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松林猎场内百官屹立,众女眷相携随行,人头攒动比肩继踵。
昨晚婉书迟迟未归,洛母担心地在庭院里等着婉书回来,心中已经打量着若是婉书再不回去,她就要派随行的丫鬟出去寻找。正当此时,俏脸微红、神思绮丽的婉书自庭院门处走了进来,瞧见母亲的身影之后立刻正经神色走了过去,因回来迟被洛母训斥得劈头盖脸,婉书只得摆出一副知错就改、认真听话的模样在一旁受训。
今早害怕母亲仍在怒火之中,所以特地早早来父亲母亲的门口等着预备请安,可怜兮兮地给母亲认了错,母亲才消气许她一起用早膳。
陪同父亲母亲用完早膳,恰好婉晴也来向父亲母亲请安,自婉晴被解除之后日日都来向父亲母亲请安,可是父亲待她已太不如从前,只在请安之时和婉晴说两句‘起来罢’‘用膳没’‘坐吧’之类客套的话,其他一概不问,像是对婉晴已然失望透顶。父亲的态度已经如此,更遑论洛母的态度,除了表面上的客套再无其他。
时至今日,婉晴已然不在乎这些,她施施然地立在一旁,青翠的绿色青竹男装衣摆随着她的步伐划出优美的弧度,再瞧她相貌艳丽身材姣好,身着男装反而更有一股特殊的风情,婉晴做这样的打扮看来是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因为这样的打扮,是汝阳侯已故夫人最喜爱的打扮……
我朝女子做男装打扮曾一度蔚然成风,几十年前极受女子们的追捧穿戴,据说先帝与先皇后举行的一次家宴之中,他们的爱女升阳公主即以一袭男装示人,身穿紫衫,腰围玉带,头戴皂角折上巾,还佩戴着三品以上文官的饰物,并以昂扬挺拔的男儿仪态向先帝和先皇后请安,先帝和先皇后笑说升阳公主穿起男装更显潇洒,这件事让女子扮男装在盛京里引起了积极火热的风尚,尤其贵族高门里的女子更爱着男装,已故的汝阳侯夫人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子。
这习俗也仅仅只流行了一段时间,渐渐的,也没人再去效仿,便落寞了下来。
一年的时间并不长,若是真心相对,又怎么会等不了仅仅一年的时间,陈老太爷就是因为看穿了婉晴的本质,知道婉晴是有其他目的,才会定下这一年之约。这还未到一个月的时间,婉晴放弃了口口声声真爱的感情,转而投入荣华富贵的怀抱,难道她就真的这般铁石心肠?
洛汉康瞧见婉晴这一身穿着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洛母有些惴惴不安,今日这样的场合婉晴还如此惹人眼目,显然是心里没憋什么好,早知道就不该待她来春蒐。可是洛母转念一想,想到女儿婉书所说的,留在盛京没人看管,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此时此刻,洛母才意识清楚,为何当初婉书想要将自己的亲姐姐逐出家门,将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隐患放在自己身边,这样的举动也太过危险了。
进了松林之中,男女自动分成两派,洛汉康和洛母分开,婉书和婉晴则乖乖地跟在洛母身后。
男男女女只是象征性地隔一隔,以尊崇华贵的龙椅为界限,男人们居于龙椅左边,而女眷们居于龙椅右边,中间除了一块空地什么也没有。
猎场内也有几位像婉晴这般身着男装的女子,但大多数都是武将之女,擅长于骑马射箭,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而向婉晴这样的文官之女穿着男装出现倒是凤毛麟角。
温文柔弱的气质搭配上硬朗豪放的男装,加之女子相貌美丽,风情婉约,婉晴一进入松林猎场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婉晴小心翼翼又含情脉脉地向百官们所在的左边望去,穿过人群落在她的目标——汝阳侯的身上,秋水盈盈的眼眸里夹杂着不安期盼、羞涩以及诱惑的眼波遥遥望去,那样娇羞而又诱惑,混合着隐隐不安的神色,比一般女子更多出许多魅力。
汝阳侯察觉到婉晴的眼神,又瞧见她身着男装风情万种,如此温柔诱惑的娇颜,令汝阳侯心头不禁升起一股熟悉的悸动,他像是瞧见自己已经亡故的妻子,心里隐藏多年的某一块变得柔软无比,若不是他脑海里还存了些理智,只怕是会立马冲了过去。
婉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轻声赞道“三姐姐今日这般潇洒不羁,便是这猎场里最美的女子都要逊色三分。”
