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开人群,将法力凝聚在左掌将一位玄**士连同他的坐骑一起推至十米开外,又借助一个壮汉的肩膀作为跳板纵身跃入人群最中间。
我必须阻止。
我能感受到她的法力已经开始乱流,不再遭受控制。
人们似乎并不理解我是在拯救他们的生命,他们只是阻挡着我这个战争的局外人,我知道他们此刻想要为自己的国家献上年轻的力量,不过他们的年轻此刻真的让我极度厌恶。我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法力,我不能让这些无知的年轻人还未与敌人交锋就死在了我这个不该参战的人手上,但我又不得不下一点狠心,牺牲一些人才能拯救更多人。
“[鬼缚]。”我尝试着尽可能控制好这些灵魂的觅食,这让我浪费了很多精神。我让灵魂们仅仅帮我开出一条路就足够了,可显然他们还是希望可以带走更多的灵魂。不过我可顾不上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的,我得先关注更重要的事情。
接近了……
就在那里!
我纵身扑上前去,将正在吟唱的失控少女紧紧拥住。我不知道要如何让她平静下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隔离她和人群,阻止更多的杀戮产生。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想这和她乱流的法力有些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刻陪伴着她。
不久我感受到一滴温热触及我的手背,才注意到她在哭泣,我轻拭去她面颊上的眼泪,但也无法阻止下一滴放肆地流淌。过了一小会她似乎有些累了,我温柔将手轻放在她吟唱着的嘴前,悄然用了一些法术。她的泪水淌着、淌着,渐渐地睡去了。
此刻人群也似乎要镇静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吟唱的终止还是因为他们也累了——相比刚才的嘶吼声,要稍微宁静一些了。我不想参与他们的厮杀,便在双脚凝结法力,纵身跃出人群。
那群无知的低等生物还算识相,仅仅看了我几眼便投身于为国效力的战争之中。无数鲜血飞溅,时不时还有一些断手断脚被激入空中——在它们落下来之前就会被那群被训做坐骑的乾给叼走,鬼知道那是特地训练的还是连猛兽都因为战争的持久而感受到饥饿。
或许这儿太过闹腾了一些,我便带着女孩们离开了这儿,在不远处的森林歇了脚。
“咳……”我将布莱克交给另外两个女孩看管,腾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丝赫赤色从我的嘴侧流淌,显然今天我不能再继续这么浪下去了,我需要一些休息。
我差点忘记解开两个少女的耳部封印——之前这么做,是因为布莱克吟唱着的歌曲,是一首[死亡赞美诗],如同鬼缚一般,它能召唤鬼魂,从更多的肉体中带走更多的鬼魂。
我不记得我教给布莱克的法术中有这一种——说真的,仅仅防身的话,只要释放一些简单的火焰就足够了,[鬼缚]显然有点大题小做——但事实是难以逆转的,她确实会了,我只能尽力试试让她忘记这种不分敌我的招式。
我稍做休息,用最后的法力尝试翻找布莱克的记忆,并且找到那一块。是的,我想要摧毁那一部分。鲜血不止地从我口中流淌出来,筱宫有在帮我治疗,但显然无济于事。
我看到了她不堪入目的过往——我还不在她身边的十二年。我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愿意一直叫我父亲,也明白了她那时候的眼泪。
但我找不到属于那片法术的地方,显然她的脑海中有一片奇特的烙印,上面附着着封印的法术,我想就是那些内容在作怪。但我不敢再做任何手脚,我怕我的一点错误举动会彻底毁掉她的全部记忆,我的法力回路宛如在颤抖一般,渐渐地模糊了。
我的视线也渐渐的模糊了,我想这就是我今天的极限了吧。
“哟,年轻人,你小子可是终于醒了啊。”这轻浮的声音,显然是阿萨辛。
“……”我推开他想要捏我脸颊的脏手。
“怎么不说话?法力用完脑子也烧坏了?不会吧,可惜了一个人才。”
“你倒是挺有精神的,昨天的怂包样可一点都没有了?”我伸手遮住映入窗中的阳光,那让我干涸的眼珠子有些难受。
“昨天?我给你讲个大笑话,你已经晕过去整整一年了!”
