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维持面无表情,安以倩坐在卢克李面前找静脉给他输液。由于内心实在是太乱了的关系,前一天一连扎了三次才扎准的血管,今天足足扎了五次才扎住。
接连的失败,使得她又尴尬、又愧疚,心虚地看了看卢克李,还还对方正在假寐。
还好他没象医院那些普通病号那般,一针不准就雷霆万均。
还好。
谁知道,正当她放松下一切时,卢克李的大手一下子将她的瓜子脸整个包裹进去:“瞧瞧你这比昨天还要惨白蜡黄的小脸,怎么了?难道说,是因为昨天刚刚才得到工资,就迫不及待地和小男朋友去迪吧狂欢,而且还通宵达旦?”
用威胁的声音恶狠狠道,然后是一本正经,“又或者是那个想爬你床的家伙,又重新回来了。”卢克李的醋意捏得安以倩很疼很疼。
眉头一皱,她极度不爽的瞪着他。
原本就受了一肚子气,首先被刘丽君的事折腾了整整一夜,然后又被朱家那对雌雄双贱气了整整一个早上,自家母亲却又怎么都不肯搭理她。在这种情况下,又累又气肚子又疼得要命,还要屁颠颠地赶来工作赚钱和上学,安以倩心里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无名之火。
正在忿忿不平地愤世嫉俗,被这么一威胁,这么一冤枉,被怎么一捏,她哪里架得住。
只见她眼圈刷第一声就红了,以安以倩往日小辣椒一般的性子,指不定立马拍桌子走人。可现在,她心里是惦记着那一天60加币的进账,要知道卢克李这单生意可是她至今为止所有美好期盼的坚实基础,眼里看着卢克李手背上,两天以来。新旧交加的八个针眼。
她又是在是无脸发火。
一个平均要扎四下才能找到血管的无良无照冒充护士,她拿什么脸来发火。
就那么奇妙地,愤怒、委屈,再加上愧疚以及心虚,无论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安以倩心里酝酿出,类似嘀嘀咕咕的抱怨。
拜托,她之前只是说有人不怀好意地跟踪自己而已。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对这个男人说过,有谁想把自己怎么着。就算自己早上被朱家夫妻骚扰,可她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这个卢克李,脑子里整天装些什么啊。为什么任何事到了他这里就会变味呢,然后统统和暧昧什么的扯上关系。成年男子脑子里为什么尽装些啪啪,以及和啪啪啪有关的事呢。
男人果然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刚刚十六。又生活在相对封闭的国内,在两人交往上安以倩有一些小小的洁癖。
就这样,她想到早上烧烤店老板对自己说的那些难听话,想到从青蛇那里得到的证实,卢克李目前正在交往的女人的确不止她安以倩一人。再闻闻满屋子飘荡的大麻烟味。看看一群挤在屋子外面的抠脚大汉。安以倩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要赶快和卢克李说清楚,她要赶快和他划清界限。
安以倩实在是不想继续和这位无良大叔不清不楚下去了无限真龙之剑道全文。
她不想让这种不清不楚毁掉自己人生。
当然,那个在半夜惊醒一票人,又折腾了她整整两个通宵的神秘入侵者。因为已经被证实是刘丽君的关系,现在已经从安以倩脑子里的威胁名单里被划掉。
她已经不把他当威胁看待。
这头,安以倩在策划自己的想法。那头。突然间卢克李一个激灵,将鼻子凑过去,并且象只狗一样在安以倩身上闻来闻去。
因为大清早才被朱先生无良骚扰的关系,安以倩现在可是敏感得很。
眉头又一皱,伸付手来阻挡对方进一步靠近:“喂。你……”来不及进一步呵斥,卢克李开腔了。“喂,丫头,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的血腥味,为什么你身上的血腥味,甚至比身受重伤的我还要浓郁。这感觉,就像被人一口气砍了几十刀,你到底怎么了?是哪个混蛋对你失礼了,还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受伤了?混蛋,是哪个家伙干的,我要乱刀砍死他。”
卢克李神态可怕地叨叨,突然他一把掐住安以倩的下颚,强迫她躺着面对自己。
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她的皮肤,掐得她硬生生地发疼。“不是给你说过嘛,有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字,为什么不报我的名字,该死的死丫头。你是想借着折磨自己来和侮辱我吗?你是想让人知道,我卢克李就连自己女人也罩不住吗?”