婉晴瞧见汝阳侯对自己的失神,心情不由得不大好,就像是今日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又听见婉书对自己的恭维,更加心花怒放,慢条斯理道“妹妹谬赞了,不少世家的姑娘都作男儿打扮,我不过蒲柳之姿,哪里比得过其他姑娘,只不过是多了些新意而已。”
她一边谦逊着,一边又高挑着眉眼挑衅地望向婉书一眼。婉书闻言微笑以对,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并没有让婉晴的挑衅得到回应,只略略点头示意。
婉晴唇边的笑顿时有些僵硬,对着洛母拱手道“大娘子,婉晴瞧见个认识的姐儿,想去和她打声招呼。”说完,她依旧拱手拜着,等待洛母同意。
洛母看向婉晴,颇有敲打意味地开口道“去罢,注意自己身份,别丢了咱们洛家的脸面。”
婉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片刻间消散,粲然低头十分恭敬道“这个自然,婉晴身为洛家的女儿,定然看重咱们洛家的脸面。”
说完,婉晴便转头离开,向着她认识的那位世家姑娘处儿走去,洛母正在定睛瞧着她行走的身影,直到婉晴站在工部侍郎家的姑娘身边站定,两人笑着说话,她才缓缓收回审视的目光。
洛母低头捋了捋手里的方帕,眸子里一片深沉思绪,开口道“书儿,也许那时候娘该听你的主意,想办法将婉晴送出府,也不至于现在提心吊胆,害怕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婉书上前轻轻握着洛母温暖的手,目光静静看向洛母,清澈如明镜的眼眸中流露出令洛母瞬时安定下来的逸彩光芒,婉书沉着地开口“娘,没事的。”
这句话更应该是母亲对女儿说的,可是此时身份调换,竟变成了女儿对母亲说的。
洛母失神笑了笑,转而握住婉书的手,重重点头道“对,没事的,书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婉晴的事影响到你。”
婉书点点头没有说话,脉脉温情流淌在婉书的心里。
正是父母给婉书的温情,让她心里早早就有了守护家门安宁的想法。向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而子女能回报给父母却十分有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做不了什么大事,也不能上朝廷为父母家门取得荣耀,但是对于破坏家宅安宁和让父母失望的婉晴,她不会有丝毫心软。
婉书扶着洛母的手缓缓往前走,迎面便撞上许大娘和杨蓉,几人相互过了礼。许大娘子问洛母“怎的脸色如此不好?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洛母心中的担忧自然不想说出口,轻咬下唇,点点头,和许大娘子信步向猎场里布置好的桌案走去,缓缓道“许是换了地方没睡好,今早起来便精神恹恹的,小问题,不用太担心。”
许大娘子微笑着点头示意,杨蓉在后拽着婉书的手示意她慢慢走着,婉书当即明白了杨蓉的意思,缓慢地放下脚步,待到许大娘子和洛母正聊得开心的时候调头就走,在猎场里搜寻着邢家夫人的身影。洛母和许大娘子回过头来已经没见两个女孩的身影,相视一笑,许大娘子缓缓摇头道“随她们罢,许是昨晚玩得时间太短没尽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母忍不住眉峰一跳,明明昨晚婉书回来得那么迟,为何许大娘子还会说昨晚玩得时间短没尽兴?难道昨晚婉书没和杨蓉一同回来,那剩下的时间她会去做什么……
洛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顺着许大娘子的话锋,跟着道“是啊,许是昨晚没玩尽兴罢。”
杨蓉和婉书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邢夫人,一边还应付着上来和她们打交道的别家姑娘,绕了大半个圈也没瞧见邢夫人的身影,杨蓉猜测着邢家夫人和邢南春不会是睡过了罢,婉书摇了摇头,按理说这样的场合,邢家夫人也是头有脸的人物,没有道理会贪睡。
正不解时,却听见猎场口传来内侍监尖细而悠长的传唱声——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内侍监一口气唤出三个人的响亮名号,听到内侍监的通报声,文武朝臣异姓君王立即跪了一地,婉书和婉书也立马跪了下来。婉书抬眼望去,猎场萧萧肃肃跪拜了一群人,但也有陛下特赐不用行跪拜大礼的人物,比如陛下的兄长,当今的庆玄王,又比如辅国丞相顾靖萧,这二人都是陛下亲赐不必行跪拜之礼的人。
顾靖萧。
婉书不仅又想到昨晚……顾靖萧竟然、竟然轻薄她,还说会娶她。
就像是梦一样。
