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捡了珠子的人,也都闻了闻,都说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儿。
林沅蓁却笑了笑道:“我平日里喜欢药理,所以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卖谢药材来研究研究,所以我可能能问出一些大家不太注意的味道。”
“那林姐姐说说,这里面有什么味道?”胡依一开口问了林沅蓁一句,然后还不经意的看了胡婳一眼。
胡婳愣在当场,脸色有些发白。
“这都是小事儿,如秋,还不赶紧将那些珠子收集起来,等会儿你拿去串上,七妹妹送给我的东西,可不能损坏了。”胡婳赶忙让如秋去将那些珠子收了起来。
林沅蓁却又将那珠子闻了闻,迟疑道:“这里面似乎有麝香的味道……”
众人皆惊,毕竟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胡婳怀孕了,极有可能会剩下夜无殇的长子才来的,如今听说这珠子里面带有麝香,再联想到方才胡依一一定要给胡婳戴上珠子的模样,众人看着胡依一的目光不由深邃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胡依一早就料到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胡婳的脑子倒也转得快,立马就露出了受伤的神情,将如秋手中收来的珠子扔向了胡依一,不可置信地道:“七妹妹,你竟要害我!”
这也是胡婳变相地承认自己的身孕,无形中提高自己的地位,毕竟她的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孙!
胡依一根本就不憷胡婳,面对胡婳的质问和旁人的目光,胡依一冷笑了一声:“五姐姐莫不是忘记了,这串佛珠可是你送给我的,我戴了快三年了!如今,我倒是不知道谁害谁了。”
“当然是你害我了!谁知道你打着添妆的名义给我送来这个东西是什么居心!”胡婳的眼中露出一丝狠劲儿,“你这是谋害皇孙!”
胡依一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胡婳一般:“我怎么觉得五姐姐方才抗拒的模样,好像是早就知道这珠子里面有猫腻,知道你不能戴一般?”
胡依一这样一说,众人也想起方才胡婳死活不愿意戴着珠子的模样。
于是大家都来了兴趣,胡家最近的事情特别多,一出又一出的,足以让众人看个够,回去还能对旁人津津乐道一番。
“我毕竟不是大夫,只是觉得这珠子的味道有些古怪,阿七不若找大夫来瞧瞧吧,万一是我弄错了呢,那可就是个大乌龙了。”林沅蓁照计划行事。
于是胡依一就吩咐人去请胡家“常用”的大夫过来。
不用说,肯定就是那个常年被胡依一威胁办事的吴大夫了。
“这佛珠曾浸泡过大量的阴寒之物,长期佩戴可能会让有孕的女子小产,让模样身孕的女子不孕,实乃害人之物!”吴大夫来了之后,将那些珠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个便,最后还砸开了几颗,细细分辨,最后得出了结论。
胡婳先发制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胡依一!咱们姐妹多年,你居然想要害我!”
“五姐姐还是听大夫把话说完吧,这么着急,不知道还以为你心虚呢!”胡依一轻蔑地扫了胡婳一眼。
比起胡婳来,胡依一确实要淡然很多,于是怀疑胡婳的目光就多了起来。
“大夫,那您可能分辨得出那些药物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浸入这佛珠里面的?”林沅蓁帮胡依一问了一句。
吴大夫又观察了片刻,甚至还将那佛珠砸碎,沾了一点粉末进嘴,最后才道:“起码超过两年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胡婳。
“七妹妹,你害我不成,居然还串通了大夫来污蔑我!”胡婳反应也极快。
胡依一还没说话,吴大夫却冷哼一声道:“老夫在京城行医多年,行得端坐得正!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再找别的大夫!”
