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面如土色,他急忙去翻找李森的衣柜抽屉,结果不出他意料,行李护照都不见了。
段子文跟在裴义的后面进屋,看到这番情景,明白李森又失踪了。
"报警吗?"
裴义摇摇头:"绝对不能报警,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可让事态扩大!"
"那怎么办?"
裴义拿起电话,拨李森的号码,关机,这是意料之中的。
裴义平定了一下心绪,又拨通了宾馆服务台:"服务台吗?有件事情麻烦你们,我女友昨晚与我吵架,赌气离开了房间,我不知她有没有离开宾馆,能查看一下你们的监控录像嘛?——好的——谢谢!"
监控室的电脑屏幕上清晰的显示,昨晚七点钟,李森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宾馆,在宾馆门口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裴义奔回房间穿防寒服、雪地鞋,穿戴整齐了就要往外走,段子文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去哪?"
"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十二小时前就离开了,那时还没有这么大的风雪,交通还没瘫痪。有十二小时的时间,她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现在呢,道路都不通了,你怎么出去?!"
裴义把段子文的手推开:"你知道我的工作是做什么的吗?即使有子弹飞来,我也要迎上去挡住,现在我的雇主不见了,这是我的失误,我只能去找!"
裴义的单眼皮薄薄的,这让他欣喜时显得妩媚,坚毅时显得冷酷。
段子文只好退一步:"那么,你打算去哪里找?"
"飞机昨晚就停飞了,她只能坐火车离开,我要去火车站查找她的下落。"
"怎么去?"
"交通瘫痪了,我只能走着去!"
段子文无奈:"好吧,我和你一起!"回身准备去穿衣服。
裴义拦住了他:"不必,这是我的工作,你不必冒这个风险!"说完转身想走。
段子文急忙说:"等我穿衣服!你如果不等我,我就穿着睡衣和你一起出去!"
裴义仍然不理。
段子文于是真的就这样跟了出来,裴义只好站住,回头看着单衣单裤穿着拖鞋的段子文站在门口,无奈的说:"好吧,你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当初保镖训练时,裴义就接受过极限环境训练,那些训练官们能想象出来的最恶劣的训练环境与现在的超级风暴比较起来都弱爆了。
路上全是积雪,一个人都找不到,别说人了,连路都要凭感觉来找。
风夹着雪粒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在风最急的地方,呼吸都成问题。
路上的雪已经快没腰了,有的地方甚至要没人头了,裴义在前面奋力地推开积雪,将大的雪块推到一边,用身体开出一条道路。
段子文跟在后面,看着裴义奋力前行的背影。
裴义算不上身材高大,更谈不上什么肌肉男,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但单薄的身体却蕴含无限的力量,柔中寓刚,力能扛鼎。
前面是一座桥,四周的建筑物少了,雪也少了,但风更大了,人被刮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住。
一阵旋风刮来,段子文猝不及防,被甩向桥栏,桥栏低矮,站立不稳的段子文失去了重心,向桥下载去——下面是冰冻的河面,河冰坚硬似铁!
段子文惊恐大叫:"救命呀!"
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把段子文兜头抱住,稳稳地抱在怀中。
段子文惊魂未定,半天才回过神来——裴义救了自己一命。
港城。艺术宫。
李森赶到艺术宫时,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艺术宫的门口,李森花了几乎双倍的价钱从黄牛手里买到了一张内场的票,然后去服务台寄存行李,再急急忙忙进场找到座位,刚一坐下,突然耳边炸出一片尖叫声,李森望向前方,郎天慎,从舞台的深处走出来,带着万丈的光芒。
辗转奔波了上万公里,只为企盼一见的那个人就远远的站在舞台上,依然如临风玉树,依然是那个翩翩美少年。
他轻启歌喉,声音低沉而熨贴,如无刃之剑,无象之形,不知不觉,却穿透心扉。
李森坐在一群癫狂的粉丝中间,但她感觉,场上场下,现在只有两人面对,一个唱歌的人,一个听歌的人;一个款款倾诉,一个心潮起伏。
歌曲的间隙,场馆的向导服务生走到李森身边,在她耳边耳语:“有位叫刘冲的,想要见你,他在门口等你!”
刘冲?这个名字好熟悉,什么时候见过?半年前?彡木大厦?第一次与郎天慎见面时?
李森想起来了,这是郎天慎的助理。
半年未见,刘冲依然是个可爱的胖子,他一见李森,就双手合十做了个膜拜的姿势:“阿弥陀佛,你总算出现了,你再不来,我们那位就要疯了!”
