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段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时光,牧北仍旧是觉得可笑至极,明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早就因该忘记的曾经,但是他却又偏偏记得那么的深刻。
“那个男人是真的很爱那个鬼族的女人,就算是祖父告诉他只要他肯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那么他就不会杀了他,他依旧是不愿意。
在我被带出镇魔塔的时候,他和那个女人都被囚禁了起来,但是有一天他还是带着那个女人一起逃走了。因为那个女人在祝阳城的时候,随心所欲,犯下了众多的杀孽,所魔族根本就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还偷走了魔族的圣令,那时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歹毒、内心腐朽不堪的女人?”
“他们在六界之中躲躲藏藏了数千年的时间,并且还将在魔族得到的消息交给了妖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妖族开始越来越肆意的侵扰魔族。他们的这个行为让祖父对于他的最后一点耐心都用尽了。
在祖父将自己的王剑交给我的那一天,给个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杀了他们。从心而论我对于他们是有恨的。
恨他抛弃了母亲和我,恨他让我的母亲的一生变得那样的不堪,我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我将自己那些年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怪罪在了他们的身上。
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找到他们,在一座荒芜至极的大山里面,那个女人早就已经不复她当初让人痴迷的美貌,那个男人也是颓废之际。
可笑的是再看见我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倒是那个人紧张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个女人明明知道我是去杀他们的,但是她仍旧是想尽所有的办法来让我痛苦。我一直都以为我的母亲对于我的爱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所以才会那样的对待我。
可是那个女人却告诉我说,那个已经消失在我都生命里面的女人之所以会那样对我,是因为她被下了蛊。”
“下蛊”这两个字,让嫦兮为之一怔,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答案,果然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牧北脸上滑落的泪水。
“一场情爱里面总是容不下第三个人,何况那还是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余的人。她给我的母亲下了药,让她失去了一个人该有的情感,变成了一个为爱痴狂的疯子。
而我虽然没有办法去憎恨她,但是在那数千年的时光里面,我也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就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待在那片竹海里面。
最后我拿回了圣令,也杀了那个女人,而那个身为我的父亲的男人,也在我的面前自杀了。那个女人在临死的时候,用这世间最为恶毒的话来咒骂我,好像是我有多么的该死一样。”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和父亲之间的那个孩子,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母亲的族人手上,但是却是被祖父派人杀害的,他无法允许一个带着鬼族血脉的孩子带上魔族的痕迹。
而在那之后不久我就出生了,于是她将所有的恨意都归结于我。那时才知道原来生来就是有罪的,对于母亲我是有罪的,对于父亲我是有罪的,对于那个女人我也是有罪的。
可是,可是如果他们都还活在这个世上的话,我也真的很想要问一问他们,难道,对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没有罪的吗?”
牧北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怀中的嫦兮的头上,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
他看着嫦兮那比星辰更美的双眼,露出了一个悲伤至极的笑,而后在那漫山遍野的烛火映照之下。将自己曾经的欢喜与悲苦、期待与绝望一一讲给自己身边的女子,讲给自己的妻子听。
最后在讲到魔族中那些待他好的人,他说:“魔族之中很多人都知道我的遭遇,但是他们都将这当成一个秘密放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过口。
他们也都对我很好,尤其是在祖父离开以后,可是你知道吗?我的自卑深植于内心,它从骨髓里面发了芽,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怎么也拔出不了。
甚至是在知道你要嫁给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我怎么配?”
他们两人靠的很近,所以嫦兮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他身上的颤抖。想到当初他们第一次在云澜之境见面的时候,那玩世不恭、淡然于世的模样,怎么也没有办法和自卑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嫦兮起身,伸手抚摸着他额前的碎发:“牧北,相配与否,只看我们相爱与否。在我心里,这世间唯有你可与我相配,也唯有你可与我相配。”
要是放在平时的时候,牧北听到这个答案一定早就已经高兴的忘记了自己纠结是谁了。但是他刚刚才告诉嫦兮那个真正的自己,那个让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的自己。
他一把就将嫦兮的身子转向了自己,看着嫦兮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炽热和疯狂。
“嫦兮,看到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可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一个虚伪至极、满口谎言的骗子、一只应该活在烂泥里面的臭虫。一直以来我都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渴求着不属于自己的光。装作最好的模样,演着世间最可笑的独角戏。
就算是面对这样的一个我,这样一个不堪的我,你也确定自己的心意一如往初吗?”
嫦兮抚上了牧北泛红的眼角,他的这副模样惹人怜爱至极,嫦兮在他的眼畔落下一个轻柔而又炽热的吻。
“爱你又不是错,有何不可呢?”
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之中响起,但是牧北却偏偏觉得那是这样的让人觉得温暖,就像是那一望无际的烛火一样。
星光在那一刻在深黑的夜幕之中亮起,与地面上无数的烛火两相映照、温柔缱绻、让人着迷。
牧北看着嫦兮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幽深,**在其中肆意的蔓延,一切都是那么的暧昧至极。牧北揽上嫦兮纤细的腰,吻自然而然的发生,就像是他们之间的爱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