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哪怕冷晔墨给她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君锦也会高兴得一整夜睡不着觉;而今,君锦,每次想到冷晔墨,她依然夜不安寝,只是那并不是因为欣喜,抑或是爱慕,而是因为刻骨铭心的痛楚和仇恨。
若不是因为仇恨,她早就不会苟活于世。君锦活在世上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报仇。
她会手刃那些谋害过相府的仇人,也会将冷晔墨欠她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手心处的伤口早已止血,而痛楚却愈加明显起来。
君锦缓缓张开手指,视线落在手心上的伤口处,伤口周围隐有残留下来的血迹,却已经结痂。
君锦僵硬地牵了牵唇,在这世上,有些东西就宛若这伤口一样,虽然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结痂,却永远不能被时间彻底磨灭。
唇角浮起自嘲的笑,君锦轻叹了一声,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悲春伤秋了,这可不像她。
君锦收回思绪,转身正欲离去,却发现,在自己身后,还恭敬地站着一个侍女。
对于眼前这名侍女,君锦还有些印象。眼前这名侍女,正是冷逸尘的贴身婢女——冰儿。
君锦淡淡地将眼前女子打量了一番,女子虽然称不上是国色天香,气质却是极好的,倒是配得上做冷逸尘身边的人。
作为冷逸尘的贴身侍女,冰儿不紧随在冷逸尘身边伺候,跟着她做什么?
忽而,君锦想起了冷逸尘离开之时对她所说的话。君锦随之了然,原来冷逸尘留下这婢女,是为了带她熟悉这王府中的环境的。
也好,王府这么大,有一个向导,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和冷逸尘一样,冰儿脸上除了淡淡的表情,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波动。虽是这样,她的耐心却是极好的,对整个王府更是了如指掌。
随着冰儿,君锦渐渐对整个王府的格局有了初步的了解。整个秦王府被一条天然河流一分为二。
南苑主要是亭台楼阁,供人居住和日常活动。北苑里却是一片梨园,苑中植满了梨树,除了满园的梨树,什么也没有。
君锦顿住脚步,扫了一眼四周,现在她们身处南苑,在这里除了楼阁和亭台,便只剩下还未开花的梨树。
她暗暗吃惊,她本以为这南苑里的梨树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与北苑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王爷在府中植这么多梨树作甚?”
为了那位传说中的岑小姐?
这……也太疯狂了点。
看不出,原来冷淡如斯的冷逸尘竟然会如此痴情。
君锦盯着梨树枝头那一簇含苞未放的梨花,突然有些嫉妒起那位岑小姐来。若是在这世上,有一个人肯为她种下满园梨花,那该有多好。
羡慕之余,君锦心头又生出一丝罪恶感来。现在她鸠占鹊巢,占了岑小姐的位置,着实是罪过。
不过,两年之后,秦王妃的位置便会物归原主,也许……要不了两年。
冰儿引着她大概熟悉了一下王府的格局,又带她参观了王府内的大小楼阁,最后二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谢。
小谢四周被梨树环绕,梨树树下植有一种低低矮矮的植物,植物枝叶并不繁茂,却以抽出翠绿的新芽。
树叶儿还残留着今晨细雨留下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甚是好看。
空气中依稀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
君锦立于小谢之前,双目微眯,心中暗暗感叹,这里倒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良久之前,君锦才缓缓睁开双眸,迈开步子,踏进园中小谢。
小谢的正中,有一张木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摆放着一张暗黄的宣纸,宣纸上写着好几行字。
君锦淡淡扫了一眼宣纸上的字,笔酣墨饱,龙飞凤舞,倒是绝好的字。
君锦突然有些好奇,像冷逸尘这样淡漠的男子,闲暇之余,究竟会用笔墨书写什么样的东西。
视线掠过宣纸上那一行行醒目的字,那笔触上的深意随之跃然纸上。
……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
君锦紧盯着眼前这一行行诗词,这首词不是用来纪念亡妻的么?
冷逸尘写这首词作甚?
据她所知,在她之前,冷逸尘可没有娶过妻,更别说有什么亡妻了。
君锦想,她一定是多想了。也许冷逸尘当初只是兴致所致,所以才会信手写下这首词,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冷逸尘的这个爱好倒是有些奇怪,一般的男子下笔写诗,都是直抒胸臆,要么悲春伤秋,要么是抒发壮志雄心,可他倒好,竟专门写诗悼念起亡妻来。
看到“那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几行字,君锦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首词是用来纪念亡妻的,而她现在正是冷逸尘的正妻,冷逸尘写这首诗,不是在咒她早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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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快乐哟,中考的孩子们,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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