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念长安忽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便是直直起身,然后看向那看台之处,眼睛便是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那是……那是……
念长安便是向着那里走去,却是在忽然之间眼前一晃,眼前便是出现了层层的重影。她便是马上回头看向完颜烈,但是却是依旧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便是好像听见了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唤:
“长安”
啊呀,她好像,也是不小心便是中招了呢。但是她想要告诉他的是,不要看向……
她便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慢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光影摇晃着,就像是很久以前那个白天,她看见那身白衣渐渐染上绯色之时,那倒在地上的绝望的气息。
晚歌醒来的时候,也是在白天,那时落花便是悄然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带着白日清新特有的柔软的气息。
她怔怔的看着那头顶上纷然开放的合欢花,眸中带了一丝茫然。
“你醒了啊。”
熟悉的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便是在她的身后响起,晚歌便是瞬间睁大了眼睛,眸中带了一丝怔愣的转过头去:“……凤倾阳。”
凤倾阳却是轻柔的将她从躺椅之上轻轻扶了起来,然后轻声道:“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晚歌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那柔软的笑意,心脏鼓动的厉害,她喃喃唤道:
“倾阳?”
凤倾阳便是微弯了嘴角,笑得像是春风拂过竹林一般,那样的清俊优雅。那合欢花在风中微微的颤抖着,那一簇一簇的花朵像是小小的粉色毛绒球一般,跳跃着,像是跳着一场异样的祭奠。
他在那粉色一丛之中轻轻看着她,眼神是那般的柔软,他唤她:
“欢儿。”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是了,他总是喜欢唤她为欢儿。
因为她已经忘记了她自己原本的名字啊,在那组织里面,她的代号叫做新月。但是那从来就不是她自己的名字啊。
她喜欢合欢花,他便是叫她叫做欢儿。
他一个人的欢儿。
可是……他明明不是已经……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便是惊呼出声道:“你是不是已经记起来了。”
但是她得到的却是他轻轻将手盖在她眼睛上的温暖:
“说什么呢,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啊。”
晚歌浑身一颤,却是喃喃道:“你……”
“对了,你不是说要送我什么东西吗?可以给我了吗?”
晚歌有些不敢置信,口中却是下意识说道:“不,再等几天就给你。”
凤倾阳便是轻声笑道,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那我便是再等等,你也不要太辛苦了。你看,竟是在这天气睡着了,若是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晚歌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袖子,然后轻声道:“倾阳……”
凤倾阳闻声便是低下了头,然后看向她柔声道:“恩?怎么了吗?”
晚歌顿了顿,便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然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那里,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规律的心跳声,是那样的有力:
“不……好像是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吧。”
晚歌便是听见凤倾阳低低的笑声,然后整个人便是被他紧紧搂进了怀抱里,低沉的声音便是直直在她的耳畔响起:
“不要怕,有我在呢。”
对啊,那一切,不过就是她所做的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罢了,现在,才是现实啊。
夜色悄然侵袭而上,那虫子慢慢的鸣叫着,带着淡淡的寒意。
晚歌便是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睡在旁边的人。那个人带着熟悉的轮廓,那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柔和的笑意,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是那样子的温暖。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凤倾阳啊,那后来的凤倾阳……晚歌瞬间便是一凛,轻轻摇了摇头,那些只是噩梦不是吗?
被人追杀,毁容,再遇……无论是什么,都是不是真的,不是吗?
现在才是真实的,她反复在心中念了几句,便是好像是真的安心了一般。她轻轻抚过凤倾阳的脸颊,然后便是入魔了一般的轻声唤道:
“倾阳……啊!”
手忽然之间便是被人给紧紧抓住,凤倾阳慢慢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中透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他还是故作严肃道:
“干什么呢,是想偷袭我吗?”
晚歌却是没有看见他眼中充盈的笑意,那句话便是瞬间让她的眸中失去了焦距,晚歌不自觉的便是在脑海之中闪现出了那几个片段,血,破碎的呻吟,一眼望去,好像染血的花瓣。
‘……为什么?’
