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莺莺看见三个大汉也不惧,只是大声质问武松:“你杀了慧远禅师,又将他的徒儿李修缘怎么了?”
鲁智深和林冲听得她道出李修缘的名字,颇有些吃惊。
武松冷冷道:“没杀。”
听闻此话,李莺莺和完颜亮俱松了口气。
“姑娘识得我那小师侄李修缘?”鲁智深被林冲在灵隐寺治病时,索性也就在灵隐寺出家了,所以此刻称李修缘师侄。
完颜亮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应该是友非敌,于是也大为宽心。
李莺莺道:“你们刚刚所说的李家灭门案,当夜我们也正做客李家。这武松那夜真是为了抢夺我的宵练剑而来。”
“这么说你便是修缘师侄说的李莺莺了?”
“正是,你见过李修缘?他怎么样了?”
“姑娘莫慌,他在灵隐寺活的好好的,此刻已经成为慧海禅师的弟子。”
“他……剃度出家了么?”李莺莺问完便后悔了。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问的,这些日子她不是每每想起他都劝自己放下的么?为何此刻有在意他是不是遁入空门?
“唉。诚如慧海禅师所言,你果然便是我那师侄的红尘劫了。不过要我说我那师侄这个劫也不亏,哈哈,这么一个大美人,是我我也不当和尚啦!”
李莺莺听鲁智深怎么说,不由得脸上一红。
鲁智深接着说道:“你放心吧,慧海禅师说你那个小情郎尚未勘破红尘,所以还没要他剃度。”
听到李修缘尚未剃度,李莺莺心中一阵莫名的高兴,继而一阵莫名的失落。他出家不出家与自己还有何干?自己害他还不够惨么?
鲁智深突然想起了武松还站在面前,于是道:“你们别怕他!你们是修缘和慧远禅师的故人,我和哥哥此来便是来替李家和慧远禅师讨个公道来了!自会好好保护你们!”
接着转头对武松道:“你我兄弟多年,我知道你素来为人温和不争,并非如此毒辣之人。你是受那妖道胁迫了,是不是?”
“多说无益,你们二位哥哥快些带着这两位小朋友下山去吧,武松权当没有见过你们。”
“我们次来便是要杀了这妖道,救你于水火,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你们救不了我。”
“他无非是给你下了什么毒罢?杀了他,洒家便把解药搜出来给你!”
听到这个毒字,武松顿时脸色阴晴不定。道:“若他身上有解药,我早就杀了他了。”
听到此处,完颜亮算是完全明白了。武松是被公孙胜以毒药胁迫为他办事。即是说,武松先前种种的所作所为,其实幕后主使都是入云龙公孙胜。而说话之人既然说与武松兄弟多年,想必也是当年梁山之人。瞧他手中的兵器乃是白色月牙铲,多半便是花和尚鲁智深了。而旁边站着的那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不过武松和鲁智深显然对他是极为恭敬的,显然身份只在二人之上。而他手持一支通体漆黑如墨的长枪,此枪质地颇为奇怪,只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可是细细观来,却犹如玉髓一般晶莹剔透,隐隐可见枪体内部一条红线贯穿始终,从枪尾直至枪尖,想是一块材料一次成型打造出来的。兵器谱上倒有一把枪的描述与此枪颇为吻合——乃是排行第十一的一线赤蛇!
没等完颜亮多想,鲁智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身上没有解药,那他的炼丹房里肯定有。你让洒家去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去找!”
“唉。哥哥有所不知,他行事历来阴狠缜密,从来就没练过解药。我们身上所中之毒乃叫龙鳞散,中毒三个月后会毒发,这些年只是靠着能够延缓毒发的药物在拖延毒发时间,每三个月就必须向他讨要一粒延缓之药。而这种延缓毒发时间的药物他也从不多练,至多只有十颗带在身上。而中毒之人甚广,这些人又哪能容你们去杀他?”
“这么说来,要是杀了他反倒是害了这许多人?”
武松只能点头。
“这妖道,杀又杀不得,你们又要被他胁迫做下伤天害理之事,这叫洒家如何是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林冲终于开口了:“若想得到解药,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鲁智深问道:“哥哥此话何意?”武松也是满意疑惑,示意林冲继续说。
“十几年前,我们都还在梁山上时,公孙胜就已经开始谋划,欲取得商天子三剑将这古陵打开。如今,他又费尽心力炼制这么多龙鳞散来控制你们,为的无非也就是让你们帮他取得商天子三剑。他十几年如一日的钻营,可见这座古陵中有他毕生所愿的东西。若他取得此物,你们于他也就可有可无了,那时,只怕你们多数人都将凶多吉少。反过来说,你们若想自救,只能赶在他之前,率先取得此物,然后以此来要挟他说出龙鳞散解药的配方。”
武松和鲁智深闻言,顿时觉得林冲所言完全在情在理。于是武松想了一会,说道:“哥哥所言极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位哥哥特意出山搭救武松,武松竟然险些还与哥哥翻脸……实在惭愧,望哥哥莫往心里去!”
“武兄弟说的哪里话!洒家历来相信你的为人,知道你即便是死也不会被人要挟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收了个义女,是不是她也中了毒,公孙胜用她来要挟于你?”
武松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否则就算你身中此毒,最多也就找公孙胜拼了命了事,根本不会为虎作伥!”
“公孙胜进去多久了?”林冲问道。
“快两个时辰了。”
“事不宜迟,我们也快些进去吧。只是这二位小友……”
完颜亮道:“如你们所言,既然公孙胜这老贼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我们定然要去为慧远禅师讨个公道!”
看两个少年面上满是坚决,于是林冲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带上他们。
在武松的带领下,五人便往山里的更深处走去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五人便来到一处断崖上。从这里看下去,下面火光通明,是人为发掘出来的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墓门,此时墓门已经洞开,隐隐能看得到墓门后面的墓道里,站着许许多多的人影。与墓门外面相比,里面火把稀疏,所以显得有些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