昨夜的婉书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清晨醒来的婉书又觉得昨晚种种似乎如梦一场。可那个吻,婉书一想到,便觉历历在目,如何忘也忘不掉。
女眷有有胆子大的人,悄悄降头抬起一点弧度,用余光去偷看正信步而来的帝后。
在这样空旷的松林猎场里,天空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盘旋在头顶,绣着‘晋’字的王朝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肆意飞扬,令人生畏,庄严肃穆气氛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婉书并不敢胆子大到窥视帝后容颜,她只能看见明黄色绣九龙腾飞的龙袍在自己眼前一掠而过,接近其后的是明黄色绣凤凰飞舞的凤袍,凤袍之后的是胭脂色绡绣秋菊盛放的华丽裙摆,花缠枝的纹理,极其贵重繁华,华贵无比。
皇帝、皇后、贤妃,是这三个人的身份。
待三人身影走过去之后,婉书才敢略略抬头看向如今已经贵为贤妃的杨萤。今日的天气看上去很好,艳阳普照,万里无云,鸟儿叽叽喳喳稀疏地叫个不停,杨萤的出现像是给天地间所有的活物覆上一层灵动,婉书看着她,百花似乎也在看着她,害羞地轻轻摇曳着自己的身姿,似是不敢与她媲美。
一个女人居然可以美到这种程度,美到令花儿都觉得自惭形秽。
皇帝和皇后同时坐下,贤妃再依次坐下,这是皇家规矩,亦是嫡庶尊卑,便是身为妃嫔,她也仅仅只是身份高人一等的侍妾,而非与陛下同起同坐的正妻皇后。
皇帝就坐之后,威严目光先一扫而过,沉沉道“众卿平身,都入座罢。”
文武百官和女眷们缓缓起身,婉书和杨蓉也站起身,身处于人群之中婉书才敢抬头细细打量宝座上的皇帝和皇后,皇帝头戴高山冠,前后各倾泻白玉珠十二旒,隐隐遮住皇帝那双威严而又深邃的眼睛,露出高耸的鼻梁,薄厚适宜的唇,依稀可见皇帝年轻时的英武不凡,风流肆意。皇帝右手边坐着皇后,她凤冠凤袍,甚是华贵庄严,面容端庄清秀,虽然已不年轻,但是保养得宜,并未显示出老态,浑身上下的气势不比一般女子。
众文武官员和女眷入座,杨蓉和婉书慌忙回到洛母和许大娘子身边坐好。
皇后见百官和女眷都入座之后,和颜悦色地看向皇帝,温声道“陛下,如今我朝盛世昌隆,兵强马壮,边疆更是对我朝衷心臣服,这些都是您的功劳,臣妾在此,仅以薄茶一杯,代天下黎民百姓敬陛下一辈,感谢陛下的励精图治,才有今日的和平盛世。”
台下诸臣皆高声附和“陛下英明神武,大晋朝万世长存。”
饶是再英明神武的人听到夸奖的话都会高兴,皇帝听了之后龙颜大悦,目光温和又带有探究性地看向身边皇后,端起桌案上的茶碗,冲皇后大笑而道“近些日子,皇后说话越来越会说话,妹妹都能哄得朕心情愉悦。”说完,皇帝一饮而尽,高声道“那朕就承了皇后说的这番恭维话。”
皇后眼含笑意,举杯一饮而尽,眉目间熠熠生辉“臣妾恭祝陛下万岁,恭祝大晋万世长存。”
“陛下万岁,大晋万世长存。”
“陛下万岁,大晋万世长存。”
“陛下万岁,大晋万世长存。”
……
高声炽烈足足喊了三遍才结束,整个猎场顿时热血沸腾,连马棚里的马儿都发出激烈的嘶鸣声,像是再也耐不住马棚里的束缚与顾忌,想要进入猎场一较高下。
婉书隐在人群之中,目光瞒着所有人落在顾靖萧的身上,唇边含着明媚的笑意,眸光忽闪忽闪,她刚刚明明瞧见顾靖萧十分不屑呼喊万岁此举,偷偷的没有附和。下一刻,他又害怕顾靖萧这样胆大妄为,怕被皇帝发现,误认为他不忠不孝。
很庆幸,皇帝没有发现,婉书很庆幸,替顾靖萧庆幸。
正想着,百官的人群之中走出来位身姿挺拔的男子,仪表堂堂,英武高大,朝着皇帝所坐的九龙宝座恭敬拜下,恭敬道“父皇,儿臣手里的那柄藏钺弓都已经安耐不住了,还是赶紧开始今年的春蒐罢,儿臣要把松林最凶猛的猎物射死,献给父皇。”
皇后佯装怒意,肃声道“恒儿,这事自有你父皇做主,你着什么急。”
天晋朝开国皇帝原本就是武将出身,自马背上得到的天下,所以格外终是皇子王们的弓马武艺,走出来等得不耐烦之人是陛下的第五子,名李恒,与三皇子李绰一母同胞,皆是皇帝皇后嫡出的皇子,弓马武艺最是出色,为人冲动少有谋算,与三皇子兄弟感情很好。
“无妨无妨。”皇帝哈哈‘笑’一声,并不介意李恒的突兀,笑问向身边的太监“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监恭敬低头道“回陛下,快到巳时了。”
皇帝沉眉微微沉思,抚掌笑道“既然快到了,那也不必拘在这一时二刻,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吩咐下去,打开松林大门,迎众人入场。”
