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章节名要强
赵大昌进门时便见家丁们忙着挂白绫,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他刚接到赵家家丁的传话,说饶氏有要事相商,还以为是别的事,心还有些忐忑,原来是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大伯竟然是被气死的,饶氏说是楼氏气死的,他却认为不尽然,但他生性懒散并不想掺合他们家的事,劝说道“夫人请节哀。”
“节哀,这叫我怎么节哀啊”饶氏边说边用握着绢帕的手拍打着胸口。
见越劝越糟,赵大昌有些无奈地道“那,那总得把大伯从地抬起来吧。”
饶氏这才想起,赵光年还躺在地,挥了挥手让彩衣出去喊家丁进来搭手,她却站起身,脸已经没了刚才的悲伤,对赵大昌道“我今天请你来并不是因为你大伯的丧事。”
竟然不是丧事,心下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了,他不过是个懒散亭长,对饶氏会有什么作用呢,既然猜不透,只好明问了,“有事夫人尽管吩咐便是。”反正他什么事也不参与,你怎么说是一回事,自己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我只希望你到时管好你的部下,别让他们有事没事的往张萌那跑,这个事你应该办得到吧”李若惜没事,饶氏自然是要先算做打算。
“那我回去吩咐他们便是。”他几天都不去一趟亭部,谁管得着啊。
“嗯,那你去吧。”饶氏疲惫的挥了挥手,带着一丝悲凉说道。
赵大昌退了出去,跟没事人似的哼着小曲回了亭部,只是回去亭部连屁也未放一个,又回了赵家村。
从樟树里打听的人已经回来,饶氏得知李若惜只是伤了腿非常惊讶,只希望她永远别站起来,又得知樟树里如氏自杀的事,像那蠢妇死了也死,没什么好可惜的,眼下是等待赵信如何判罪了。
此时,县衙的门前时分冷清,偶有人经过也只是远远的伸长脖子探一下,没人敢靠前,谁都不敢去凑那个霉头,说白了,史耀钱如他的名字一般死要钱,死都要钱,站在县衙门口看个热闹都难免会被罚钱,所以如今里面正审案也无人前观看。
县衙正堂案前坐着一位身着绿色官服,头带玉冠,一张大肥脸将原本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塌方鼻下两撇微翘的八字小胡须,嘴角噙着一抹肥腻的笑,短粗的肥手不停的捋着八字小胡须,懒洋洋的伸出右手拿着案的惊堂木,缓缓拍下,拉着尖细的声音问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赵信一身正气,冷哼一声,正色道“要杀要刮请随意,何必那么多废话。”
“吆喝数月不见长脾气了”死要钱伸长肥短的脖子,半眯着眼睛,喝道“来给我打狠狠打,打到他跪下为止”
话落,两个拿着水火棍的官差走来,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赵信的膝盖窝处,赵信面不改色,昂首挺胸,站的笔直。
见状,死要钱双拳紧握,喝道“你们两个都没吃饭么打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换人”
被骂的两人退下,换了两个人来,又是一阵敲打,赵信的面色渐渐起了变化,他毕竟是人,不别铁,是铁敲时间长了,也会痕迹。
死要钱见赵信面部渐渐流露出难色,颇为兴奋,捋着小胡子,大叫道“给本官打狠狠的,没有力气了给本官换人,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本官的木棍硬”
第二组退下,第三组接,赵信终是忍不住单膝跪地,却还在坚持,死要钱笑意渐大,望着赵信脸难掩的疼痛,额角滑下的汗珠,拉着细长的声音,笑道“赵信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这样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有种你杀了我”说着,冲死要钱挑衅地笑起来,当选择扛此事时,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你有种,给本官打狠狠的打,打到他不能说话为止”死要钱气的从椅子跳起来,指着赵信激愤地道,看去像跳梁小丑一般,时分滑稽。
望着愤怒不已的死要钱,赵信大笑起来,见此笑,死要钱红了眼,“打,给我打,狠狠的打”
噼里啪啦的棍棒声,重而沉闷,持续不停的落在赵信身,早已把他打趴在地,死要钱很是满意,坐在太师椅,侧身靠在椅背,跷着二郎腿,闭着眼,满脸得意地捋着小胡须,好不高兴。
师爷见得意忘形了死要钱,忙前提醒,“大人,差不多了,要是他这么死在大堂,郡守那边追究下来可不好应付。”
闻言,捋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睁开眼,拉着细长的声音,说道“停停停,把供词拿过给他画押,三日后处斩”
那一个斩字似乎震彻了天际,似乎惊飞的无数鸟儿,无边天际的天空是鸟儿自由翱翔的天堂,只是,飞在天的信鸽却截然不同,它有它的使命,不能像别的鸟儿那样随意飞翔,它有它固定的路线,要飞往它所要到达的地方。
