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乖,快醒醒!”有人急切的叫喊她,段宁听到是他的声音,也很想睁开眼睛问一问,他是不是要像梦里一样,不要她了。
不要她了?她被自己想法里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几乎就要惊醒。
可惜,没有。
明明想要呐喊,想要质问,想要扑到他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委屈一点点的全部说给他听。可是,她使不上一丝的力气,段宁努力的想要动一动手指,用尽全力挣扎,手指却僵硬着不听她的使唤,就好像,她的身体被封印了,不再是属于她的了。
周围像是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却不是漆然的纯黑色。而是一种只能在闭眼时出现的,带着变幻莫测的光斑的,浓浓的暗色。眼前每一缕神经的跳动都令她的心情格外烦躁,一瞬像被小猫滚过的毛线球,一瞬又像素描老师在白纸上轻轻划下的流畅的一笔脑袋也像播放了十部电影的立体音音箱一样,嗡嗡作响。
好难受要是他能把我摇醒就好了段宁在这种忽冷忽热和无力感里憋闷的想要发狂,可没想到,真的有一双大手扶上她的双肩,发力摇动她的身体,“乖,快醒醒!”
她听到了。只是,她还是没有反应,也没有力气能够回应他,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额上的碎发。
他手下用力摇晃两下,然后直接咬上她耳垂的边缘。
尖厉的疼痛感袭来,她终于幽幽转醒,抬起似乎千斤重的眼皮,扫了一眼就很快无力的耷拉下去。
还是那张讨厌的面孔,略带着几分担忧,她张张嘴,咽喉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看到,放下手中温热的正在帮她擦拭身体的毛巾,起身倒水给她喝。听到毛巾落水时溅起水花的声音,她猛然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已身无寸缕。
“医生马上就到,看看要不要打个退烧针。”他拿了大号棉签先蘸了水轻点着湿润她的嘴唇,接着给她含在口中吸吮水汁,反复几次,一同往日的耐心。
他这个样子对她,所以,在有话想说及有力气说话之后,段宁却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房门外有人敲门,“先生,医生到了。”段宁听着轻皱眉头,在大宅,只有那个人才被成为先生,他一直被称作少爷,刚刚来到这里,那些佣人都是死不改口,这两年也都是混着叫,到了现在,不论家里还是外面,都不得不尊称他一句小钟先生了。
他神色自然的点点头,拉好被子将她裹卷成蚕宝宝,“请她进来。”
夏伊诺,出身于杏林世家,她的母亲是s市最出名的妇产科医生,父亲是享誉全国的着名呼吸科专家,而她,最擅长儿科。
“夏医生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叶老师呢?”钟傲还没有彻底失了分寸,还记得和眼前的女孩子打个招呼。
夏伊诺对钟家的事情已有耳闻,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前几天回曼城探亲,有事耽误了,下周才回来。”她略顿了一下,“阿宁怎么样了?退烧药吃了么?”
钟傲摇摇头,“她不吃药。”这话理所当然的像是在对点单员说,我不吃香菜。
夏伊诺挑挑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狂拽的病人家属,端着手靠在一旁,听他继续说,“我刚刚试着给她物理降温,但是只降了03度,现在是387度。温度太高了,给她打退烧针吧。”
床上的“蚕宝宝”闻言蠕动了一下,他忙俯身轻拍着安抚。
因为早有准备,夏伊诺很快串好了药,推推注射器,细密的水珠从针尖滑落,她挑挑眉毛试探着问,“我来,还是你来?”
“我来吧。”钟傲神色淡淡,起身接过。
“蚕宝宝”这次出声抗议,“不要。”
夏依诺定下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朝着两人眨眨眼睛。
钟傲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腾出一只手隔着鹅绒被轻轻的按住她的身体,从下往上的滑着抚摸起来,直到手下的人颤抖起来,才意有所指的询问,“乖,你确定?”
