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公义伯伯!”周宜张口欲阻止,覆水难收,已经来不及了

如今已经不是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了,黄公义将军这样的话,怎么能说?

步纲是新晋的贵族,他哪里见过黄公义这样的将军,骤然听到这样的话,立即就想到了“谋反”两个字!

“什么地方是圣旨不能搜查的地方?”遗方宣一把拔了佩剑,厉声说道,一派忠心耿耿的年轻人的模样。

周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公义伯伯素来耿直,不但是他,今日在门口拦着的几个将军性情都是耿直之辈,不然,父亲也不会在天下一定,就让他们镇守各地,就是因为他们的脾气性情,怕他们在京城惹事情,就连这次征西,都没有带他们。

父亲一片苦心,保住他们今后的荣华富贵,可不能因为在此失言落得丢官丢爵。

“遗方宣,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座说话的都是什么人,有你说话的份吗?”周宜喝到。

遗方宣并不生气,他凉凉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将军们,收起往日清贵公子的做派,一脸傲气的笑了笑,让自己显得像是个纨绔。

他说:“我虽然官职小,但我是长乐公主的驸马,是陛下的女婿,是陛下的亲人,怎么就不能说话。”

一派胡言!周宜气的整个人都颤抖了。

同时这话也彻底的激怒了将军们。

黄公义冷眼瞧着遗方宣,这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无礼?他们辛苦打下天下,是为了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可不是为了给这纨绔还有佞臣逍遥的!

“陛下的亲人算得了什么?就是陛下来了,也要称呼我一声黄,这天下是先皇和大将军打下来的,他不过是半路捡了个便宜罢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趁着大将军昏迷在这里耀武扬威!”黄公义唾了一口遗方宣,厉声道。

先皇在世时候同将军们就称兄道弟,登基其实也不过十多年,这些镇守一方的将军们没有做过京官,至今仍然沉浸在十多年前。

周宜脸都吓白了,她来不及阻止,她也说不清楚!

更为难的是将军和周家的家臣一点都没有觉得黄公义将军说错了。

她要怎么告诉他们,如今的圣上已经不是当初靠着别人的文弱新君,他是个君临天下的天子,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说他。

步纲脸上漫上了诡异的微笑,他说:“来呀,黄公义反了,给我拿下。”

黄公义哪里受得了这个,瞪大了眼珠子没等人家上来拉他就已经把刀横在胸前。

别的人也都横刀。

周宜想要说话,裙摆却被人悄悄撤了一下。

周宜回头,却见被薛子佩贴了和一块疤痕的薛皓偷偷朝着她摇头,周宜眨眼瞧他,不明所以。

薛皓着急的直扯她的衣袖。

周宜迷惑间,遗方宣已经跳上来一剑刺向了黄公义的胸口。

黄公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倒下了。

“公义伯伯!”周宜大惊着奔过去,黄公义已经吐血身亡了。

……

但凡太平时候男人们拔剑,总归是互相是性子的成分多些,无怨无仇的,谁愿意好好的就杀人?顶多是互殴一下。

口里说着打打杀杀,其实就是气不过来说一说,这是想要打架,不是想要杀人。

步纲带人围了大将军府上,周嘉的旧部拔剑那不过是意气用事。

按照常理这事儿办的本来就不对,正常情况下顶多就是僵持的久些,最后步纲派人进宫说周家抗旨,然后陛下自己想法子收拾这烂摊子。

正常的结果肯定是步纲撤退的啊,不然成什么样子?皇帝下旨欺凌弱小?他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可是遗方宣竟然直接杀了人!

皇帝还真不怕遗臭万年了……

将军们义愤填膺,就要带着人上去决斗!

周宜满腔的怨愤,直直的瞪着遗方宣,心中波涛汹涌,却说不出话来。她双手捧着公义伯伯的头,看了看冲过来的将军们,她听见所有人都扬言要报仇,要杀了遗方宣,说什么要清君侧,除奸臣。

可是她什么都听不清。

她赶紧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眼睛所到之处皆是悲伤的景色。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遗方宣,那个昔日的京城第一公子穿着盔甲,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听话的样子叫人死心。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那是父亲送的横尘!削铁如泥。此时她上去杀了遗方宣,只要老天保佑她成了,那就是白杀的,遗家是没理由要说法的。

她站了起来,拦在了两拨人马的中间。

她的眼睛瞥见了步纲身后几步藏着的一个侍卫!穿着普通的盔甲,正神色淡漠的看着自己。

周宜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会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陛下设计的?他默许了这总行为?因为他在,遗方宣才这么大胆,敢拔剑杀人。