信鸽落在郡守府的鸽舍,很快便有人前来取绑在它脚竹筒内的信笺,取下信笺后立刻交给郡守,郡守看着信笺的内容,将那信笺紧紧的握在手心,寒声道“去吧公孙将军叫来。”
“是。”部下应声退下。
没一会,公孙复便赶了来,见郡守面色极差,不禁问道“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现在交给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办,务必办好。”郡守关振正色地说道“赵信与张萌被奸人所害,张萌如今昏迷不醒,赵信已经被判处死刑三日后斩首,所以你必须在三日之前把这件事给办好。”
“属下尊令。”公孙复拱手,铿锵有力地应道。
连日赶往樟树里,查明原因。
樟树里张家,木匠望着睡了一天的人儿一脸焦急,担忧地问道“萌萌还未醒”
王氏顶着一双疲惫的眼睛,心像被掏空了般,悲凉地道“还没呢,只是伤了脚为何到现在还未醒”
“二公子说,后劲处被砸了一下”张木匠顿了一下,安慰道“或许明天醒了。”
王氏的心脏像被捅了一刀似的,自己受伤还难受,真想自己替她受过,疼惜的理了理她额前乌发,叹息一声,说道“我家萌萌怎么那么命苦,这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这次算是躲过了,那下次呢,以后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木匠紧紧的搂着王氏的肩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王氏疲惫的将头靠在木匠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问道“那二公子怎么样了我听说好像被县衙的人给带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县城离我们这远,消息传过来差不多得一天,二公子是个好人,希望老天爷保佑他平安无事。”木匠如今除了祈祷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赵信家那边有什么反应”王氏不由问道,好歹也是赵二公子不可能没声没息的。
“这个我哪清楚”楚字说了一半,便听见躺在床的人咳了几声,发出一声沙哑、微弱的之声,“水咳咳”
“快快快去倒水,萌萌想喝水。”王氏兴奋地催促木匠,木匠转身赶忙从桌倒来一杯水过来。
李若惜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账幔出神,知道自己命大没有死,只是她的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未待她想明白,王氏放大的笑脸探了过来,差点吓着她,嗓子干哑地喊道“娘”
王氏将人轻柔地扶起来,靠在床头,木匠忙将水递了过去,望着眼前的水,心一阵暖意,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问道“爹娘,你们怎么还未睡”
“你躺在床昏迷不醒我俩哪睡得着。”王氏说道,语气满是担忧与心疼。
闻言,李若惜心里一阵内疚,叹息一声,歉疚地道“又让你们担心了,我真是没用,答应你们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的,别把这事放心里,那样只会徒增负担。”王氏谅解地道,她现在什么也不指望,指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成,可老天是不如她的愿啊
“娘”李若惜扑了过去抱住王氏,眼酸涩,带着哭腔道“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要怎么报答才好”
王氏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背,“爹娘此生并不求什么回报,只要我家萌萌过的好,我们心满意足了。”可惜,她要怎么样才算过的好呢,唯一可以使她幸福的事,却被他们自私的给剥夺了。
“爹娘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过好日子的。”李若惜又一次向张家二老保证。
“嘭嘭嘭”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三人对视了一眼,王氏的心“腾”地提起来,望着那扇不牢固的大门,外面的人似乎要破门而入似的,不由皱了皱眉,轻声道“这么晚会是谁啊,不会是坏人吧”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李若惜移动了一下床的脚欲下床,才发现双脚竟然动弹不得,二老赶忙阻止,木匠说道“你坐好爹去开门。”说完走到大厅开门。
门打开后,门外站着一位,披露而来,方脸冷面,浓眉阔目,鼻带鹰钩,头带银色头盔,身穿银色盔甲,身披银色披风,威风凛凛的将士。
木匠见此人有些傻,公孙复见木匠,问道“请问张萌家在哪”
