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宝琛一天未归,音信全无。
大家很是着急,害怕他有什么不测。
慕容老爷发动孩子们到路北去找苟兄弟打听,情况紧急,还特批他们骑马去。
宝鉴痞儿立刻策马来到苟家。路北的人看到两位衣着光鲜的公子,骑着两匹高头大马来了,又是一阵轰动,艳羡地看着他们走进了苟家。接着苟兄弟赶紧出来帮宝鉴痞儿把马拴好。
张小红以为宝鉴是专门来看自己的,赶紧梳妆一番,来到苟家,看到了苟家门口的两匹马,觉得倍有面子,疾步来到苟家门口一站。她惊愕地发现,这薛杏贞此时居然在苟家,还和宝鉴痞儿说些什么,立刻如五雷轰顶一般趔趄了一下,扶着门框呆住了。
只听薛杏贞对宝鉴痞儿说:“走,我带你们去。”然后就和宝鉴痞儿还有苟氏兄弟出来了,路过门口时,大家和张小红简单打了一下招呼就走了。
张小红不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黑少爷怎么不来找自己却和薛杏贞走了?难道这薛杏贞和黑少爷之间有什么了?不像啊!他们明显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可商量什么事情为什么找她商量而不找我啊?再说这薛杏贞哪点也不如我啊?她使了什么诡计?把我的黑少爷给吸引过去了?
薛杏贞带着大家来到了路北的一个地下赌场。这里空气很污浊。不知是不是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兴奋的原因,这里的温度还很高,人人眼睛通红,高声大嚷,好不热闹。
宝鉴痞儿和大家一个赌桌一个赌桌地找着景宝琛,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宝鉴问薛杏贞:“这路北还有其它的赌场吗?”
薛杏贞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下,从赌徒中拉出一个人问:“狗蛋哥,咱路北还有其他的赌场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
“都在哪儿啊?你能带我们去吗?”
“有好几个呢!还都不在一处,怎么带你们去啊?”
宝鉴此时站出来问狗蛋:“那你最近在赌场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瘦瘦的,大眼睛高鼻梁,个子有这么高,穿的是淡紫色的旋袄?”
“唔,好像有,看上去是谁家的少爷吧?”
“正是,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前两日是在这里赌的,赢了些钱,听说今天又到大孤堆那里的赌场去了。”
“这大孤堆的赌场在哪?你能带我们去吗?”
“去是能去,就是有点远,有好几十里地呢!”
“我们有马。”
“哦,有马啊,那行。”
“那就请你这就带我们去吧!”
“行啊!”
大家又折回苟家牵马。
张小红见黑少爷他们又回来了,刚想上前去打听,却又见他们去牵马。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更加吃惊:这黑少爷带着薛杏贞骑一匹马,痞儿带着狗蛋骑一匹马,这薛杏贞还从后面搂着黑少爷的腰。张小红嘴巴都张大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四人就绝尘而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小红问苟兄弟,苟兄弟不想把路南发生的事告诉张小红,就说不知道。张小红这下彻底懵了。
这四人来到大孤堆地下赌场,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景宝琛,但是却发现了朱三十,他们抓住朱三十问个究竟,朱三十说不知道。正当大家要放弃时,却看见景宝琛从外面进来了,原来这孩子上厕所去了,怪道大家先前没看见他。
宝鉴痞儿一人拉住景宝琛的一个胳臂,害怕一松手,这孩子就会不见了似的。景宝琛有气无力地说:“别这么大劲,我疼。”
宝鉴痞儿还是不敢松手,“走,跟我们回去,这几天大人们都急死了。”
“你们先回去,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行,你必须现在就和我们回去。”说完,宝鉴痞儿就架着景宝琛走了。
先把薛杏贞、狗蛋送回家,宝鉴痞儿就带着宝琛回路南去了。
张小红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她的骄傲又让她不愿意搭理薛杏贞,就抓住狗蛋问究竟。狗蛋说是带着路南的少爷去找另一位少爷了。张小红虽听不大明白,但她多少知道了这事儿和薛杏贞没多大关系,心里舒了一口气,鄙视薛杏贞不自量力的抢风头,没看到黑少爷走时对自己笑来着吗?就凭你薛杏贞那长相,也想和我比高低。张小红此时虽然找回了自信,但仍然觉得薛杏贞不会平白无故对黑少爷死心的。这俗话说的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着下次黑少爷再来,自己一定早一点出现,不让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有机会。