周宜的手上还残留着黄公义将军的血。

她颤抖着说:“各位伯父,叔父,我周家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他搜查。”

“不行,这小子杀了公义,我们要为报仇。”定西将军太史定暴躁的说。

“对,杀了他,为报仇!“

……

周宜缓缓道:“公义伯伯的是私仇,咱们改日再同镇国公家算,步纲大人的是公事,今日,就让他们进去吧。”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天地万物,都在发出可怕的轰鸣声。

她麻木的挥挥手,让周家的护卫兵丁拉开了悲痛欲绝的将军们。

搜吧,事已至此,就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搜出来什么!

周家这动静闹的太大,前来祝贺的宾客们无意目睹了一场悲剧,都惊慌无主起来,除了那些义愤填膺的将军们,大家都躲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周宜命周家的人拦住了将军们,领着人到了内宅。

她的眼睛看着隐没在人群里的薛靖,薛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彼此静默的看了片刻。

宜的心凉到了谷底。那眼神,一点都不像是个她熟悉的舅舅,那是她所陌生的的目光,君临天下,淡漠而威严。

明白了,她真的明白了,他们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那些年的君臣相得,兄弟,舅舅对自己疼爱更甚亲女,都不复存在了。

周宜静静的握了握自己脖子上的幼虎,心痛的无以复加。那是薛靖送给她的。

兵丁在周家查抄了一番,最后在周宜的院子里挖出来一具尸体,一具男尸!

“这不可能!”周宜惊悚的看着步纲,她的眼睛微微瞥了瞥一旁的薛靖,薛靖也看向她,眼中也有些错愕。

这场上的人都大惊失色,并没有发现周宜和薛靖两人的互动。

看样子,皇帝陛下真是陪着步纲来找女儿的!周宜想,他终究是不想让步妃伤心,为她出头,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是针对病弱的哥哥,这男尸明显是新埋的,谁埋的?这怎么可能?

“卫国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纲厉声说道。

周苍舒拖着病体,咬牙说道:“本公子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步纲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我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带着人来这里挖尸体,这是巧合吗?”

遗方宣冷笑:“周大公子,你莫要忘记了,这是你周家的地方,我还能带着尸体在你这里埋不成?”

薛皓脸色苍白,他站在周宜的身后,看着紫林小丫鬟脸都吓白了,他上前一步,要说话。

周宜却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将他推在了身后,她不想让薛皓出来说话,这帝国的宣和太子,跟周家不会有关联了。

薛皓,周家不愿意欠你了。

“步纲大人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呢?”周宜道,“这人是谁,怎么死在了这里,我一点都不知。”

她脸上带着凄苦的笑容,事到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不过就是想要毁了她的名节吗,看着窃窃私语的宾客们,他们也默认了自己同这男子有私情的事情了吧。

你想毁掉的东西,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周宜想。

“郡主是马上要嫁给太子的人,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东西,怎么也要解释一下吧。”遗方宣说。

周宜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既然是要嫁给皇家,那就让皇家的人来找我周家要说法吧。”周苍舒冷笑一声,“此事,还轮不到你刑部大人来过问。”

“本官自然是管不到你周家同皇家的亲事,不过。”步纲一甩袖子,摆出来十分的威风来,“这人命官司,我还是能管的。郡主,你周家出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难道一句话都没有吗?”

周宜冷笑:“步纲大人不是来找你家那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吗,怎么来管起周家的事情来了。”

步纲也不说话,一扬手臂:“郡主大人我是不敢抓,但是既然出了人命官司,郡主的亲信下人,自然是要带回去审问的了。”

周宜看了一眼薛靖,发现他皱着眉冷冷看着自己。

这时候没有出来,皇帝陛下也犹豫了吧,他是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不是不知道该帮着谁,或者没想到是如此的场面,收不了场了!

周宜冷笑一声,也扬了扬手臂,周家的兵丁家将也涌了上来。

“步大人,你大可以试一试。”周宜道,谁也不能从周家带走一个下人,让他带走了,就坐实了自己偷人的罪名。

“周宜,你要造反吗?”步纲大怒,也顾不得敬称了,直接就叫了周宜的名字。

周宜淡淡道:“步纲大人手里的圣旨是来找女儿的,可不是从我周家拿人的,你若是有本事,再去宫里要一份圣旨来。”

她看着步纲和他身后的人,冷冷道:“今日,谁敢从步家带走一个下人!”