正是因为你的名字,我才受了好大一番侮辱,而且还是被你的手下。
安以倩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身体上完全反应不过来,因为卢克李实在是太过激动。而这激动,让她心里多多少少又有了一点点感动。
不管在对方心里,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上,但至少对方是真心在意她的。
甚至比她亲妈还要在意她。
无论安以倩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脸色变化也好,体味改变也罢,卢克李都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这个事实让她又感动又难为情。
但两人之间的差距,以及那些妨碍她接受他的因素,就那么鲜明扎眼地那么明显地摆在那里,而先前烧烤店老板所说的话,更是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她。
别的,什么都不说。
且不论卢克李的外貌,他拿糟糕糕的个性,以及他的年纪比安以倩父亲还要大的事实,以及他的行事有多么的凶残无人性,以及他在追求自己的同时还在交往多少性伴侣。只说卢克李抽大麻这条,安以倩绝对不能容忍。她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男朋友是瘾君子这点。无论对方有多糟糕,就算那男人甚至渣到有家暴倾向,总之沾毒的绝对不谈。
正在胡思乱想,砰的一声,卢克李抬手就将她丢到一边。
这一摔让安以倩又让心里更加不爽了。
这种前一秒还把她当作宝贝心肝,后一秒就直接当沙包丢掉的做法……说到底卢克李在意的。究竟是她被强加在身的对方大嫂这一身份,是自己作为大哥的面子,还是她安以倩本人。这些事,她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也没有能力去弄清楚。
虽然这些想法计较多多少少有些矫情,有点转牛角尖,但要知道,她才十六岁而已。
敏感、易喜怒的十六岁青春期。在国内,被学校、老师以及家长严防死守,绝对禁止早恋现象产生的十六岁。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十六岁。还十六岁的她当然期望自己的爱情如同诗歌一样清纯美好。而不是象成人伦理剧那样充满了各种值得探讨的深度。
一方面的安以倩在郁郁寡欢,另一方面卢克络。
只见他愤怒十足地对着房间里的小弟们道:“小子们,赶快操家伙。去把市里最有名气的医生给我请上门来。无论你们是用绑架还是另外一些合法或非法的手段,总之我要在一个小时内看到医生,小子们听到了没有!”
几乎是条件发射似地,安以倩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手,她大声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有一种病状,在过去千百年以来,一直折磨女性,从她们青春期起一直到到垂垂老矣,一直持续不断地折磨。它让她出血、疼痛、虚弱,无数人憎恨它。但另外一些人却赞美它,因为,那病症是人类诞生之本。每个生命。都是从那病症的阴影中获得生命,包括你,包括我。”
安以倩尽可能隐晦,尽可能小心地表达,但是。没有一个人理解她的意思。
也对,和一群抠脚大汉感叹人生做什么。
她可真真是脑残得厉害。
终于。当一切隐蔽的暗示全都没用之后,安以倩红着脸大叫:“人家身上来了,第一次来这里时不就说了吗?干嘛还要逼人家说得这样直截了当。你个混蛋,乌龟王八蛋……”
因为恼羞难当,安以倩打,安以倩掐,安以倩咬,锤着锤着,想到自出国以来发生的那些委屈事。想到这些天来,自己所受到的那些毁谤和侮辱,眼泪水就那么巴巴地掉了下来。
妈妈啊,为什么您一定要逼女儿来这种国家呢。
您的女儿在国内生活得好好的,您为什么见不得她好呢?
看着她那抽着鼻子哭泣的样子,卢克李叹息一声,拉着安以倩的手,强迫她在自己身边躺下休息。不管怎么说,无论挨了多少打,丢了多少面子,大男子主义泛滥的他,怎么见得他的小女人,那么个伤心流泪法。不是有句俗话叫做女人的眼泪是最大的武器吗?
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熟视无睹,对吧。
摸着对方耳朵,好一阵子安慰,总算暂时平息了那小女人的怒火。
“休息一会,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学生呢,要休息好,下午才有力气学习。厨师呢,要身体好做出的饭才有人敢吃。”卢克李抓着安以倩的手,不让她反抗。
“可我为什么要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休息呢。”安以倩扑腾着小手,继续打人。
两人上演着极近距离格斗。
心里面一边大叫着不可以,一对没有特殊关系的男女怎么能躺在同一张床上休息呢?
可是,她的肚子真的好疼,尤其是在动的时候,更加疼痛难忍。寒冷和酸痛从肚子里一股股地涌出来,她真的好难受喔,而卢克李的床又是那么的宽阔舒适,那么的温暖,她真的好想躺下来歇一会喔。她真的好想……
可恶,真是可恨。
因为刘丽君的关系,她已经有整整48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来,冷不丁地被人拉进这么一个温暖舒适的被窝,安以倩的眼睛自然人忍不住地打架,可她的内心又是那么的不甘。
就那么忿忿不平地,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可手上一用力,肚子就更疼了,就那么挣扎了一小会儿,就连冷汗都从鼻尖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卢克李一把抓住安以倩的手,就那么大声高气道:“住手,你这个女流氓,你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