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朝堂(1 / 1)

秦睿没想到乔逸还会来找自己,按他想法,像乔逸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自己那样不落脸的拂了他的面子,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就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再来自取其辱了。

可是秦睿又有些开心,人就是贱。他当年巴心巴干的对乔逸,就是对方朝他笑一笑,他也能开心一个月。那时候的乔逸就是天上的月亮,水里的明珠。就是乔逸稍微皱皱眉头,秦睿都担心他哪里不舒服,不舒心。可现在,他虽说不上不喜爱乔逸了,可对他没好脸,那人却巴巴的贴了上来。

虽然时间流逝,虽然秦睿不再向以往那般爱慕乔逸。可当年的感情还在那儿。虽秦睿知道这个世界的乔逸和另一个世界的乔逸兴许不是同一人。可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人本身就是这样的贱性,人乔逸不理他,秦睿巴巴的冲上去。人巴上他了,又恨不得人离他远远的。

秦睿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大殿上几位身上,就害怕自己与父亲踏错一步,整个秦家就都要遭殃。

秦家大不大呢?虽说祖母祖父离世的早,可统共生了六个儿子,最大的都能有五十了,最小的才与秦睿一般大,只具在外省。在朝堂上浑的最好,能得见天子的,也就是秦睿的老爹了。

秦睿原本也是有几个兄妹的,乃是秦老爷的外室怀了,可惜老天爷似乎就只让秦老爷有这么一个儿子。那些孩子不是流产就是早夭。

这些,也是另一个世界的秦老爷不爱夫人的缘故,他总疑心是自己夫人想了法子打了自己未出生的骨血。但在这个世界,秦老爷是十二万分的尊重自己的夫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许即使有,他也憋在自己的心里,从未说出来或表达出来过。

秦睿朝前来禀报的江孜点点头,是同意他请乔公子进来坐坐。

江孜得了令下去,心头倒是十分不舒服,他觉得这些人具都配不上自家少爷。少爷什么人啊?那是聪慧的,有大智慧大抱负的,风流倜傥,竹梅傲骨。哪里能有什么断袖之癖呢?就算有,也这么能看上这些人,一个个都只知道在家当贵少爷。

再说那个原一品。他江孜虽是个下奴。但与少爷一同长大,也是有见识的人。就连他,也是看不上原一品的。觉得最多只配当个玩物。可也不知道少爷怎么的,竟当个宝似得爱起来。

再说门外头守着乔逸,也是满面通红,觉得自己是非常的没有脸。可那有怎么办呢?谁叫自己这么轻易就跌进去了。他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幼时被坊间人们吹捧的天才,说话做事儿也是件件都要过脑子,务必做的妥妥帖帖才是。

谁知道才与秦睿见一次面,他就觉得亲切非常。觉得秦睿这个人非常可亲可爱。像他久别不见得幼弟似得。可慢慢的,那感情就变了质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乔逸自己也说不清楚。

江孜对着乔逸倒是老老实实,一点儿看不出心里头的不满,就埋低了脑袋说:“乔公子,我家少爷请——”

秦睿的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他不爱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房里只有床、屏风、以及书案,案上摆了瓶花,也不知是什么花,因颜色素雅而被秦睿摆在这儿。他以往过惯了窘迫清贫的日子,让他做大家公子哥的样子,他确实不怎么做得来。

“乔兄,这边坐,无需与我客气。”虽说心里头不大乐意,可面上功夫需做足才是。乔逸是丞相的公子,光论身份,也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

那乔逸觉得没脸,可经不住心上人在自己对面,便径直过去坐下了,又看江孜立在旁边,似乎浑然不知自己需退避,乔逸便说:“今日来叨扰子辛,确是愚兄的不是,只有许多心事说与子辛,不知……”

秦睿知晓了他的意思,便对江孜说:“夜里冷,你去取些竹炭,烧好了再拿进来。”

江孜应了声,虽不乐意,可脸上不能显露一星半点。从从容容的出去了,还不忘轻轻巧巧的带上门。

门一关上,乔逸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与诗友说话的总是头头是道,可在秦睿面前,却无论有多少话都说不出来。他有些别扭的说:“愚兄是为百花赏的事道歉来的,愚兄鲁莽了,只求子辛不好生气。愚兄这人有时发了癫狂,子辛担待些才是。”

