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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唐昭宗被害(1 / 1)

李茂贞垂翅,天子迁洛阳,王建复攻茂贞之秦、陇等州,茂贞削弱不能守。众将或劝建因取凤翔,王建说:“此言失策,吾所得已多,不俟复增岐下。茂贞虽常才,然名望宿素,与朱公力争不足,守境有余。韩生所谓入为扞蔽,出为席藉是也。适宜援而固之,为吾盾卤耳。”

朱温因统戎往来由于蒲津,以崇本妻素有姿色,嬖之于别馆。其妇素刚烈,私怀愧耻,遣侍者奚落崇本说:“丈夫拥旄仗钺,不能庇其伉俪,我已为朱公妇,今生无面目对卿,期于刀绳而已。”崇本闻之,但洒泪含怒。及昭宗自凤翔回京,崇本之家得归邠州。杨崇本耻其妻见辱,因兹复贰于朱温。乃遣使告李茂贞说:“朱氏兆乱,谋危唐祚,父为国家磐石,不可坐观其祸,宜于此时毕命兴复,事苟不济,死为社稷可也。”李茂贞乃遣使会兵于太原。

朱温奉辞东归,至大梁,听闻节度使杨崇本叛,乃遣朱友裕率师讨邠州。六月,时西川王建亦令大将出师以助之,岐、蜀连兵以攻雍、华,关西大震。朱温遣郴王朱友裕帅师御之,会友裕卒于行,朱温令刘知俊和康怀英守雍、华,乃班师。

甲辰,昭宗车驾至洛都,朱温与宰相百官导驾入宫。昭宗以朱温为宣武、宣义、护国、忠武四镇节度使。朱温请以郓州授张全义,昭宗许之。

一日,昭宗自己起草了两份赦书,一份副本。没想到第二天就全部不见了。昭宗问身边的人:“谁拿了朕的文书?”身边没有人敢回答,朱温笑说:“臣昨天拾得一个文书,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昭宗看了一下说:“正是此文书。”昭宗宴群臣,说:“昨来御楼前夜失赦书,赖梁王收得副本,不然误事,宰执不得无过矣。”朱温冷笑。

是日宴次,昭宗入内,召朱温于内殿曲宴,朱温不测其事,不敢奉诏。昭宗令人传旨说:“卿不欲来,即令敬翔人来。”朱温怕昭宗谋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乃密遣翔出,昭宗乃止。

辛巳,昭宗命朱温为相国,总百揆。以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天雄、武顺、佑国、河阳、义武、昭义、保义、武昭、武定、泰宁、平卢、匡国、武宁、忠义、荆南等二十一道为魏国。进封朱温为魏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兼备九锡之命。朱温听闻昭宗赐自己九锡,大喜,想接受。敬翔对朱温说:“九锡礼器乃是天子才能使用,王应该三次拒绝才可以接受。”朱温乃坚让九锡之命。昭宗乃命宰相柳璨来使,且述揖让之意。柳璨,河东郡人,小时家境十分贫穷。柳璨日间以采柴为生,夜间读书,并以燃点树叶作照明。柳璨对史书的解释被当时的人认为是精辟而被推荐为官。唐昭宗亦对柳璨十分赏识,委任他为翰林学士。宰相崔胤被杀,授柳璨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虽然被皇帝赏识,但柳璨由于出身寒微,升迁过程太快从做官至拜相不到四年,故常被资历较长的大臣排斥。柳璨于是投靠有意称帝的朱温,希望借助他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柳璨对朱温说:“汴王有大功于朝廷,接受九锡之命乃众望所归,王不必过于拘泥于礼教。”朱温想接受,李振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朱温又让九锡之命,诏略说:“但以鸿名难掩,懿实须彰,宜且徇于奏陈,未便行于典册。”昭宗于是改朱温诸道兵马元帅为天下兵马元帅。

朱温和李克用、刘仁恭常年交战,罗绍威飞挽馈运,自鄴至长芦五百里,叠迹重轨,不绝于路。又于魏州建元帅府署,沿道置亭候,供牲牢、酒备、军幕、什器,上下数十万人,一无阙者。及朱温回自长芦,复过魏州,罗绍威乘间对朱温说:“邠、岐、太原终有狂谲之志,各以兴复唐室为词,王宜自取神器,以绝人望。天与不取,古人所非。”朱温深感之。

