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喷薄(1 / 1)

<>“不是向来神气,怎的现下连药都不敢喝?”娄止帐中,唐律坐在娄止榻边,端着药碗,谑笑着娄止,“怕苦?”

一旁的老太医与一个小医倌倒是憋笑了许久。太医院谁不知道?

——这十一皇子啊,最是怕苦。

素来给娄止的药,总会搭上些姜糖送去。可如今在这山野之中,上何处找那姜糖去?如此,只能委屈娄止了。

娄止晶亮的眼中,交错着不满与被人戳穿短处后的恼羞。很是嫌弃地盯着唐律手中的灰瓷药碗,随后猛地撇过头,口中半晌才蹦出俩字儿:“不喝!”

想来定是动作太生猛,扯着左肩的伤了。出声时,俊俏的小脸一阵扭曲,带着咬牙切齿。随后又碍于面子,娄止强忍着疼痛,故作峻然稳定的神态。

唐律无奈摇摇头,璃透的眼底流过一丝精光,轻声笑道:“若真是怕苦,不喝,也未尝不可。只是…”故意拖长了清逸的声音,似是卖着关子。见娄止缓缓转过头,眸光闪着疑惑不解,唐律才又继续开口,“恐怕你就得在这床榻上,再多躺上个把月了。”

“胡说?伤在肩上,哪用得着躺如此之久?”娄止皱着眉,认定唐律现下正是唬自己喝药。

“我从不说无根据的话。”见娄止这模样着实可爱,唐律内心不禁发笑。又转而看着刘太医,“刘太医?”

老太医受了唐律别有深意的视线,自是懂得唐律的意思,向着娄止微微弯腰,趁机敛了方才的笑意,俨然一副老太医严肃的神情:“十一皇子,律公子说得在理。您这伤可真是马虎不得。本就是掉肉穿骨的重伤,得在床榻上养好一段时日。您若是不喝药,伤口愈合得慢了,可不得再养上一两个月。”

娄止想反驳什么,看着面前二人一唱一和,微启的唇又愤愤闭上。

“嗯?”唐律将药凑到娄止面前,轻挑眉眼发声,笑得意味深长,示意娄止喝药。

不就是…喝药吗。

娄止本是俊朗的五官皱到一处似的,右手极为缓慢地抬起,正欲接过药碗,被帐外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

“主子?”帐外是卫锦遥,朗亮的声音传进来,格外清晰。

唐律看了娄止一眼,似是在征求娄止同意,见对方轻轻点头,才开口:“进来吧。”将药碗放在榻旁的矮凳上,视线落到刚进来的卫锦遥身上。

倒是让娄止暂时松了口气,心中嘀咕这卫锦遥来得正是时候。随即转头对着卫锦遥粲然一笑,曜黑的眼底带着赞赏。

却是看得卫锦遥浑身不适,嘴角微抽,只觉莫名其妙。

莫不是,这十一皇子,吃错药了?

虽是如此想着,倒还是恭身向着娄止行礼:“十一皇子。”

“阿遥来寻我,可是兄长有事?”唐律眸中流光微沉,思量着什么。

卫锦遥忙点头,澄澈的眼中不加修饰地尽是钦佩:“主子果真神机妙算。”

先前唐律便让卫锦遥在二皇子娄琬的帐前候着,若娄琬有何事,便好卫锦遥来唤自己。

卫锦遥这模样,让唐律颇是无奈。也只有卫锦遥这单纯的性子,才会觉得自己未卜先知。

唐律起身,看着娄止,笑得清雅:“兄长想来是有要事,我便先去了。”

“去吧去吧。”不露声色地瞄了一眼已放下的药碗,此刻的娄止自是巴不得唐律快些离开,自己好趁机倒了那恼人的苦药才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急切,才又笑得弯了眉眼,“谨之可是要快些回来。我一个人,甚是无聊。”

唐律笑着点点头,音色温润,说出的话却是让娄止心凉了半截:“想着清明如今动作甚是不方便,我定会早些回来,亲自给清明喂药才是。”便是在提醒娄止,他的小心思自己清楚得紧,就算把药倒掉也是无用的。

无视娄止似是生无可恋的颓然目光,唐律便与卫锦遥一同走了出去。

娄止瞥了老太医一眼,却听得老太医吩咐着旁边的小医倌:“药凉了,把这药端去热热。”娄止更是愁眉苦脸。

——这药,怕是越热越苦。

第二日的狩猎结束未过多久。。

现是日沉西下,夜幕已然降临

“不知兄长唤我过来有何要事?”唐律进入二皇子娄琬帐中,向着坐在桌前的娄琬,微微俯身行礼。

这话却让娄琬有些不悦,目光凛厉,语气亦不怎么和气:“若本王无事,便不能唤你来?”