“这这是”木匠被他的气势所以压迫,结巴地道,不禁侧身让出道来,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虽不知此人找他家萌萌有何事,但直觉告诉他,此人并非坏人。
公孙复直径向房内走去,待身着身盔甲的人影入眼,李若惜震惊地道“是你”次在亭部虽有见过,却不知道姓甚名谁,但她猜测此人在郡守眼里绝对分量极重。
公孙复是个做事情很直率的人,嘴绝对不会有废话,哪管你啊他啊,更何况这个人在他心里本来映像不好,连眉都没皱一下,单刀直入地道“我这次来,是来处理你们的事的,大致给我讲一下事情经过即可。”
她算看出来,眼前的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废话,按他的要求大致的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公孙复边听边揣测,“听你这么说害你的人应该在这次运粮队伍当,而那天放粮的都是村里的周姓人,这已经很显然了,你去吧周姓人全给我集起来,一会我要问话。”
李若惜额角滑下几条黑线,脑海顿时滑过这样一副画面,战争片鬼子逼村民的画面,眼下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道“那你去召集便是。”
“为何不是你去召集”公孙复面色暗沉地说道,以为他是怕得罪村民。
王氏赶忙解释,打圆场,“兵爷,我家萌萌并非不想去,而是她的脚动弹不得,要不我去。”
公孙复才打量起她受伤的膝盖来,深邃的眼似乎在说窝囊废。
李若惜也看出来了,这人压根是看不惯自己,估计是觉得让他那么大的官来办乡村芝麻大点的小事屈才了,他到底有没有想过,百姓的重要意义,没有百姓他们这些战士在战场喝西北风去吧,鄙视瞧不起普通老百姓的。
李若惜鄙视的瞪着他,公孙复也不示弱眼带寒光的回敬过去,两人的眼神不知不觉地便交汇在一起,目光越来越深,像有无数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但都被对方一一挡下,分不出胜负来。
张家二老,见两人杠了,外人他们不好叫,推了推李若惜,轻声道“萌萌。”
李若惜被这一声叫喊,败下阵来,说道“娘扶我起来,我带他都是村里召集村民。”
“可是你的伤”王氏担忧,周郎有交代要好生休养不得弹。
李若惜目光一凛看向公孙复,厉声道“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窝囊废”
公孙复眼神闪烁,还真没想到,眼前弱小的人挺要强的,不过,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站起来。
王氏犹豫,“郎吩咐不过,你必须的好好休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下地。”
“是啊。”木匠担心地附和道。
公孙复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她,不再多言。
她李若惜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输阵,寒声道“扶我起来”
“萌萌,这可不是呈英雄的时候,你脚日后要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王氏苦口婆心的劝道。木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望着她干着急。
李若惜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双脚挪到地,双手扶住床沿站起来,脚下顿时传来一股锥心般的痛楚,她忍着痛向前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却用尽了全力,额顿时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张家二老见此紧张不已,都忘了前扶一把。
李若惜想迈第二步,只是那种疼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刚挪步,“噗通”一声,便软了下去,坐在了地。
“啊”王氏惊叫起来,“兵爷求求你了,放过我家萌萌吧,我马去给你召集,你在此等候。”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公孙复看了眼坐在地扶着床沿倔强的还想站起来的人,终是不忍,他来此不是来折磨人的,他是来办事,不再理会挣扎起来的人,随王氏大步流星的去了村里。
见人走后,张春兰与桃儿等人才走了进来,帮忙把她扶倒床,因为刚才用力,膝盖的伤口撕裂,渗透了裤子,见此,张春兰惊叫道“快去请周爷爷”
桃儿闻言,奔跑的出去,李若惜当下内疚不已,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她是在做什么干嘛要跟那种人赌气,现在倒好,自己受罪还得连累家人。
张春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把原本责怪的话咽了下去,柔声问道“疼么”