秦睿接嘴道:“愚弟也不曾当真,我也知道乔兄是什么样的人。真正是个大好男儿,怎可能恋慕男子。原就觉得这只是乔兄与我开个玩笑罢了。逗弄逗弄我,可也不知怎的,当时竟当了真,说了那些话。还得是我请乔兄原谅才是。”

秦睿给了台阶下,可乔逸又难受了。他是真不想与秦睿形同陌路。可秦睿这样说,他又不可抑制的难过起来。他哪里想要这样的兄弟情呢,明明他要的人就在眼前。可现在看来,似乎又远在天边。两人再做不到之前那样毫无阻隔的交心了。

“愚兄嘴笨,自知说不出好听的话,与子辛相交乃是天意。子辛莫与我生疏才好,不然愚兄又不知要难过到几时去了。”乔逸涨红了脸。什么里子面子,统统都不要了。

秦睿也是吃了一惊,他明白乔逸这个人,矜持有理。看起来带人温和,其实最是孤傲。虽一副面上‘我很是尊重你’,其实心里早不知鄙夷到什么地步去了。让他低头,且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以往的秦睿会感动,会难过,甚至会流出一腔热泪。可那是以往的秦睿了,求着别人来关心,来爱。那样的秦睿,才是过着最难过的日子。别人的窘迫是在身上,可以前秦睿的窘迫,除了身上,还有心上。

于是秦睿低头不语,过了良久才说:“哪里有那般严重。我这个人,难得有人有事放在心上,怎会因这样的小事而与乔兄疏远呢?”

乔逸一时又高兴起来。他怎么知道,秦睿这时话里有话,意思就是:我不把你放在心里,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而生气,气着自己呢。

可他确实也是不生气,他拒绝乔逸的时候平白生了快意。他后来想起的时候也十分羞愧。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乔逸,人一腔真情。可人啊,又哪有不迁怒的呢?

乔逸这时候才想起正事,便说:“我父给我谋了个职务,是个小职,从六品。虽小,但好歹还在京上。过几日就去吏部报道去了。原先想着若子辛得了功名。能与子辛共事。但吏部劳累,事情繁多,且不受重视。常被官员们不喜,便想着,子辛若做官,便是去翰林院才好。”

秦睿道:“那有什么好,看着清闲。实则是群死读书的刻板人物。或不受重视的,一腔抱负无处可施。要我说,令堂给乔兄找的差事才是好,从六品不高。可也不小了,许多人奋斗一生也难得进回紫禁城呢。”

“再者说,这吏部管的是什么?那是规矩,这世间,没有规矩怎么成方圆?令堂高瞻远瞩,愚弟佩服。”

“哪里的话,从六品,圣上如今用的都是旧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大臣,就连子辛令堂都是,哪个不是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跟着的?这几年,与我一期的考生们,真正能进的了大殿面见天子的,也不过一两个罢了。”乔逸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叹气。他是个大好男儿,却空有一身抱负。他也曾宿夜兴叹。就连丞相都说,“皇帝,早不是当年的皇帝了。”

丞相的儿子,入朝为官竟然才从六品做起,还不是正的,只是从。乔逸难受,乔丞相更是难受。他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是为了皇帝的恩宠。如今的乔家,皇帝的恩宠。显然已是到头了。

秦睿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乔逸早他一步,早进进去朝堂的核心了。他还在外头,苦苦摸不着头脑。于是说:“当今圣上都六十多了,安于守成也是常事,不愿意多尝试。我们这些人,父亲这些做下臣的,只有按着皇上的心意来。或是哪天皇上想通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乔逸显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话也说了,怎么也收不回去了。于是又说:“子辛,这朝堂之上并不如在外头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光鲜,谁又知道下一刻自己面临什么。就像江太守,今都六十了,与圣上一般大。当年打仗时,还救过圣上一命,当年圣上说‘只朕在一天,朕保你四世同堂’。如今怎么,江太守三儿子不过是顶撞了太子两句,昨日一绢白绫就过去了。”

“子辛,为兄知道你聪明,可许多事,需要斟酌、再斟酌才是。”

秦睿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他也知道乔逸说出这些话是多么不容易。若自己口无遮拦的泄漏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于是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只得傻乎乎道:“秦睿何德何能,令乔兄此番相待!”

可是又或许,当年的秦睿也只是等乔逸说一句:“乔逸何德何能,令子辛此番相待。”

若是乔逸真说了这句,即使被拒绝了,秦睿也是——心甘情愿,不做怨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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