胡婳忙道:“吴大夫息怒,您在京城可是有口皆碑的,大家都知道您的为人,除了某些心虚的人,旁人不会这么说的。”
在场有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吴大夫在京城行医多年,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有不少都认识,所以对于胡婳说的胡依一串通吴大夫来污蔑她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只会觉得是胡婳为了隐藏自己害人的事实,而故意这样说。
“大夫帮她瞧瞧,她戴这珠子有两三年了,这可会影响她的身子啊……”林沅蓁忙拉了胡依一,让吴大夫帮忙诊脉。
吴大夫当即便给胡依一把脉,一搭上胡依一的脉搏,吴大夫就眉头紧促,良久之后才斟酌道:“胡姑娘的身子……”
旁人闻言都露出怜悯的眼神来。
“大夫有话直说便是。”胡依一却一脸平静。
“胡姑娘打小身子就不太好,前些年又因为将军和夫人的离世而伤了心神,落下了病根,好在这些年调养得当,问题不大,可老夫今日把脉,发现你似乎寒气入体,又佩戴了那佛珠两三年,日后恐怕于子嗣上……”
吴大夫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吴大夫经常来胡家看病诊脉,所以吴大夫说那一番话,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看向胡依一的目光越发的怜悯了。
多好一小姑娘,可惜少时孤露,无枝可依,遭遇自己的叔叔、姊妹迫害,如今身子又……日后怕是不好许婆家了。
“多谢吴大夫了!”胡依一却神情平平,这其实是她故意的,故意让吴大夫这样说,其实她的身子康健得很,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考虑到她如今年纪渐长,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媒人上门,可她如今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所以干脆放出风声去,说她在子嗣上颇为艰难,这样的话,到时候也有借口推脱婚事。
吴大夫先说那串珠子有问题,又说胡依一的身子有问题,那那串珠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人浸了那些阴毒之物的就显而易见了。
于是胡婳赶忙辩解道:“七妹妹平日里喜欢吃哪些寒凉之物,我劝了你多少回,你也不听,如今……”
“不不不,胡姑娘的身子并非吃什么寒凉之物造成的,是药物造成的!”吴大夫立马接了一句话,他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咬死了这串珠子是两三年前就有问题,而胡依一的身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出了问题。
胡婳一双美目毅力瞪向了吴大夫:“庸医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诬陷我!”
吴大夫一副被人污蔑了的气愤神情:“老夫不管你们什么恩恩怨怨,反正老夫说的都是事实,老夫行医多年,靠的就是信誉!你们若是不信,再找别人去吧!”
说罢,吴大夫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胡依一忙吩咐人去送。
然后转头对脸色有些苍白的胡依一道:“五姐姐,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对我,这么多年,你跟我的姐妹情深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胡依一蹲在地上,捡起了因着吴大夫的话而没人敢再碰的珠子,满脸都是不解和受伤的神情,无声地控诉着胡婳。
“阿七,别再碰这个玩意儿了!分明就是某些人不安好心,却居然还敢不要脸的反过来说是你害她!真是好心没好报,就你还准备了那么重的添妆礼过来给她添妆!”林沅蓁一把将胡依一手里的珠子打掉在地。
刚好有一颗珠子掉在地上之后,反弹了起来,直接就砸到了胡婳的脸上,胡婳冷不防被吓一大跳,险些摔倒。
“这件事根本就是你故意拿来陷害我的!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胡婳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件事情,否则很快就会被传出去,虽说她现在已经不用愁婚事了,可是她日后还要和裴文玥斗,若是名声坏了,她在夜无殇面前就低裴文玥一头了。
“罢了,今日是五姐姐大喜的日子,这件事情也不必多提了,妹妹祝贺五姐姐跟周王和和美美,早生贵子。”说罢,胡依一就木着一张脸走了。
“三年前就这般恶毒,当心遭报应!”林沅蓁冷哼了一声,也不多留,出去找胡依一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好多待,便赶忙找借口匆匆离去了。
胡婳气得恨不得去撕了胡依一。
“姑娘,咱们如今是要保证婚事顺顺利利地进行,至于其他的,咱们可以容后再议,等您嫁给了周王,生下周王长子,要对付七姑娘,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义成劝道。
胡婳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总算平静了一些,满目冷意地对义成道:“你去通知郑弘,让他在我大婚那天动手!”
“姑娘!”义成有些不赞同,“您何必急于一时?若是成功了,那倒还好可若是不成功,那岂不是给您的婚礼添乱?”
“等我出了门子再动手便是了,那天宾客多,而且那天之后,二房和我们三房就要搬家了,日后咱们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动手了。”胡婳已经下定了决定,胡依一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姑娘……”义成还想再劝几句,但见胡婳狠厉的神色,最后还是闭了嘴。
有关于胡家那个即将嫁给周王为侧妃的五姑娘谋害自家堂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胡家三房再一次被拿到了风口浪尖上说是,而胡婳怀孕了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夜无殇也受了不少牵连。
甚至还被太子嘲笑了一番,夜无殇受了气,便将胡修尧叫过去说了一顿,让胡修尧在管理好自己家事之前就不必来他身边做事了。
胡修尧被吓得不轻,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又是胡婳闯的祸。
想着胡婳怀有夜无殇的骨肉,且立马就要嫁给夜无殇了,胡修尧也不好冲胡婳发脾气,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动手打这个不孝女。
于是胡修尧就去了宋氏的湘竹院。
“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做事情从来不动脑子,算计人还要被人反算计,还要连累我!”胡修尧一进院子就对宋氏发了一通脾气。
宋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从她回来之后,胡修尧第一次踏进她的院子,居然是来指责她的,她微微愣了愣神,随机便嘲讽道:“我女儿确实没有教好,可也比你这个为了自己而宁愿毁了儿子前程的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