李若惜点头,再亲人面前不需要掩饰什么。
“知道疼你还那样做,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所以人都在担心么,以后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希望你能先考虑一下你爹娘的感受,你爹娘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你要是有个好歹他们也不用活了。”张春兰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说道,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虽然也没有错,但太冒险,周郎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血止住,现在伤口又撕裂,好在血没像昨天午那样冒,不然,还不得把人给吓死。
李若惜一脸愧疚,道了一声歉,张春兰欣然一笑,“这个歉还是留着跟你爹娘道吧。”
李若惜抬头看木匠时,木匠不知几时离开了。
王氏与公孙复进村里后挨家挨的敲门,村民都睡的迷迷糊糊的,到处是责骂声,但一看到王氏身后身着盔甲,霸气十足的公孙复,刚才的责骂全咽回了肚子,众人都在揣测这人是来干嘛的。
樟树里有八十几户人家,一圈下来,天色已大亮,村民都聚集在晒谷场,议论纷纷,公孙复目射寒星的扫了一眼众人,声若寒冰地道“你们分成两队站好,外姓人站左边,周姓人站右边。”
村民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嘀咕道“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啊,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赶紧站过去。”推了把刚才说的人催促道。
公孙复扫了眼那两个交头接耳的人,两人脖子一缩乖乖的站在外姓人那边。
站好后,公孙复望着周姓人,“我这次来不为别的,是为樟树里运粮时木塔倒下压死人的事而来,你们最好老实一点谁参与的给我乖乖的站出来,不然”说着,顿了一下,抽出腰间的软剑,挑起地的稻草轻轻一划成了两半,无声无息随风落下,在场的所有人,见此,背脊发寒,不禁咽了咽口水。
公孙复很满意地扬起嘴角,威胁道“刀剑无情,如果你们不想跟这跟稻草一样还是乖乖的自己站出来的得好。”
外姓人闻言,松了口气,周姓人特别是那几个参与过破坏的人,害怕的向人群后面挤,公孙复目光一紧,寒声道“你们几个给我站出来”
那几个人还未出走来,便跪在地,磕头求饶道“兵爷,此事真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是被逼的。”
“是啊,我们是被逼的,这一切都是如氏的主意。”说话的人一怔,想起如氏已经死了,忙改口道“虽然她已经死了,但他儿子也有参与,是他带我们几个人去做的手脚。”
公孙复哦了句,问道“那他人呢”
周姓人在你群找了一圈并未看到周二,便道“昨天他吐血,估计这会还躺在床呢。”
“那你跟你去把人给我带过来”公孙复极不耐烦地道,想快些把这事给办了,好回去复命。
被点名的二人匆匆跑去带人,没一会便把一夜之间苍老的像老头儿的周二带了来,未等周二抬头,公孙复先道“木塔坍塌的事是你做的”
“是。”周二承认,如今这个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了。
公孙复不禁夸赞道“这才像爷们爽快。”
“兵爷要杀要刮请随意。”周二一心求死。
“想死没那么简单,还是先随我去一趟县衙救个人在死吧。”公孙复冷笑一声,想死在他剑下他还不配。
再场的人谁都知道他要救的人是谁。周二心里更清楚,低低的说了一声,“那走吧。”说完,先一步走在前头。公孙复未想到周二会这么老实,轻松的便把事给办。
王氏回到家后,李若惜的伤口已经清理好了,周郎吩咐,“切记这段时间不得落地、碰水。”
“麻烦周伯了。”李若惜开口道谢。
周郎叹息一声,“好生歇着,你爹娘为你可操碎了心,你可得好好报答他们。”
“嗯,我知道了。”李若惜说道。
周郎已经提着药箱由张春兰扶着向外去了。
王氏这才坐了过去,一脸兴奋地道“萌萌二公子有救了。”
有救什么意思,心莫名的紧了一下,随即问道“娘,你说二公子有救,不会是赵信出了什么事吧”
“刚才一时急的忘了跟你说,午他把你送回来后,又去了一线天,刚好县衙的官差赶来把人给带走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那位兵爷已经带着周二去作证了。”王氏兴奋的连自家孩子反常的神情都未察觉。“娘,你说赵信是被官差带走的”李若惜疑惑,为什么官差会那么准时的出现,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不会是王氏点头,“没错,村里好些人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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