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最终没有捅进赵阿今心口,她好好的活了下来,最后一刻小傻子拼命摇着头,刀剑锵的一声掉了下来,人也摔在地上。
高贵冷艳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四皇女被吓晕过去了。
松子还没被松绑,努力蹭过去叫主子,但人已经没了反应。
时清薏好像是真的被吓的魇住了,赵阿今单独把她丢进了一个牢房。
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说胡话,赵阿今在院子里负手望月听着她在里面哭的声音微弱。
她睡不大一会儿又醒过来,醒过来谁也不要,只哭哭啼啼的喊阿今阿今,闹腾了半夜某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阿今终于在身边。
傻子颤颤巍巍的去抓她的衣角,把脸埋在她的衣角里求她:“阿今,不要杀人了......”
赵阿今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几分强迫着时清薏直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杀?不杀他们让他们杀了我吗?还是说,阿慕你心疼了?”
“不是!”小傻子急了,咳嗽了两声,急忙摇着头,“我没有,我只心疼阿今。”
她原是最会讨巧卖乖的,赵阿今并不上当:“那你给我个理由?”
她一副散漫笑意的模样,只是冷的很,小傻子想了想,拉过她的手小心的放进被窝里,握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就当、就当给我们的孩子祈福?”
她的眼睛在暗夜里依然是亮的,好像蒙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赵阿今如今疑心已经很重了,身上随时带着刀,此刻把刀拿出来掂了掂她的肚子,是一个很轻慢的动作,锋利的刀剑轻轻划过她的肚皮,带起一丝孤冷的寒意。
刀抵在肚子上,赵阿今笑着说:“十个月后你要是不能给我生个崽出来,我就把你肚子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说好不好?”
时清薏被吓到了,一个哆嗦缩进了被窝里去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半晌才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出来,悄悄的越过刀剑去握赵阿今冰冷的双手。
“阿今.......”
“你吓到我了。”
赵阿今在某一刻疑心她是不是真的傻了,可是并不应该的,上一次在山里她是遇见追杀落入陷阱又把脑子磕坏了才短暂的傻了,可这一次呢?
她只是婚宴上被吓晕了过去,军医看了没有任何的损伤,怎么就把脑子也一并吓傻了呢?
她这样聪明的人,怕不是想好的另一重诡计而已。
赵阿今把刀横在时清薏的身侧,俯身下去衔住时清薏略有些惨白的唇色,她咬的力气很重,重的好像又把她活生生咬下来一块肉,吻完时清薏嘴角都肿了起来。
“阿慕,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前一刻还甜言蜜语的未婚妻死在你面前都无动于衷,怪不得设计杀我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小傻子不懂,只是看着她,软软糯糯的喊阿今,然后悄悄让开了一块儿地方,她退开了一点,赵阿今以为她是怕自己的刀,却不想她抱住了自己。
“阿今,你睡这里,这里是暖和的,我们睡觉吧。”
赵阿今给她的虽然是一个单独的牢房带着一个院子,可到底没有那么好,只是垫了薄薄一床稻草。
她这话莫名让赵阿今想起她们还在赵家村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好东西,时清薏是最怕冷的,赵阿今空有一把好力气,冬天柴火没有断过。
时清薏娇贵,冬天出门就冻的青青紫紫生着冻疮,赵阿今舍不得她受罪,冬天早早把人塞进被窝里去,时清薏总等她一块儿睡,她一进去就把用体温捂暖和那块地方让给她。
那时候的小傻子是真的招人疼,跟面前这个诡计多端的人分毫不像。
如果,时光能一直停在那时候就好了。
小傻子却已经扑进了她怀里,跟往常冬天里一样窝在她怀里小声说话:“阿今,我怕。”
她却没说是怕什么,怕这个手拿屠刀的人,还是怕那屠刀下一刻就落在她脖颈,或者,只是怕有一天戳穿她的时候来的太快?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大,抱住了赵阿今不放人就开始昏睡过去了,像是累极了很快就没了声音。
赵阿今却睡不着,她闭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牢房,手里始终没有松开的是她的刀。
时至今日,她能够相信的也唯有手中利刃。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半赵松树突然过来敲门,脸色极不好看,几乎可算惨白,赵阿今没有睡着,立刻翻身而起,提起剑就出去了。
也许是走的太急,忘了将门落锁。
现在倚靠着兵力整个羌谷关都在她的辖制之下,但这也只是暂时性的,齐家守备已经死在她的刀下,此处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边关,只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能解释这场动乱。
但前提是没有人把这里的情况先她一步奏报上去,否则她跟赵林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有活路。
城里隐藏下来的齐家心腹在今天晚上骤然出动,准备夜逃出羌谷关。
不杀了这群人,他们活不长。
月色下荒丘也透露出几分血色,马匹失控的在贫瘠的土地上奔逃,马上的人却已经失去声息被颠↓马去。
赵阿今收回手里的弓箭,眸光如月色霜冷。
“另一边也解决了,”赵林从沙丘的另一侧策马而来,第一眼看向了她的手臂,浓眉微皱,“老大,怎么样?你的胳膊没事吧?”