慕容府上,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只见家丁阿祥来报:“老爷,夫人,表少爷找回来了。痞少爷、宝鉴少爷正带着他进府来了。”
大家一听,心里悬着的东西终于放下了。
景云娘本来气得发抖,但是一见侄儿那极度疲劳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疼,觉得有天大的错等明天再教训他吧,吩咐仆人伺候表少爷吃饭,休息。
连天加夜的赌,让景宝琛一点胃口都没有,随便吃了点就不想再吃了。痞儿送表弟回房间休息,发现表弟尿出来的尿都是褐色的,心疼地对宝琛说:“你看你,小小年纪,把身体都累成什么样了?以后还是赶紧改了吧!你欠朱三十的钱我已经连本带利地帮你还掉了,你就不要再挂念了。”
“哦,谢谢大表哥。我本来是赢了钱的,但是都怪我太贪心,又跑到大孤堆去,开始在大孤堆也是赢的,就是最后一盘,全进去了。”
“输了就算啦,以后不赌就是了。那钱你要是没有我也不要了。”
“我不输。”
“嗯?你刚才不是说……”
“我要不是最后一盘,我不输。”
“那不还是输了,而且输光了吗?”
“我不输,我要不是那最后一盘,我不输。”
痞儿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好赌了,他从不记得自己输钱只记得自己赢钱。
第二天,大家围成了一个圈批评景宝琛,景宝琛低头不语,任由大人责怪,还时不时的点头称是,心想着等你们说累了,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第三天下午训练前,朱三十又来了,痞儿觉得很奇怪,“你又来干什么?”
“要账。”
“谁欠你钱了?”
“景宝琛。”
“我不是把他欠你的钱连本带利都还你了吗?借条都拿回来了,你怎么还来要?”
“你是帮他把钱还了,可是他之后又借我钱了?”
“啊——?宝琛,你过来。”
景宝琛听到表哥喊他,走着蛇形路线就过来了,其他人也都跟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痞儿指着朱三十对宝琛说:“这朱三十说你又欠他钱了,有这事吗?”
“嗯,大表哥,这事儿你就别问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走,朱三十,我们一边说去。”说完宝琛就拉着朱三十走开了。
痞儿站在原地,觉得这孩子做事太不着调了。
原来,这朱三十看痞儿帮宝琛把这么高的高利贷都给还了,就知道这景宝琛一家是一块大肥肉,能让自己大赚一笔的。于是就一家一家赌场找到景宝琛,借机再借给他钱,好再挣他第三笔。
此时的景宝琛已是身无分文,本钱都还不上了,哪有钱再去还那么高的利息,就好说歹说地哄着朱三十再宽限几天,反正一天不还利息就加一天,你又吃不了亏。
朱三十知道这赌博人的话是不足信的,只答应宽限一天,明天收不到钱就去找他姑父要。
今天的训练计划,景宝琛自然是完成不了的,白教头忍无可忍,拿藤条好好教训了景宝琛。景宝琛从没挨过打,没想到今儿被这个白教头打了,心想你一个教头也敢打我这个少爷?暗暗记下了这个仇恨。
第四天。一早,朱三十就来找景宝琛要债。被慕容老爷知道了,他赶到造甲书院问:“怎么回事?”
朱三十理直气壮地说:“景宝琛欠我五两银子,日息一两,到今儿连本带利一共九两银子。”
慕容老爷没想到这宝琛做事这么荒唐,简直不可思议,但事已至此,只有想办法解决了,既不能便宜了高利贷也不能轻饶了景宝琛。
慕容老爷声色俱厉地对朱三十说:“我警告过你,你要是再借钱给他我就不管了,今儿要不来钱是你自认倒霉好了。还有,我不许你在这造甲放这种丧尽天良的高利贷,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放,可见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是你问我,我才告诉你的。你帮不帮他还钱是你的事儿,反正他欠我钱我就找他要,他不还我钱就是不行。”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关不着。”
“哦,那你知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嗯?我不知道。”
“来人。”
衙役应声:“有。”
“把这个朱三十带到县衙去。”
“得令。”
朱三十这才发现这慕容老爷要动真格的了,吓得浑身发抖,被衙役给拖到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