太监脸色一顿,轻声道“陛下,以往春蒐都是巳时才开始的……”
太监的话让皇帝顷刻间变了神色,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双眸子满含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那是宣启帝为君王几十年来已经深入骨髓的威仪,只消一眼,就让太监肝胆俱灭,握着拂尘的手止不住地发抖,颤声道“奴、奴才这就下去让他们准备。”
太监心惊地磕了两个头便下去传旨,不一会儿,就小跑着回来,跪下道“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去。”
皇帝颔首,正欲起身之时,一边贤妃杨萤忽然出声,温柔的目光看向陛下,淡然道“陛下,每年都是一样的彩头,陛下难道不觉得无趣吗?您如今是千秋霸主,何不换一彩头,反而更能激起诸位皇子与武将的决胜之心,也更难看出谁的潜力更加出色。”
皇后面色略有僵硬,笑了笑,庄重道“陛下,春蒐头筹的奖赏是祖宗们定下的规矩,贤妃此举怕是与祖制不合,臣妾觉得还是如以往般最好。”
贤妃正看向皇帝,听到皇后这么说忽而微蕴笑意,向皇后微微低头,温和道“皇后娘娘的话虽有道理,可臣妾却认为陛下您是天子,天子是天,自然可以决定万物,更何况不过春蒐头筹的赏赐,这还不是陛下想改就改,您觉得呢?”
皇帝抚掌笑道“既如此,贤妃你来说,今年寻个什么做彩头才有新意。”
贤妃垂头沉吟片刻,笑盈盈对皇帝道“是人皆有未实现的愿望,春蒐既然一年一次只有一人可以胜出,陛下不如放宽界限,许拔得头筹之人一个未实现的心愿,只要不触犯律法社稷,不有害江山黎明百姓,陛下何不成人之美,满足那人的心愿,他定然会更加衷心地效忠陛下。”
皇帝甚至想都没有想,只含笑看着贤妃,嘴里的话却是说给九龙宝座之下的人听“众爱卿听见了吗?今年的彩头换了,夺得头筹之人朕可以许你一个心愿。”
众人噤若寒蝉,屹立在正中的李恒脸色突变,难看得如同要破裂一般,目光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母后。皇后的脸上也闪过一瞬间惊诧,随后便冷静地沉淀下来,与李恒相视一眼,静静地使了使眼色示意李恒不要轻举妄动,足见皇后的心智非同一般。
围猎开始,一众文臣随着宣启帝高坐于观台之上,皇帝登高而战,俯瞰着下面预备围猎的皇子王孙、武官军将,猎场里风起云涌,以四位皇子策马领头站在众人面前,其中一人高举手中长弓,面色通红,呐喊道“诸位大人将军,今日松林围猎,我绝不会手软,也希望诸位不要手软,全力以赴,我等猎场见真章,靠真实实力拔得头筹。”
旁边一人笑得沉稳而幽深,拱手道“大皇兄,既如此,二弟今日必定要全力以赴了!”
李恒在一旁听着,冷哼一声,大笑道“今日有我和藏钺弓在此,大皇兄和二皇兄认为自己还有夺胜的希望吗?便不是我夺冠,也有我三哥哥在这,两位哥哥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三皇子李绰手握马缰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看向四弟李恒,淡淡道“四弟,不可猖狂。”
李恒被三哥哥教训,脸色不善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三哥哥的眼神所制止,不乐意地握着马缰走到一旁,不再与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嘴。
高台之上的皇帝眼神过去,松林猎场门口管辖的人收到陛下的眼神,高高举起手中的旗帜然后辉扬三圈之后气势地落下,嘴里高喝一声‘春蒐起——!’。一时间,围场里所有人策马疾驰冲向松林猎场之中,一时尘埃漫扬,瞧着着实热情沸腾,看得一众文官都忍不住想要撸起袖子下场围猎,但是瞧瞧瘦弱的小身板,在看看那些武官的身板,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高台上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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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七点才下班,已经尽力了,才写这么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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