她的胳膊前段时间还受了伤,养了没几天拉开这种几十斤的弓箭,无疑是勉强的。
赵阿今摇摇头,脸色煞白:“还有活口吗?”
“留了两个,”赵林挥手带上来一个人,手上捆着粗糙的麻绳,被像牲畜一样在沙丘里拖行,“据他说,是湘王的意思。”
“湘王......”赵阿今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二皇女,据说和齐家的婚事还是她同意才定下来的,她和时清薏一母同胞,是最为护短的人,她这次来恐怕也是来庆贺时清薏新婚之喜的。
“声东击西,救时清薏出去,里应外合带她走?”
赵阿今不是愚蠢之辈,听见湘王已在城外剩下的便大致已能猜出来,脸上勾勒出一丝极冷的笑意。
“可惜了......”
她猝而策马回身:“走!”
可惜,整个羌谷关在她手里已经固若金汤,就算她当真亲自出来追杀,羌谷关的大门依然不可能打开,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时清薏是不是还能装傻下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百姓无不关门闭户,不敢打开房门,刚进城门就有人来报。
“将军,她不在了......”
来的人额头一脑门的冷汗,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从守备府里跑出去的,现在又在何处,只知道将军离开不久突然有人袭击守备府放火,等他们灭完火回去时人早已不见踪影。
果然如此。
可惜,她还是跑不出去。
赵阿今慢慢闭上双眼,半晌又缓缓睁开了,露出一双极黑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愈发冷冽:“给我把城门封死,慢慢找,慢慢找——”
“掘地三尺,就是把这个羌谷关给我挖空了,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她今生今世,都休想再跑出去!
夜半的街道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人影,她心口的血是冷的,一遍遍告诉自己,看,她果然是装的,又诡异的兴奋起来,她果然是在装傻。
等自己找到她——
“将军,你看——”身边赵林突然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你看,那是不是......”
赵阿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漫长漆黑的长街上似乎有一个削瘦的人影朝这里跑过来。
她忽地愣住。
远处吵嚷起来,那个人朝她这里跑过来,小傻子腿有些坡,大概是跑的着急,走路一晃一晃地,一头的汗,猛地扑到她身上。
她自然是没有受伤的,但身上难免溅血,一身鲜血更衬的她犹如人间修罗。
“阿今......”
时清薏红了眼眶,哭的一抽一抽的,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赵阿今微微愕然,被人猝不及防抱了满怀,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像是落进了一个恍惚不真实的梦境。
“阿今……”小傻子退开一些,伸手急急的摸了摸她染血的盔甲,手上沾了血迹,眼睛瞬间就红了,满脸的心疼,哽咽的问:“疼吗?”
“阿今,是,是不是很疼?”
小傻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赵阿今忽然觉得恍惚,自己逼着她杀人,看见满地鲜血的时候她都没有哭的这么厉害,却偏偏在看见自己受伤的时候哭的这样可怜。
她想起来在赵家村,她去后山打猎被野猪扑到,伤到了胳膊,那时候她的阿慕也是哭的这样可怜。
“没伤到,不是我的血。”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给她擦了擦眼角,轻声解释。
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看见她的阿慕哭。
时清薏摇头,眼里满满都是不信,
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去解她的盔甲,赵阿今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想叹气,却到底没说话,任由她解,大概是亲眼看见了才能安心。
时清薏动作极轻却又着急又生怕弄疼了她一般,一边解一边掉眼泪,还要低着头不让她看见。
盔甲下既是内衫,赵阿今为了方便骑马没穿多厚,柔滑的面料下隐隐可见内衬,但确实没伤到。
小傻子终于放心,抱着还是不肯撒手,脑袋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呜地一声扑进她怀里。
“你把我一个人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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