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飞龙镖局的匾额时,使得匾额上那四个金烫大字显得更加耀眼夺目,气派万千。
内室之中,孟忠义此刻正伏在‘床’边,沉沉而睡。
而同样昏睡了一夜的沈天龙,此时却依旧未醒,只是他的面‘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许多。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掀开‘门’帘,钱海悄然走了进来,他的手上端了一个木制托盘,盘上放了一碗参汤和一碗燕窝粥。
碗中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未久。
他轻轻将托盘放到矮几上,走到‘床’边,向沈天龙看了一眼,然后轻拍一下孟忠义的肩膀,叫了一声:“三弟。”
孟忠义蓦然惊醒,失声喊道:“大哥。”
不禁一愣,随即回过头来,面带疑‘惑’地问道:“二哥,怎么是你?”
钱海微笑看着他,道:“来,三弟,二哥今早特意叫人为你做了燕窝粥,快趁热喝了吧。”
说着走到矮几边坐下来,从托盘中端出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放到对面。
孟忠义迅速看了眼沈天龙,而后又转过头来,对钱海道:“二哥,大哥怎的还不醒来?”
钱海笑道:“三弟只管放心,大哥伤势已然好转,不出数日,必能痊愈,你且安心坐下来,喝了这碗粥不迟。”
孟忠义走到矮几旁坐下来,端起碗看了一会儿,慢慢杳起一勺,正‘欲’喝下时,手却又忽的停在半空,叹了口气,又连勺带碗地将粥放回到矮几上,道:“大哥一日不醒,我便一日没有吃饭的胃口。”
钱海道:“你这些时日连日奔‘波’,昨晚又熬夜守在大哥身畔,如果不好好吃饭,身体怎能承受得住,何况大哥伤势已然见好,你总不希望大哥醒来之后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孟忠义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端起碗将粥喝了。
钱海看着他把一碗粥喝完,笑道:“这里还有一碗参汤,原本是为大哥准备的,既然大哥现在还未醒,你就先喝了吧。”
说着又将托盘中的参汤送到孟忠义面前。
孟忠义这次也不犹豫,三两下便将参汤喝完了,起身说道:“二哥,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钱海微笑点头道:“好,你去吧。”
孟忠义转头向躺在‘床’上的沈天龙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内室。
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洒在庭院中,令人感觉既舒适又惬意。
孟忠义呆呆的站在院中,望着面前的一棵垂柳,怔怔出神。
时值四月,正是‘花’草繁盛,树木葱茏的好时节,只是孟忠义此刻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番美景。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脑中想的尽是当日大战时的情景,而他的眼中,除了坚毅,再无其他神情。
原本放松的五指,此刻也慢慢紧握成拳,越来越紧……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钱海已然站在他的身旁。
孟忠义转过头,见钱海正微笑望着自己,不知为何,她竟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对钱海道:“二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钱海依然笑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钱海抬起头来,仰首望天,哈哈大笑道:“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三弟,你我何不小酌几杯。”
孟忠义心有所感,也仰起头来,向天空看了看,应声说道:“好,难得今日天气晴朗,我就与二哥喝上几杯。”
垂柳之下,两人对面而坐,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小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下酒菜,和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此时,已是日上中天,温暖的阳光透过丝丝柳条,照‘射’下来,打在地上,桌上,以及对坐而饮的两人身上,显得格外舒适。
钱海手执酒杯,笑道:“三弟,这些年来,你不辞辛苦,为咱们飞龙镖局尽心尽力,实在是劳苦功高,来,二哥敬你一杯。”
孟忠义也不推辞,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钱海哈哈笑道:“好!”一仰头,干了杯中美酒。
旋即,孟忠义又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朗声道:“二哥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能把镖局中上上下下的一应事物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小弟我可就做不来了。二哥,这杯酒,我敬你!”
说罢,端起酒杯,仰头将酒喝干。钱海哈哈一笑,将酒喝下肚中。
他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谈笑饮酒,却令镖局中的趟子手们颇感奇怪。
若是像往常一样,镖局中的葛镖师还在的话,想来还是敢上去问上一问的,只是葛镖师在那场大战中,连同另外的二十三名镖师和五十一名趟子手都不幸身亡,使得飞龙镖局元气大伤,就连总镖头也是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现下飞龙镖局之中,除了三位镖头之外,称得上是人才凋零,便是连一个镖师也没有,余下的也只有三十四名趟子手了。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飞龙镖局,此刻竟也显得冷清了许多,而在这冷清的氛围中,众趟子手显然还没有从昨日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各个情绪低落。
然而,此刻他们竟然看到两位镖头坐在院中泰然饮酒,这怎能不令他们感到奇怪。
众趟子手纷纷在心里暗自猜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询问。
而此时坐在垂柳之下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异状。
也许是发现了,只是不想去理会罢了。
两人依旧举杯畅饮,谈笑甚欢,直至日头西沉,两人才将一壶酒堪堪喝完。
不知怎的,两人喝的酒并不算多,但是看他们面‘色’,就像是每个人都喝了一大坛酒一样,面‘色’‘潮’红,目光‘迷’离,看来离烂醉如泥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三晃地向大厅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