他把李森拉到一边,小声说:“天慎让我带你去后台。”
李森好不吃惊:“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怎么知道?你要问他了。"刘冲摊手。
"而且,他现在不是在演出吗,我去后台会不会影响他?”
刘冲神秘地说:“不会,不仅不会影响他,你还会帮他的!”
“帮他?怎么帮?"
李森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演出时的后台什么样子,这个后台好大,好多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布景的,灯光的,统筹的,安保的,人多而不杂,事繁而不乱。
这时前台的灯光暗下来了,一首歌结束,郎天慎退回到后台来了。
奔波上万公里,只为见这个人一眼,现在,他就在眼前,这一切更像是在梦中。
刘冲拉了一下李森:"今天正好少一个助手,你来帮忙吧!"
李森似从梦中被一下子叫醒:“助手?我?”
“不帮忙吗?”这是郎天慎的声音。
郎天慎眼睛盯着程序单,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程序单,但这句话分明是对自己说的。
四周有人议论:"这是谁呀?模特吗?"
刘冲说:"她是新来的助手。"然后推了一下李森,“你负责服装吧,按程序单上的安排,帮他换服装,不要搞错!”
李森犹豫着走过来,郎天慎放下了程序单,然后随手将一件镶着金片缀着流苏的演出服扔了过来:“下一场是这件衣服,帮我穿上,把配饰都整理好,穿的时候不要碰掉我身上的耳麦线!”
郎天慎熟门熟路地吩咐着,象吩咐一个已经和他搭档了几十年的助手一样。
李森把衣服拎起来,看着郎天慎,有些为难。
郎天慎此刻只穿一件打底衫,薄薄的打底衫下,突起的肌肉块垒然可见。
李森还在犹豫,郎天慎已经伸出胳膊,等着穿衣服了。
李森有些面红心跳,前台的过场快结束了,郎天慎快要上台了,李森只好极力平稳自己的心绪,将这件极为复杂的衣服整理一下,小心翼翼地帮郎天慎穿在身上。
郎天慎就这样张开双臂站在那里,象个衣服架子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李森前前后后地整理亮片流苏。衣服都弄好了,又将他的耳麦线夹在耳后,然后,李森贴在他的耳边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你不就在下面坐着吗?”郎天慎也耳语。
“难道你刚才唱歌时,看到我坐在下面了?下面那么多的人,你怎么看到我的?”
“下面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很激动,只有你一个人象个木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想不注意都难!"郎天慎把程序单递给李森,"这是程序单,按照上面写的,给我准备下一环节的服装!”
下一首歌的前奏起,郎天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随着一群伴舞跑上舞台,台下一片尖叫欢呼声。
程序单上密密麻麻,下一环节要穿的衣服、鞋子,要戴的项链、戒指全都写得很详细,李森去一一地找出来。
台上郎天慎在唱一首快歌,李森细听他唱歌的声音,应该是在边唱边跳,看来这首歌是很耗费体力的。李森于是去把水也准备好,然后从口袋里找出一颗巧克力——给他补充体力用的。
程序单上还有一项是毛巾,毛巾是做什么用的,奇怪,但还是准备好吧。
几首快歌之后,郎天慎从台上下来了,脸上全都是汗,顺着面颊流下来。
他就这样满脸是汗地走到李森面前,然后伸着胳膊站在那里。
刚才穿上台的那件演出服已经脱掉了,看来是在台上就脱了,因为刚才他唱歌时有一波特别大声的尖叫,原来是这家伙在台上脱衣服了。
李森看着面前这个湿漉漉的郎天慎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郎天慎用眼神示意:毛巾!
是要我给他擦汗?!
郎天慎依然站在那里等着。
前台,主持人在串场,郎天慎没有太多的换装的时间。
李森于是先递过水杯,郎天慎接过喝了一口,他把水含在嘴里,满满一大口,弄得自己的两腮鼓鼓的,像一个水包子。
李森又递上巧克力,郎天慎咕咚咽下水,接过巧克力放在嘴里甜甜地嚼着。
然后,李森把他的耳麦摘掉,因为接下来是与粉丝互动,不需要耳麦。
李森做了一个深呼吸,拿起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珠.
毛巾沿着每一个完美的弧度,每一条优雅的曲线轻轻擦拭——这张脸,是雕刻出来的吗。
擦完汗,李森把自己的鲨鱼牙项链摘了下来,踮起脚尖,给郎天慎戴在脖子上。
郎天慎有些诧异。
李森不理,拿起下一环节的服装,是一件夹克,帮他穿上。
然后,他把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