床上的蚕宝宝立刻噤声,钟傲轻笑着抬头示意夏依诺出去等一会儿,她只好翻着白眼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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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了三杯咖啡,跑了两趟厕所并在沙发上成功的小睡一场之后,夏依诺终于看到了穿着浴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钟傲。
抬头扫了眼不远处的落地钟上,啧啧,整整三个小时,体力真好呀。
可是看着眼前男人一张俊脸尽是欲求未满的表情,让她忍不住感叹,三个小时还不够,这家伙也太她再打量他一眼。
估计是刚刚洗过澡,没来得及吹干,发间还往下滴着水,有水珠顺着太阳穴,穿过喉结分明的脖颈,流过结实性感的胸膛,隐在开至胸口的浴袍中。
夏依诺十分配合的咽了咽口水,男j□j人啊被某人刀子一样的眼光一扫,她很快坐直身体,狗腿的开口揣测,“那个针,没打吧。”
“你说呢?”那男人瞬间就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闲适的开口,“这么晚了,让你多跑一趟,照顾不周,真是不好意思。”嘴上这么说,可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没关系呀,我在这里,又有吃的,又有喝的,”她指指桌子上的饼干架和不知何时又有人续上的咖啡,“还有这么多收藏品给我欣赏,真的很荣幸呢。”她扫视一圈客厅四周列放的各色瓷器玉器和名家画作,心里暗想,这些名画古玩随便卖一件都能养活多少像她这样的普罗大众。
他笑着点点头,“不嫌弃就好,现在这么晚,夜里走山路不安全,还是等到明天再下去吧,我让人准备了客房给你,去休息吧。”说着,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怡怡然起身回房间了。
夏依诺怒摔!长的帅有钱就了不起呀,让她来她就一定要来,让她等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完了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最关键是,他让她睡哪儿她就得睡哪儿!
被佣人带领着下楼的路上她还一直愤恨的想,你让姐姐休息,姐姐偏不休息,偏不休息!气死你!
可是,到了房间之后她才意识到钟傲那家伙有多么的腹黑,三杯埃塞咖啡下肚,她、根、本、睡、不、着!
躺在欧式kgsize的豪华大床上,夏依诺无语问苍天,不就是之前在医院不小心晾了你的未婚妻几分钟么,至于么!
楼下夏依诺精神奕奕到想要抓狂,而楼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之前,夏依诺出了房间之后。
她一离开,段宁就觉得房间离的气氛格外压抑,当然不是他手里那支细细长长还闪着莹莹银光的注射器的缘故。
再看一眼那尖细的针尖,她喉间动了动,呃,应该不是吧。
关好房间门,钟傲故意放慢脚步往床边走来,裹在被子里的人两颊粉红,配上那可怜兮兮就差标记着“别过来”的小眼神,别提有多可爱了。
他的手刚刚触上被角,“蚕宝宝”一骨碌就卷着辈子滚到一侧去了。
钟傲不温不火的开口,“别躲,听话。”为了效果更逼真,他还特意超常发挥,多加了一句,“打完这个针,你会就好了。
“蚕宝宝”把脑袋也缩进去,一个劲的摇头。她一摇头,带着身子也开始左右乱晃。活像一只躺在雪地里打滚卖萌的小企鹅。
钟傲忍住笑,靠在床沿来捉她的被子。
被口马上探出一只小手,扯住他家居服的袖子,摇呀晃呀闹腾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的央求他,“可以不打么?很疼的。”
因为有些发热的缘故,她红红的小眼睛慵慵懒懒、媚眼如丝,越发娇媚的模样,连声音也因在病中有些不同平时的沙哑性感。
可能是因为刚才她喝的水太少,第一声的声音格外的哑沉,她清咳了两声,拽着他的袖子继续撒娇耍赖。“不打针了,好不好?”
她只顾纠结那个细细的针头,却忽略了手中的力道,那家居服本就松垮,本身腰间也就随意一扎,被她一通乱扯,真的散开了。
那厢小企鹅正摇的专心致志,只觉手上一空,抬眼一看,整个脸更红了。
她竟然把他的衣服扯下来了,腰带散落在地上,露出他赤~裸的胸膛,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性感,结实的八块腹肌轮廓分明,而腹肌的下侧,人鱼线的下方,他的小小傲在玄色内衣里骄傲的昂着头。
段宁忙扭过脸把头埋在被子里,却被他整个的抽走掼在地上。
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封住了嘴唇他双手捧住她的双肩,一个极其强势的吻。可她竟然在这一刻分心想到,他双手抱着她,那手里的注射器呢?
扔了,扔了!一定是刚刚和被子一起被他扔了!
那就不用打针了,真好。
被亲的七荤八素的段宁迷迷糊糊的想着,甚至开心的主动去咬他。