唐昭宗到洛下,一日,游览福先寺,见身边无人,昭宗对枢密使蒋玄晖说:“德王是朕的爱子,朱温为什么一定要废黜他,还想把他杀掉?”说罢,伤心落泪,还将中指咬得血流。蒋玄晖将以上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都报告给朱全忠知道,由此,朱全忠转而愤恨唐昭宗。

乙丑,朱温西征,朝于洛阳,发东都,至河中,密令氏叔琮与朱友恭弑昭宗。朱友恭害怕不已,与氏叔琮谋说:“弑君乃弑父,天下人共恨之,我们该怎么办?”氏叔琮说:“汴王暴烈,不听其命令只有死路一条。”朱友恭无奈,于是通知蒋玄晖。

天祐元年(904年)八月十一日壬寅夜,朱友恭乃与氏叔琮、枢密使蒋玄晖入率兵提剑入大内,玄晖每门留十人,至东都椒殿院,斩杀昭宗河东夫人裴贞一,昭仪李渐荣在门外大惊,道:“院使莫伤官家,宁杀我辈。”昭宗闻讯,身着睡衣绕着殿内的柱子逃命,被朱温的史太追上,朱友恭和氏叔琮双双拔剑,李渐荣以身体护昭宗,一起被杀。何皇后向蒋玄晖跪地求饶,免得一死。

翌日,蒋玄晖矫宣遗诏,说:“我国家化隋为唐,奄有天下,三百年之睹兵戈之屡起,赖勋贤协力,宗社再安。岂意宫闱之间,祸乱忽作,昭仪李渐荣、河东夫人裴贞一潜怀逆节,辄肆狂谋,伤疻既深,已及危革。万机不可以久旷,四海不可以乏君,神鼎所归,须有缵继。辉王祚幼彰岐嶷,长实端良,裒然不群,予所钟爱,必能克奉丕训,以安兆人。宜立为皇太子,仍改名柷,监军国事。于戏!孝爱可以承九庙,恭俭可以安万邦,无乐逸游,志康寰宇。百辟卿士,佑兹冲人,载扬我高祖、太宗之休烈。“是日迁神柩于西宫,文武百僚班慰于延和门外。

午时,又矫宣皇太后令说:“予遭家不造,急变爰臻,祸生女职之徒,事起宫奚之辈。皇帝自罹锋刃,已至弥留,不及顾遗,号恸徒切。定大计者安社稷,纂丕图者择贤明,议属未亡人,须示建长策。承高祖之宝运,医元勋之忠规,伏示股肱,以匡冲昧。皇太子柷宜于柩前即皇帝位,其哀制并依祖宗故事,中书门下准前处分。于戏!送往事居,古人令范,行今报旧,前哲格言。抆泪敷宣,言不能喻。“昭宣帝时年十三,乞且监国,柩前即位,宜差太常卿王溥充礼仪使,又令太子家令李能告哀于十六宅王。

丙午,大行皇帝大殓,皇太子李柷柩前即皇帝位。蒋玄晖矫制说:“昭仪李渐荣、河东夫人裴贞一,今月十一日夜持刃谋逆,惧罪投井而死,宜追削为悖逆庶人。“蒋玄晖夜既弑逆,诘旦宣言于外说:“夜来帝与昭仪博戏,帝醉,为昭仪所害。“归罪宫人,以掩弑逆之迹。

十月,朱温返回洛阳,得知昭宗已死,故意假装震惊,伏于棺材大哭说:“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乃以不理军政责氏叔琮,流放为白州司户,寻赐自尽。以慢于军政,贬朱友恭为崖州司户,复其本姓名李彦威,与氏叔琮同日赐死。叔琮将死,呼说:“卖我性命,欲塞天下之谤,其如神理何!”李彦威临刑诉天说:“天若有知,朱温他日亦当如我。”

明年,朱温用史太为棣州刺史,以酬弑逆之功。朱全忠命蒋玄晖诱杀李氏诸王,蒋玄晖目露凶光在西内宫中的九曲池设宴,对外宣称:”祭祀地神“。邀请诸王前来赴宴。诸王心惊胆颤的来到九曲池,蒋玄晖热情的招待他们,正当宴饮酣畅之际,卫士突入冲入,众王大惊,德王李裕对蒋玄晖说:”枢密使你想干什么?“蒋玄晖说:”奉魏王命令,将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秘、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一干人等诛杀。“众王个个逃命,卫士一刀一个,将李氏诸王全部杀害。蒋玄晖令沉尸于九曲池水中,昭宗诸子仅剩下昭宣帝,昭宣帝听闻诸王兄被害,害怕不已,于是有禅让之意。