皇帝舅舅,有种你就自己出来!

“宜儿,不要胡闹。”薛靖自人群里走出,威严的看着周宜。

山呼万岁。

周宜苦笑着跪了下去,她感觉到身后的薛皓在颤抖,薛皓最先认出了自己的父皇,才拉了拉自己。

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变成这样,不好受吧。

可是薛皓,我分不出心来可怜你了。

“步卿说的有礼,既然是出了人命,又是男子死在了闺阁,自然要查的,你的眼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薛靖冷冷道。

身为帝王,王法就是他的象征。谁也不能仗着身份和功绩,藐视他的王法,这无疑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周宜木着脸道:“陛下,这不是我做的。”

她终于不再喊舅舅了。

“只是查问,并没有说是不是你。把你的亲信侍女带走吧。”薛靖说。

说的好笑,皇帝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女子的贴身侍女被抓走,还是因为这种事情被抓走,她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小姐,救命啊。”紫林吓得哭了起来,拼命拍打着来抓她的侍卫。

而其他的侍女也都大哭起来。

周宜不忍,她上前一步,准备认了,不就是名节吗,有什么重要的呢,薛家不想娶她了,她还不想嫁了呢!

“陛下……”周宜说,“周宜有话说。”

“陛下,是我做的。”一个人声音突然抢在了周宜的前面。

周宜心里一紧,转头看过去,这一回,她不仅心凉了,人也凉了。

薛子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围观的宾客群里溜走了,现在,他竟然穿着一身的女装出来了!

“薛子佩,你!”周宜惊叫起来。

宾客们也都惊恐的看着薛子佩。

薛靖愣了半晌,他穿着寻常侍卫的衣服,威严万分的坐在刚准备的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薛子佩。

薛子佩从容道:“陛下,您还记得我吗?”

薛靖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你是薛子佩。”

薛子佩薛子青兄弟都是薛家的本家,已经出了五服,其实说不上什么皇亲。薛子佩只是因为殷太后喜欢,所以跟在宫里长了几年。

他三岁能文,四岁能诗,七岁殿前舌战西秦来使。

他是被封神童的薛子佩。

后来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薛靖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薛子佩淡淡道:“如今我前程尽失,才气不再,陛下还记得我,真是难得。”

薛靖想起自己的一句母债子还毁了这本该前途无量的少年,心里头升起了浓浓的愧疚,他又想起自己也是庶出,不免自伤身世起来。

“你怎么沦落成……”薛靖叹道。

其实薛靖心里已经明白了,不管是不是周宜做出来的事情,这件事情,都不能善了了,自己到时候也是为难,他后悔来掺合了此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有个说法。

薛子佩这是出来顶罪了,救了周宜,也是替他解决了难题。

薛子佩说:“陛下还记得吗,您说我才比子健,貌若潘安。”

那只是一句戏言,说这孩子才华好,样貌好。

薛子佩又道:“子佩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才是真,这人原来是我的相好,也是周家大公子周苍舒的随从,他负了我,勾搭了步纲大人的小姐,我杀了他。”

周宜终于跪不住了,她歪到了地上。她望着薛子佩,哭叫道:“薛子佩,你说谎!你是名满天下的神童啊。”

你说你要做宰相的啊!

周宜想,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他的人生怎么能停留在这里!

大家被这变故吓懵了,怎么会这样!到头来竟然是一场闹剧!周家郡主是无辜的,被这刁奴恶客给连累了。

人们又怜惜薛子佩的才华,又嫌弃他的出身,更恶心他的作为,纷纷用恶意的目光打量着他。

步纲也傻眼了,他看着薛子佩,这半路杀出来的小子,误了他的大事,他多辛苦才把这人弄到周家杀死的!

“既然有人认罪,那么,下官先把此人带回去审问吧。”步纲道。

薛靖看了看薛子佩,有些不忍起来。

薛子佩微微一笑,拔了旁边的一个侍卫的一把剑,横在脖子上:“陛下,此事,到此为止吧。”

“不行!”周宜冲上去拉住薛子佩的手臂,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当初救薛子佩,不是为了要他用命来报答的。

她并非挟恩图报,只是想救人一命。

什么狗屁皇家亲事,名节,哪里有人命重要!

薛子佩的手顿了顿,这一瞬间一旁跪着的别人也反应过来,冲过去拉他。

步纲自然也不想薛子佩就这么死了了事,他的目的是破坏了太子和周家的联姻,于是几个军士上前架住了薛子佩。夺下来他手中的剑。

一时间院子里极其荒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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