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和五哥要去北疆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让它和你做个伴,免得你闷。”
纳兰锦绣摩挲着怀里的猫,若有所思:“人人都道北疆艰苦,你为什么要去?”
纪泓煊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我出身低,以后想要不被别人踩踏,就要有个出路。卓展的事,我不想再有一次。”
“科举不是捷径吗?”
“让我舞刀弄枪还可以,读书就算了吧!”
“你知道自己就是舞刀弄枪的粗人一个,觉悟很高嘛!”纳兰锦绣眼眸中漾着笑意。
纪泓煊有些傻气的扒了扒头发:“你字写的那么丑,又是武门出身,还好意思笑我是粗人一个。”
“好好好,你不是粗人,我是行了吧!”
“嗯,莽夫一个。”
纳兰锦绣白了他一眼:“你就安心的去边关打仗吧,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不会觉得闷。”
纪泓煊收敛了玩笑神色,低叹:“傻丫头,纪府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所以你经常想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纳兰锦绣手一滞,重生后,她一直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可那些铭刻在心底的东西,总会时不时冒出来。不管她表面上装得多乐观,已逝的双亲,那个她深爱过的人,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让她痛苦难耐。
这世间繁华三千,在她眼中只如烟云。她渺小似一叶浮萍,既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创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随波逐流。可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完全的心如止水,在内心深处,她仍是渴望着时光能倒转,她能回到未出阁时,回到在太傅府的时光。
那时候,整个太傅府总是其乐融融。母亲很温柔的教她女红,父亲下朝归来,常常会在路边买一些可口的小零嘴给她。有时是一包糖炒栗子,有时是一包松子糖,有时是几块芙蓉糕,有时是带着浓浓奶香味的烤饼……
不管父亲带回来的是什么,她总是欢欢喜喜的打开,甜甜蜜蜜的口感留在唇齿间,更留在心房里。
她的幸运在遇到宗玄奕那一刻就消弭殆尽,最终落了个体无完肤的下场。她说她恨自己不识人,又何尝不希望他从未出现过?
纪泓煊见她僵直着身体,稚气未脱的脸颊上隐隐透着凄惶,怜惜的轻抚她满头青丝,很柔和的力道,让人莫名觉得安稳。
纳兰锦绣看着少年倔强的眉眼,勉强牵动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别哄我,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协调,好像大孩子哄小孩子似的。”
“噗!”纪泓煊笑出声:“大一天也是大,况且我比你大好几个月,怎的就成了大孩子哄小孩子?”
纳兰锦绣想着自己已经十九岁,对着这么个少年,也该多忍让些,就打岔儿:“对了,这猫长得这么特别,可有名字?”
纪泓煊摇头:“这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名字自然要你来取。”
纳兰锦绣认真的瞅了小猫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你看它生得珠圆玉润,特别像四喜丸子,不然就叫它四喜吧!”
“四喜?”纪泓煊拔高了声音。
“嗯,四喜。”
纪泓煊用手指怼了怼她的额头,语气不善:“你这丫头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这是狮子猫,如此稀有的品种怎么也该配个霸气的名字,不然也要雅致点儿,你可到好,四喜,亏你想得出来!”
纳兰锦绣揉了揉被他触痛的额头,反击:“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也就是我的,我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怎么就碍着你的事儿了?”
“你……”
“我什么我?它长得那么胖本来就像丸子,而且四喜这个名字多喜庆啊!”
纪泓煊就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她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仅目不转睛的看他,还狠狠的瞪了两眼。纪泓煊无奈,只好认输:“罢了罢了,你从小就长在纪家,我都忘了你是镇北王的女儿。”
纳兰锦绣本不想和他争辩,可总觉得他言语中有些嫌弃,不由得道:“你这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轻视武人,还巴巴的要去参军,自相矛盾。”
纪泓煊也不曾想自己刚才说书念得不好,要去参军,反倒成了她挤兑自己的把柄。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是顺着毛摩挲,倒是好相处多了。
“锦儿大小姐,您说的都对,这小东西以后就叫四喜了。”他说完看纳兰锦绣依然无动于衷,就又表情十分夸张的对着猫,自言自语:“四喜,你看你主子在那扮高冷,快哄哄她。”
四喜似乎很有灵性,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时不时的还摇晃下小脑袋。纳兰锦绣被它萌萌的模样逗乐,两手抓了它的耳朵:“小东西,你说你分明是只猫,为什么能做出这么狗腿的动作?”
纪泓煊伸手摸了摸四喜的头,状似无意地问:“锦儿,你刚从三哥那回来?”
“嗯。”
“三哥在干嘛呢?”
“看书。”说完又想起他明天要强迫自己练字,只能无奈的叹气:“这会儿应该在写字。”
纪泓煊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眉轻皱:“三哥的字写得极好。”
“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他惹你了?”
“他说我字写的难看,丢纪家的脸,明日起要监督我写字。”
“那你们……”纪泓煊欲言又止。
纳兰锦绣不解:“说话怎么说一半?”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三哥一向都避着你,如今怎么肯教你写字了?”
“写字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写。”
“你的字确实难看了些,上不得台面,以后难免要被人笑话,三哥也是好意。”
纳兰锦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又不考功名,会写字就够了,写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纪泓煊被她逗笑,无奈的摇头:“你还好意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几时学会的医术,那可是救人的本事。”
“我当然是一直就会,只不过以前看你不顺眼,懒得帮你罢了。”
纪泓煊笑着作揖,:“锦儿表妹,您说什么都对,小的服了。”
“真服?”
“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