。宋江心中却从未有过真正的闲适舒畅,好汉云屯不假,胜得一阵,朝廷势必再次来剿,如此悬心吊胆厮杀一生,百年后又无身后之名,实是误人。每念及此,加倍悒怏忧虑。又思及柴进、杨雄、石秀、时迁四位兄弟兀自陷在东平府牢里受苦,但且略作整顿,就去解救。此时瞧见众兄弟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又不忍独自神伤扫了众人兴致,于是沿桌劝酒,与人欢饮。

梁山泊大胜官军,得良马、粮草、车仗、金帛、衣物、兵器无数,降卒愿入伙的留下,余众遣散。山寨连日大宴,三军将士不醉不归。

这一日,宋江又连饮数十杯,大醉,喝些鱼汤以醒酒,出门被夜风一吹,更加头晕脑胀,扶着树吐了个干净。昏昏沉沉睡下,乱梦做个不休,一忽儿见官军杀来,一忽儿见授业恩师指叱道:“宋江,你也曾读经史,却做个害民强盗!”一忽儿又见晁盖来道:“贤弟,莫误了山寨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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