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向西站在别墅的铁门外,等待着,莫名的心里有些紧张,离家多年,变化太大了,她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与父母重聚时的情景……然而,当她看到别墅里相携走出来的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发现只用眼泪不停的往外奔涌。
老人们走得更近了,终于看清了铁门外的女人,王莹希紧张的抓住老伴儿的手,带着哭腔低声说:“是小西,真的是……“
丁长明神色镇定些,只是紧握着拐杖的手似乎透露出他的情绪,微微颤抖的指尖努力收紧,他看着门外的女人,记忆里还是她离开时彷徨不安的模样,曾经他默默的在心里猜测说不定女儿已经死在地球那端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否则又怎么会十余年音讯全无?然而他不敢去求证,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有一天女儿就会突然出现在门前,哭着叫他爸爸,说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傻……
如今她真的出现了,哭着扑在铁门上,当母亲打开铁门还没开全,她就从门隙里钻进来,和母亲抱头痛哭……看着她梳理得精致的发型,得体的衣饰,丁长明稍稍安心,看来,丁向西这些年是挺过来了。
“爸爸!”丁向西和母亲哭过一场,眼睛还是红的,但泪已经收住了,她甚至整理了一下哭乱了的头发和衣襟,以一种等待审核的姿态来到父亲面前,轻轻叫了一声。
丁长明能说什么呢?他想说的太多太多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是扁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显得丢了老父的面子,伸出手来拍了拍女儿的肩,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女儿的手,背转身去往屋里走。
“对对,进屋说!进屋说!”王老太自然而然的替好面子的老头儿解着围,脸上的泪还没干,却已经笑了出来。
丁始君听到响动,已经带着女儿下楼到厅里,等到老两口把丁向西带进门,她才拉着甜甜到姑姑面前招呼:“孃孃!”
丁向西已经认出了丁始君,欣喜的笑着拥抱住她:“君君!天呐!你已经这么大了!”然后,她发现了一旁小小的姑娘,惊讶的说,“这个小美女是谁?!”
丁始君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杨宁馨,小名叫甜甜。”
丁向西眨眨眼,惊讶:“你女儿?你结婚了?!”说完蹲下身去朝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甜甜招招手,“嗨!小可爱,知道我是谁吗?”
丁始君笑着将女儿推到姑母面前:“甜甜,叫姑婆。”
甜甜羞羞的朝这位陌生的“婆婆”笑了笑,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姑婆……好!”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等到都坐下,王莹希才皱眉咦了一声:“小西,你的行李呢?”
丁向西有些羞赧地笑笑说:“我是公务,来国内出差的,行李都放在宾馆……”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怕不被父母原谅,不能再进家门。
“公务?那你不是……不是要回来了吗?”王莹希诧异的问道,她以为女儿这次归来就不会再走了。
丁向西摇摇头:“不是,妈,我已经移民了,现在算是加国公民,我在那里开了家珠宝设计公司,这次回来是来推广我的品牌的,大约要在这里呆两个月时间,推广结束后,我还要回公司去工作。”
“哦……”王莹希心头一阵失落,对女儿归来的喜悦被这个消息一冲,化成了淡淡的惆怅。
“在国外能开公司,有自己的事业很不容易,你忙你的就是。”丁长明终于开口,半是欣慰,半是鼓励的说道。
被老伴一提醒,王莹希也有了些精神,是啊!女儿能在国外开公司,还能到国内来做推广这么大手笔,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自己不该光想着自己,让孩子安心工作才是最好。
“对对,我让培根做几个你爱吃的菜!今天在家好好陪陪爸妈,跟咱们说说你在加国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王老太太乐颠颠地跑进厨房,报了好几道记忆里女儿爱吃的菜色。
丁始君看着丁向西,想了想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孃孃,津生舅舅呢?”
丁向西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父亲,丁长明乍听孙女问出这个问题,也关心的看向女儿,等着她的回答。
“我们……离婚了。”丁向西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你们怎么了?”丁长明问,看着女儿孤身一人回来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出轨,我们分居两年后离了婚。”丁向西说。
丁始君没有接口,这个结果她在上辈子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上辈子丁向西最终也只是个手工艺作坊老板,远没有到如今这样高度。
似乎是看到父亲并没有象过去那样指责,也或许是分离太久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丁向西将自己在加国的经历统统说了出来。
丁始君知道姑姑在加国的创业是极其辛苦的,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只有更甚。
而丁长明听着女儿的叙述,几次差点落泪,他的女儿,或许不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但做为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会真的不关心呢?他原想给女儿安排一个更好的婚事,却架不住女儿偏偏看上了亲表兄,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不光是因为近亲的缘故,更因他始终觉得妻妹家的那个男孩子并不靠谱,这或许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直觉,但在女儿执意要与余津生结婚之后,他只能期望余津生能如女儿所希望的那样做个会宠爱女儿的好丈夫。
事实上余津生在国内时表现得还是不错的,然而也许是出国之后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晃花了眼,也许是他本身就是个经不起诱惑的男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弃丁向西而去。
事情显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以至于丁向西在谈起这场婚姻的毁灭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她只是平淡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然而,恰恰是她这样平静的叙述,令丁始君深深的心疼,因为丁始君知道,早在2000年回来的那个丁向西是多么的憔悴,多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