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诚信在宇宙中有一处方所: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和忧愁,人不会衰老,不会死亡,时刻都感到愉快。那是一处神奇的乐土,人类的一切欲望都能得到满足,无厌倦,无烦恼,每天都是欢乐。
那是安拉爲人类准备的最后归宿,在今世上爲主道奋斗不息,敬畏安拉,并祈求宽恕自己罪过的人自然会获得进入这神话般天国乐园的权利。它只对真诚的顺从的人敞开大门。
在今世生活中舍弃许多享乐的人,将在天园中获得补偿。
那里环境优美,恬静,气候宜人,不觉炎热,也不觉严寒。滨临清泉,诸河交汇,有长年不断漫漫的树荫,泛泛的流水,采摘不绝的丰富的水果。有质纯不腐的水河、味美不变的乳河、饮者称快的酒河和质地纯洁的蜜河。进入天园的人在物质上可享受他们所要求的一切: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镯和珍珠,吃着他们所嗜好的水果和肉食,睡在珠宝镶成的床榻上,身边有白皙的、美目的女子做他们的伴侣,宛如珍珠一样纯洁、晶莹的童仆轮流着服侍他们;进入天园者在精神上可享受极大的快慰:他们再也听不到人世间的恶言、谎话和闲谈,听到的只是众天使和同伴们的“祝寿和祝安”,彼此再无怨恨,相处亲如弟兄,大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毫不辛苦,毫不疲倦。
世界末日必然要来临。此时穹苍破裂、众星飘堕、海洋混合、坟墓被揭开。真主命令天仙伊斯拉非勒吹响号角,所有死者都将复活,接受总清算。真主根据天仙所记录的生前功过簿,对每个人逐一审问。受审者将通过一座架设在火狱上的细如发丝、利如刀刃的“绥拉特”桥,生前信教且行善者将顺利通过并进入天园,作恶者即堕入火狱。”
堂屋门口支着一张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全身裹着白棉布的尸体,这家有老人去世了。全村的人和亲朋好友都赶来出席葬礼,男人们整齐肃穆的排成几排站在院子里,女人们只能呆在院子外面。阿訇站在上首正在为逝者祈祷。
“安拉,宽恕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安拉,你让谁生存,就让他活在伊斯兰之中,你让谁死去,就让他死在信仰之中。”
仪式结束,白布被掀开,露出逝者仪容。来宾们缓缓的环绕而过,做最后的瞻仰。气氛低沉,但没有人嚎啕大哭,也没有人披麻戴孝、磕头做揖。
重新盖好白布,四个长者抬起木板向墓地进发。路人云集,男人们抢着帮扶。穆斯林的传统,帮扶亡者的灵柩能够削减自身的罪孽。
在村头,走上一处高台,高台上有密集的仅凸起地表寸许的长方形封土,这就是维吾尔人的坟茔。
地上也挖好了一个米深的坑,没有棺材,逝者放进去,盖上土掩埋。坟都是一样的,唯一能识别的就是墨笔写就的木碑。穆斯林是实行土葬,伊斯兰认为人是安拉用泥土造就的,所以死后肉体必归于土。
当地维族葬礼之简单,让刘飞惊讶。因为他家乡死人,家属必定大力操办,极尽奢侈之能事:请戏班,搭戏台,吹拉弹唱,大喇叭要吵上三天三夜;唱的都是流行歌曲,甚至还有脱衣舞表演;吊唁的人来了就麻将摆上,吃的是鸡鸭鱼肉,每桌必十荤六冷菜;鞭炮响不停,烟花满天飞;墓地要挖几米深,十几平米大,先以混凝土筑底、红砖砌墙、白漆粉面,再盖上水泥板,上面还要砌上一米高的圆型围墙;棺木用上好的木材,上面粉漆,雕龙刻凤。棺材都要近一万块,一场丧事办下来要近十万块。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别提有钱人家了,相互攀比,丧葬不正之风越演越烈。正是死一人穷一家。
“维吾尔人丧事怎么这么简朴?”刘飞问艾沙。
“伊斯兰提倡速葬,薄葬,土葬。”
“感觉他家人太冷静了。我们家乡死者家属都要披麻戴孝、给吊唁的人磕头,即使不流泪,也要假装大声干哭啊。要不别人觉得后生们不孝!”
艾沙正色说道:“伊斯兰忌讳说‘死’,去世叫‘归真’。去世只是从今生过渡到后世的开始,这是伊斯兰一个很重要的基本信仰。相信在世界末日,每个人都会复生,并在真主的跟前接受审判,审判的标准是每人在今世时所作的善恶为准。如果某人是信仰正确兼且行善,这人就会得到天园的赏赐;相反,如果某人不信真主,恶绩昭彰,所得的将会是火狱的刑罚。
《古兰经》告诉我们:现世的生活,是为永恒的后世作好准备,现世是短暂的,后世是永桓的,目标应在后世,今世应努力耕耘,留待后世享成果。所以伊斯兰教人不必害怕亡,不必恐惧它,只视它为必然来临的东西。
穆斯林相信去的只是肉体,灵魂已归于真主的怀抱。不同于汉人,只有今生,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是绝对的唯物论者。”
刘飞豁然开朗:那些伊斯兰极端的自杀式炸弹袭击者,从他们对死亡的认识就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