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林兰决定打造一把好剑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岳子明,她问了门中工匠,所有器刃皆采于注云山最顶端剑阁附近的冰湖。但听说因为一些事,十几年前整个后山便被封禁了,并设了机关陷阱。没有掌门之令,门中弟子谁若踏进一步便会被逐下山去。
但距离子明师兄的婚宴只有短短两天,今日便就得将用材备齐。想到这里,她多穿了件袄,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提着铁锨一人朝后山走去。
说起来,这天也变的奇怪,明明初春,雪下的比冬至那会还要大,鹅毛般的大雪像是要将世间埋没。
到了傍晚,林兰才到了山顶,远远便看到那片蓝色的冰湖,清澈透底的水此时已被冰封,连湖底的植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试探的踩了上去,似乎能承受住她的重量,便放下心的上去滑着玩,半晌才想起自己是来取材的,悻悻的拿起铁锨,一铲铲挖着厚厚的积雪。
她挖着挖着,好像戳到了什么,她放下铁锨,用手轻轻扫开殷红的雪,露出像是人的背?她心一惊,连忙抛了几下,将整个人从雪窝中拖了出来。
她用手量了下他颈处,又摸了摸脉搏,见还活着便松了口气。只是雪越来越大,就算现在还尚有一丝气力,也熬不过这一夜风寒。她望向了不远处的剑阁,想了想师父说的话,又看了眼身边的垂死之人。
人命关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将他拖到剑阁外面,拿起铁锨,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大门,见没有什么异样,便将那人拖进来关了门。
她观察着周围,听闻阁中千万名剑,为何眼前却一把都没有看见,只是一座空洞的房子,借着昏暗的视线,她见地上有许多十字镖,镖口很是锋利,看样子不久之前有人闯进来过,似乎并没有成功。
正想着,她想回头看看那人的情况,冰凉的匕首却贴在了她的脖子上,身后肃杀的气息围绕着她。
“你是谁?”低哑性感的嗓音从她的耳畔传来。林兰一怔,心道,除了师父还没有谁声音这么好听,哼哼,看在他声音好听的份上,先不动手。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怎么?你还想恩将仇报吗?”她故作害怕的说着,心里对这语气一阵嫌恶。
说完,脖子上的匕首拿开了,那人倚着梁柱,闭着眼虚弱的坐在地上。
林兰抱着肩,细细打量着他。年纪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长眉若柳,面如刀刻,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微卷,沾着点点冰水,薄薄的嘴唇紧闭着。
他突然睁开眼睛,俊美的脸扯出一个邪恶的微笑:“看够了没有?”
被他这么一说,林兰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没有,再看一会。”
见他衣着打扮并非门中之人,加之身上的伤痕跟这些机关利器相相吻合,尽管此人身受重伤,但也令她不得不提防。
“我见过不少女人,像你这么直白的,还是第一个。”他注意到了她目光的变化,轻笑道。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理解成夸赞?”她叉着腰,表情很是嫌弃。
“随你怎么想吧。”他说着,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虽看不到脸,但清秀脱俗的气质还是很令他着迷,犹其是那双清透的双眼,干净,明亮。
不经意间,林兰望了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师父肯定会担心了。她捡起铁锨,打开门。
“你这是不管我了吗?”他望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似是什么在渐渐消散。
“我还有事,你自己在这呆着吧。”说罢,她脱下身上厚重的袄丢在了他身上,一时间,他已被她那娇俏可人的面目所吸引,只是不等他说什么,她便转身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我明天再来看你,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的话。”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拿起她丢给他的袄衣,似乎还带着一种梅花的香气,他盖在身上,渐渐睡去。
秦虹坐在殿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热茶,他望着门前的梅树,不知何时已经长这么高了,院里还有几棵腊梅,娇黄的花朵悄然绽放。
他看着飘着飞雪的夜空,心想林兰这孩子如此贪玩,是他太过于放纵了吗。正想着,叶肖然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正当壮年的他虽多了撇胡子,却更显精神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看你这样子,兰兰又跑出去玩了吧?”
“明知故问。”
“师兄,这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啊,你看我们家子明,这过两天都成家了……”未等他说完,秦虹便打断道:“子明是子明,兰兰还小,不着急,我倒是觉得你这个老光棍要考虑考虑。”
“去去去,你不也一样。”
提起这个,叶肖然就很心酸,年轻的时候以为来芳华殿的姑娘是来找他的,其实都是去看子明的,这老了,来的姑娘就是来看子明的,想想都是多余。
他侧头看着望着院口的秦虹,忽然开口道:“师兄,这么多年有些事我一直想问你。”
“师弟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现在没心情陪他聊天,只想这个时辰了,林兰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叶肖然犹豫了一下,问道:“兰兰真的不是你亲生女儿?”
“嗯,是我一个朋友临终前托付给我的。”
“那你为什么从不教她内功?年年试剑大会,这小丫头内功全无,全靠你那漂亮的剑法取胜。”
秦虹想起他在林兰六岁的时候想传授她内功心法,却不料只要一输送,她体内像是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反噬他。这丫头身体里绝对有什么秘密,不然当年,季存也不会如此花心思的去争夺。
他想了想,回道:“没什么,兰兰不想学。”
“哎,有些秘密,一直瞒着对她而言,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叶肖然随性的躺下,头枕上胳膊。
这时,院里出现了抹单薄而又熟悉的身影,秦虹见她穿的如此少,连忙脱了自身的披风给她披上。
“去哪里玩了,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
“哎呀我没事啦,师父才是要穿多一点,不然过会又要咳了。”
“这一会不碍事,快进殿暖和暖和。”
“既然兰兰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情深了,告辞。”
话音刚落,叶肖然便没了影,林兰笑着说道:“师父,叶师叔又来蹭饭了?”
“你回来的刚好,他茶都没蹭上,便走了。”秦虹说着,倒了杯热茶递给冻得发抖的林兰。
她呼着气,粉嫩的唇轻轻抿了几口,“这么说,我该晚回来会才对。”
“傻孩子,快去睡觉吧。”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林兰放下茶杯,将披风重新给秦虹披上,轻轻的给他一个拥抱。
“师父,您也要赶紧休息呀,不然怎么继续永葆青春,是不是。”
“好了,快去吧。”
他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叶肖然临走时说的话,心中五味杂全。
d看小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