‘呀,你还真是以为我欢喜你呢,我是骗你的呢。’
她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然后便是不住轻声喃喃道:“对……对不起,那不是我,不是我……”
凤倾阳没有想到她会是有这样大的反应,便会紧紧抱住了不断颤抖着的晚歌,然后便是安慰道:“我知道,没事的,没事的。”
晚歌却是依旧不断的颤抖着,眼角满是满溢而出的泪水,那样子,就像是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凤倾阳紧紧的搂抱着她,直到晚歌终是忍受不住哭泣着晕睡了过去,他便是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带着无限的柔情:
“……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这里。”
他慢慢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逐渐安稳的睡颜,却是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那晚风便是悄悄顺着那未完全合上的窗户悄悄的渗了进来,然后缓缓吹起那墙角之处的那一片小小的布料,那上面,绣着一个未完的“倾”字。
次日,当晚歌醒来之时,便是已经看不见凤倾阳了,身边的那块床铺已经变得冰凉,想来是已经离去多时了。
晚歌便是怔怔的坐了起来,然后侧头望向那灿烂的开了满树的合欢花,那粉色的一树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她望着那一树灿烂看了良久,便是忽然低下头轻轻呢喃了一句什么,但是风来,卷起了大片的合欢花,那句话便是顺着那夹杂着清香的微风消失的一干二净,几不可闻了。
“长安”
完颜烈在看见念长安倒下去的瞬间便是陡然睁大了眼睛,他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便是扑倒了念长安的身边,但是还是没有用,她的双眉紧皱,显然是已经中计。
便是在这时,他却是听见那洞口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他便是怀抱着念长安,然后瞬间看向了洞口。
那一袭白色在黑暗之中慢慢的现出了具体的模样,那人带着风过竹林般的明净优雅,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鬼魅至极,就像是深林之处的狐仙一般,像是要将所见之人的魂魄都诱惑来吃掉。
竟是那凤倾阳。
完颜烈眯了眯眼睛,却是有恐怖的气息从里面涌现,他盯着凤倾阳,就像是盯着一个该死之人一样。
“别这么看着我。”凤倾阳却是淡淡道:“我可是没有直接取她的性命。”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凤倾阳垂了眼眸,便是看向一旁陷入梦靥之中的晚歌,然后轻轻吐出了那几个字:“风月古阵罢了。”
完颜烈却是在听见那四个字之时,猛然收缩了一下眼睛。
风月古阵,却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巫术无疑,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杀伤力,但是却是一个绝对恐怖的存在。
在风月古阵之中,并没有什么高地平等的区别,在这里,就算是一个决定的当世高手也可能并不如一个小姑娘,因为在这里面,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却是自己的心魔。
每一个生长到现在,或多或少便是都有一个结的,它们占据了他们生命之中一部分的精神力量,却是那个人死都不愿意去触及的疼痛。
但是风月古阵便是利用那小小的心结将它无限扩大,然后直至将陷入梦靥之中的猎物生生逼死在梦靥之中。
这个阵法一旦开始,便是再也停不下来,而陷入梦靥之中的人们却是也只能是依靠着自己来脱离危险。
“凤、倾、阳!”
他狠狠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咬牙切齿,那样子,确是恨不得嚼其骨饮其血一般,满是恨意。
“你有闲情来叫我的名字的话,倒不如想想怎么为她准备后事吧。”凤倾阳轻笑,眸子却是像是死水一般,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轻声道:“十四年前,我便是尝到的这个滋味。”
完颜烈的眸子猛然一缩,便是瞬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过了半响,他才是低低笑了一声,然后才道:“……那是他活该。”
凤倾阳猛然捏紧了手中的纸扇,然而却是慢慢低低的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眸中却是一片的恨意:“那你便是好好品尝着这一个滋味吧。”
说罢,便是向着晚歌走去,然后轻轻抱起来她。晚歌的面上满是挣扎之色,眼角却是又是缓缓渗出了大滴的眼泪,然后近似着呢喃着说:
“……对不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