一年?我环顾着四周,一切明明都还是老样子,但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觉得这是玩笑。我从未尝试过把法力用的一丝不剩,当然不知道后果有那么严重,否则我起码留下一些来保证我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
“行了行了臭老头,开什么玩笑,明明才半年过去。”半年?不过这下子我可不相信了,我可不觉得她会有耐心在边上等我那么久直到我醒来。
“你叫谁臭老头?你个小狐狸精,别没大没小了,要叫阿萨辛大人!大人!”
“你就是个『叛逃者』,我可不需要听你的!”果然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会更容易吵起来,我尝试翻看墙壁上的日历——但我觉得我躺着的时候那些家伙可不会记得去撕掉过去的日子,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虽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久,但显然久的让我的记忆力出现了一些问题,我甚至忘记确认布莱克的情况——不过也没那么糟糕,好歹我现在记起来了不是么?
我四下寻找,显然布莱克不在我的小居所——仅有的两张单人床,一张我刚刚醒来,另一张一直被阿萨辛霸占着不让。
包括塞壬和萝丝也不在,尽管很奇怪,但这让我更加放心了一些。
筱宫和阿萨辛还在拌着嘴,每一次都麻烦他们,未免显得我也太没用了一些,我便交代了我要离开一下,就自己亲自去寻找消失的少女们。
我想我找到了其中的一个,显然『反噬』的法力回路在某个瞬间放大了。顺着那,我又走到了那最熟悉的『莫比乌斯福利院』。我能感受到里面有个死者的气息,好吧我大概是能猜到了塞壬在做什么。
不过我对她的这个选择尽管感到非常惋惜,但并没有打算去干预——我承认我在逃避,我不希望她回忆起我杀了她亲生父亲的那一段记忆。
“克洛克,不阻止我一下么?我刚刚可是杀了个人。”在我专注于后悔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却又感觉很陌生的成熟女子声音,我知道那是塞壬。
我很熟悉她的声音,当然,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人之一,要说陌生……或许我还是因为我在逃避吧,显然我很少和她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我面前坦白自己杀了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感到一丝凉意,一丝恨意,但却没有杀气。
“我……”
“我知道你很忙,你的小女儿和她的朋友又跑回去了,是在找她们吗?”
“回去?”我有一些不解,我不知道塞壬口中的回去是指哪儿,不过显然不是在说我的居所,莫非是……
“克洛克?”
“还有什么事情么?”我正着急去寻找我那失踪的女儿,可塞壬似乎还有些事情要找我。
“有时间的话,来找我一下吧。”
她的语气略带冰凉,和她对那些上钩被杀的男人的语气截然不同。我想她或许……知道了那一切?但显然她没有要杀掉我的意思。顾不上思考这些多余的,我便传送到了“回去”应该在的地方。
“萝丝……”
“怎么了布莱克?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周围都是腐臭的尸体,还有等待觅食的食腐巨鸟——魄。如同几万年前我遇到布莱克的场景一般,那时候那些恶心的鸟类甚至还没有被命名。萝丝表现的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紧张,并没有记忆告诉我萝丝经历过战争,不过我不知道的事情显然多了去了。
“这些……都是我杀的吗……”布莱克当然不爱杀戮,她眼里的泪水足够证明。
“不……是『迷惘』杀的。”
『迷惘』!
我差点把那个大家伙忘记在了某个山洞里,不过他在那之后又出来杀了那么多生灵?难道有个路过的好心工程师修好了他生锈而且脱落的关节?这显然有些荒谬,我想我不得不去看看它的情况。
我现在少女们的身上留下跟踪印记,便只身前往之前暂时安置那个机械大汉的山洞。它就安静地躺在那儿,我触及开关“我会等你的……”还是它的主人录下的那段话,不过似乎由于山洞潮湿进了些水导致它的发声系统也有些毁坏。
萝丝为什么要说是它干的?有为什么……要抛弃它?
这一切又有些太过玄乎,我不知道短时间内如何破解一切我不知道的秘密——尽管找到了夫人,但我可不指望从她口中能问出一些什么了。
“塞壬?”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