唐律内心这才收敛了与娄止相处时的轻松心态,眼底酝沉杳黯。

倒是忘了,这位兄长,容不得别人质疑。

“是律多言了。”轻轻颔首,示着歉意。唐律浅笑,语气带着些谦卑,适才让娄琬悦色了些。

“谨之便坐下吧。”

唐律这才在娄琬对面位置坐了下来,等着娄琬的后话。

“你这次,确是让本王失望。”娄琬似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左手拇指处的翠玉扳指,目光聚在手上,并未正眼看唐律。厚沉的声音继续陈述着,语气虽较稳静,却又透着显著的不满,“本王以身犯险,才换来娄衡的人情。”

娄琬话中之意很明显。之前为娄衡冒险挡刀,就是让娄衡欠着自己一个情,关键时候保自己棋盘的胜算。如今娄止为唐律受此重伤,让娄琬与娄衡之间两清。叫娄琬如何不气。

“是律考虑不周,兄长责于我,是应当的。”唐律略低着头,眉头微蹙。映在娄琬眼里,倒是自责的模样。

娄琬见此,也不好再责备唐律。蓦然转了脸色,轻笑:“不过这次倒也看出,十一很是看重你。”

“于兄长,如此也并非坏事。”唐律缓缓抬头笑得温和,眼底深峻,难辨情绪。

娄琬向来不会注意这些,听罢,只道:“你说。”等着唐律解释。

“以三皇子的性子,兄长应知他不会倚着十一皇子的伤,去抵你与他的人情才是。”唐律循循道来,“但那伤,亦不是白受。也不难看出,三皇子对我有些许不满,自是因为我欠十一皇子的。”

“谨之是说,本王于老三的救命之恩并未消断。于他,这次是我们欠十一的,自然对我们要少些防备。如此看,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娄琬目中是成竹在胸的冷峻深意,“想来也是时候与老三谈些事情。”再看向唐律,语气轻松了许多,“本是想与谨之论之后的对策,现在倒没甚可言。”

便命人沏了上好的云锦清茶,与唐律细细说了些现下朝中情势。

不过是,利益权势便可囊括罢了。

“兄长若无别的事,我便先退下了。”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唐律开口。

“现下谨之还有要紧事?”娄琬问道,剑眉微锁,他不喜未知事物。

唐律想到什么,笑得昳丽,琥珀明眸静和似海,竟让娄琬不由有了一丝失神。缓声笑道:“喂药。”

娄琬微愣,却未多想,旋即亦是笑得深沉:“谨之与十一关系愈发好了。那便去吧。”随后扬了扬手,示意唐律退下。

“十一皇子,这药已是热了许多遍了,您倒是喝点。”还未进帐,唐律便听得娄止帐内传来阵含着焦急的声音。

应是小医倌正劝着娄止喝药。

轻轻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笑意恍若润雨清风迎面,声音似是佳酿美酒,醇香沁脾醉人:“我便晓得,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会乖乖喝那药的。”语罢,走到榻前,从小医倌手中接过药碗,“刘太医呢?”这是在问那医倌。

“冠成侯派人把刘老请走了,说是叶小郡主受了凉,怕是染上了风寒。”

唐律轻声开口:“也是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便好。”语气温和却是毋庸置疑。小医倌便行礼退出了营帐。

此时营帐内便也只剩唐律与娄止。

娄止看着唐律缓缓坐到身边,周围漫着茶的清雅沁人,又缱绻着墨香的温存——全然是唐律的气息。内心鼓动着,微微启唇,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愿喝药,可是想着我喂你?”唐律戏谑。

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修长如玉般的手端着碗,又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唇边吹凉,才递予娄止。

唐律整个人清雅干净,唇红却昳艳,神情很是认真。便未做什么,只是看着,就已是撩拨掀起娄止心底的惊澜。

“怎的?已喂到嘴边,还是不愿喝?”唐律见娄止未有什么反应,又出口调笑。

娄止才回过神,慌忙张嘴含过那勺药。却因着突然的动作,些许多余的药汁顺着嘴角浸了下来。

唐律将勺子放回碗中,得空的手拭着娄止唇边的药汁,动作轻缓:“受伤了,还是这般毛躁。”手却徒然间被娄止的右手握住。

清苦的药滑进喉头,此刻却从唐律指尖触碰的地方蔓延出丝丝甜意,侵入娄止心头,有什么强烈似火似潮已是要喷薄而出。待反应过来,自己已握住了唐律的手。便见咫尺间唐律眼中闪过的错愕。

——好想…好想拥有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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