甲辰,昭宣帝遣御史大夫薛贻矩来传禅代之意。薛贻矩拜见朱温,陈北面之礼,朱温揖之升阶。贻矩说:“殿下功德及人,三灵所卜已定。皇帝方议裁诏,行舜、禹之事,臣安敢违。”朱温让之。

赵匡凝气貌甚伟,好自修饰,每整衣冠,必使人持巨鉴前后照之。对客之际,乌巾上微觉有尘,即令侍妓持红拂以去之。家人有误犯其家讳者,往往遭其用茶木做的棍子打,其家教甚严如此。朱温将期受禅,以赵匡凝兄弟并据籓镇,乃遣使者先谕旨说:“天有阴晴,月有圆缺,四季交替乃人之常情,现在大唐气数已尽,汴王威望日隆,以朱代李民心所向,不知道节度使意下如何?”赵匡凝对使者流涕,答说:“臣受国恩深,岂敢随时妄有他志。”使者复命,朱温大怒。

天祐二年秋七月,朱温遣杨师厚和贺瑰率师讨伐赵匡凝。八月,朱温亲领大军南征,仍请削匡凝在身官爵。及杨师厚济江,赵匡凝见师厚半渡,乃以兵数万逆战,杨师厚怒对众将士说:“大家都给我死战,退后者斩。”赵匡凝大为师厚所败,匡凝乃燔其舟,单舸急棹,沿汉而遁于金陵。杨师厚由阴谷伐木为梁,匡凝以兵二万濒江战,又大败,乃燔烧州城,单舸夜奔扬州。杨行密见之,笑说:“君在镇,轻车重马输于贼,今败,乃归我邪!”赵匡凝惭愧说:“吾无德无能位居诸侯,天子有难吾不能伸其冤。现在只身来投,希望吴王接纳!”杨行密说:“与公开玩笑。”乃以厚礼相待。

既平襄州,朱温遣杨师厚乘胜以趋荆门,赵匡凝弟匡明惧,率军奔亦谋奔淮南,谋士子承规谏说:“昔诸葛兄弟分仕二国,若适扬州,是自取疑也。”赵匡明谓然,乃举族上峡奔蜀,王建待以宾礼。荆、襄二州平,朱温表杨师厚为山南东道节度留后,权领襄州。以贺瑰为荆南两使留后,权领荆州。

唐自昭宗迁都之后,王室微弱,朝廷班行,备员而已。李振皆颐指气使,旁若无人,朋附者非次奖升,私晋者沈弃。李振每自汴入洛,朝中必有贬窜,故唐朝人士目为“鸱鸮”。二年五月,西北长星竟天,扫太微、文昌、帝座诸宿,占者仇殷对朱温说:“妖星谪见,君臣俱灾,宜刑杀以应天变。”朱温大惊。正好蒋玄晖、张廷范谋杀衣冠宿望难制者,柳璨即首疏素所不快者三十余人,上报给朱温,朱温下令相次诛杀。朝廷班行为之一空,冤声载路。伤害既甚,朱温心恶之。柳璨谮杀大臣裴枢、陆扆等七人于滑州白马驿,李振听闻后大喜,因振自以咸通、乾符中尝应进士举,累上不第,尤愤愤,乃对朱温说:“此辈(裴枢、陆扆等)自谓清流,宜投于黄河,永为浊流。”朱温笑而从之。

朱温想早点登上皇位,屡次来信催蒋玄晖和柳璨向昭宣帝施压,蒋玄晖和宰相柳璨谋说:“朱温乃野兽,毫无情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朱友恭和氏叔琮都做了其替死鬼,如果让其一朝登上皇位,下两个就是我们。”柳璨然之,说:“现皇帝在我们手中,我们应该讨厌朱温登基的时间,等诸侯群起讨伐他,我们再从中取利。”蒋玄晖和柳璨乃回信说:“魏王应该仿效汉魏以来的规矩,先封大国,加九锡,然后受禅。”朱温不喜,正好宣徽副使王殷、赵殷衡和蒋玄晖、柳璨争权,乃诬告蒋玄晖和宰相柳璨忠于唐朝,朱温于是以杀害王子为借口斩蒋玄晖,追削蒋玄晖为凶逆百姓,在城门外焚尸扬灰。王、赵又诬告何太后和蒋玄晖有染,朱温大怒,令王殷、赵殷衡在积善宫杀死太后,敕追废太后为庶人。随后柳璨亦被送往刑场斩首,柳璨临刑大叫:“负国贼柳璨,死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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